《夺星引（又名“恶犬驯服计划”）》青柠不橙

17、带他们回家

　　自上次泥石流发生过后，赵老和顾曦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性，前所未有的大暴雨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也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为了不造成更多村民的伤亡，他们更加卖力地号召大家抓紧时间，竭力缩短工期。

　　在众村民的努力下，大坝林林总总也已经修补了大半，只要这边不再发生意外，预计在明日之前，就可以完工了。

　　因此，赵老和顾曦对于周围环境的动静，又多了几分警惕，在这种时候，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然他们就真的要功亏一篑了。

　　“也不知道爷爷那边怎么样了？”

　　顾曦将石块装到面前的麻袋中，帮着眼前的村民将麻袋口扎紧，看着他一步步地向着大坝缺口走去。

　　一旁的赵老听到了顾曦的话，擦了擦脸上滴落的雨水，望着鹤家嘴的方向若有所思。

　　猛地，一道闪电刺破了漫天阴霾，一瞬间，大地被照得竟有如白昼一般，因着这道闪电，赵老看到了惊骇的一幕，

　　浑浊的泥水飞驰着向山下冲来，那是

　　泥石流！

　　“糟了！！！”

　　赵老但即便扔下了手中的铁锹，狂奔着向着鹤家嘴的方向奔去，顾曦还没来得及问赵老这般反应的原因，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轰鸣声，这轰鸣声，好生熟悉。

　　双眼猛地瞪大，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闪电。

　　是泥石流！

　　泥石流又重返了！

　　霎时之间，顾曦做出了和秦爷爷如出一辙的反应，转身准备向后跑，但刚迈出去脚步，她看到周围的村民们都在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是了，在场的所有村民都是赵老和秦爷爷精挑细选的青壮劳动力，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多岁。

　　据秦爷爷所说，村子由于地理位置特殊，加上最初建立村子的人，也就是初代祭司在村子中部下了一个齐天大阵，可护村子百年不受侵扰。

　　虽然村子自建立以来也已有百余年历史，按理来说当初布下的阵法应该已经失效，但由于当初的祭司过于强大，及时即使阵法已经失效，现在也仍余威犹在。

　　因此在场的村民们几乎没有人见过泥石流的发生，就更不要说亲身经历过了，再加上当时的赵老不想给大家增加心理上的压力，因此便没有告诉在修建大坝的大家泥石流发生的事情。

　　所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大家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赵爷爷应该是忽然回去取大坝的修补图纸了，大家继续，我去帮赵爷爷回去寻找一番。”

　　情急之下，顾曦只想出了这个有些拙劣的借口，索性赵老丢三落四的毛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加上顾曦顾曦的表情过于自然，淡定到看不出其他的掩饰痕迹，因此大部分村民都相信了她的说辞。

　　大部分村民都默默转身继续自己的工作，即使有一小部分村民怀疑她的说辞，但碍于少祭司的威严，也没有当面将疑惑说出来。

　　见已经骗过了大家，她也不再犹豫，还没有转过身子便已经提脚迈了出去，如同田间奔跑的兔子一般，一下子窜出去好远。

　　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像泥石流山洪这样危害性极大的自然灾害，即使是发生了，按理来说也不应该再有第二次，尤其是还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而且听这次的声音，比上一次的声音还要大上几分。

　　这就意味着，这次的人员伤亡或许会翻上一番，甚至是翻上好几番。

　　思及此处，她的步子迈得更大了几分，速度也提上了一提，迎面而来的狂风卷携着雨水，呼啦啦地被她呼进肺里，胸膛仿佛被撕裂。

　　她强忍着肺部传来的不适感，奔到了岔路口前，赵老已经先她一步到达了这里，现在正在和秦爷爷一起去救那些即将被吞没的村民。

　　但两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在两人救起一位村民的同时，她便看到另一个村民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仅仅只是一个踉跄的时间，紧追不舍的泥浆便张开深渊巨口，一口将其吞下。

　　心脏被重重地一击，心口处传来阵阵钝痛，秦爷爷看到她的时候也诧异了一瞬，来不及多想，身后又有一个村民即将被泥浆吞噬。

　　几乎是风驰电闪间，他伸手拉住了那名村民，赵老紧跟其后，顾曦见此情景，也忙伸手拉住那名村民，三人一起用力，竟是硬生生地将村民们从即将裹上小腿的泥浆中拉了出来！

　　三个人没有说一句话，却不约而同地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东西，救人要紧！

　　跨过生死线的村民们见三人这样做有效，纷纷也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去接应同伴。

　　阎王要他三更死，但我偏要护他五更活！

　　村民们一个个地越过生死线，一个个地努力帮助着其他的村民，终于，在泥石流转弯流进岔路口时，全部村民俱已通过生死线！

　　秦爷爷和赵老带领着村民们静静地站在岔路口，沉默地看着泥浆冲过岔路口流向远方。

　　赵老先抬起了头，眼神中波涛涌动，没有再说一句话，秦爷爷朝着身后的大坝方向大手一挥，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平静，

　　“先回大坝修补大坝要紧。”

　　众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安静地转身，朝着大坝的方向走去，秦爷爷在说完这句话后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赵老轻轻拍了拍秦爷爷的肩膀，

　　“不要再自责了，先回去吧，后续需要做的，还有很多。”

　　秦爷爷没有说话，半晌过后，才缓缓地转过身子，一步一拐地朝着大坝的方向走去。

　　由于第二次的泥石流爆发，程子阳等人脚步也被迫停了下来，他们看着山上宛如巨龙的泥浆蜿蜒而下，漫延到山脚朝着他们的方向径直冲来。

　　“怎么又来了？”

　　来报信的村民登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说道，

　　“糟了！大祭司他们还在那边挖路！”

　　“你说什么？”

　　已经转身迈开一步的程子阳霎时间呆住了，

　　“我来时，大祭司等人正在开路，路上的山石堵得太长了，短期之内很难清干净。”

　　他上前一步揪住村民的领子，“也就是说，顾曦和秦爷爷他们很可能还在泥石流可能经过的地方？”

　　程子阳一向都是温温和和的，很少露出如今的凶狠模样，一时间，村民竟被他唬住了，随即艰难地点了点头，

　　来不及多想，程子阳转身就打算向着大坝的方向奔去，

　　而此时，其他已经走出村子的众人不得已正在朝着村子的方向往回赶，来送信的村民一把抓住程子阳，语气焦灼，

　　“你再着急也没有用，泥石流的威力，是你想象不到的，你现在去，也只是去白白送死罢了！”

　　“不用你管！”

　　程子阳也一反常态地甩开了村民的手，语气中是说不出的狠厉。

　　正在带领着其他人的侍女听到了两人的对话，摇了摇头，心中暗道：

　　这孩子可真是个有情有意的，不枉大祭司和少祭司两个对他多加照顾。

　　眼见着泥浆朝着他们的方向快速逼近，而程子阳这孩子又好像不怕死一般跑开，随即便从人群中冲了过来，和送信的村民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直接架起程子阳便朝着人群赶去。

　　东南方，大坝。

　　无论是白组，还是夜组，所有的村民都在这里了，每个人都在奋力工作，秦爷爷和赵老，一个装一个扛，两个人都默不作声。

　　即使有时候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互相从彼此眼中看到淡淡的哀伤，两人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多给一个眼神。

　　两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将注意放在手中的铁锹或是麻袋上，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跟随秦爷爷死里逃生的村民们只是一个劲儿地埋头苦干，一直在大坝上工作的村民见秦爷爷两人和其他村民们这幅样子，也不敢多问。

　　当然也有好奇心重的，悄悄走到顾曦身边碰了碰她的肩，小声询问着发生了什么。

　　但令他失望的是，顾曦只是摇了摇头，“罗哥哥你不要再问了”，一副她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的样子，他只好悻悻而归。

　　场面一时间沉默至极，而依旧灰蒙蒙的天空和剪不断的漫天银丝也为大坝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哀痛气氛。

　　许是大家的努力被老天爷看在了眼里，从秦爷爷等人回到大坝，大雨就在一直慢慢减小，等大家一起工作了大半柱香的时间后，持续了半个多月的大雨竟然有了要停的迹象！

　　秦爷爷抬起头，看着那压抑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的天空，对面前的赵老缓缓开口道：

　　“小叶他们是为了村子才没的，不能让他们，一直呆在泥里，要让他们尽早回家才是，这样也好给他们的妻儿老小一个交待。”

　　赵老顿时待住了手上的动作，语气也带了几分沙哑.

　　“万一再发生一次怎么办？再让悲剧重演一次吗？”

　　说着赵老缓慢抬起头，看着秦爷爷，

　　“还有你，再来一次，你还能这样安然无恙地回来吗？

　　“不会了。”秦爷爷摇了摇头，“不会再发生了。”

　　当初在卜卦时，他便发现有一个卦象上的细小地方他想不明白，但由于那处卦象太小了，不仔细看很容易忽视掉，并且当时的据他推断，那处卦象能否解出来对于整幅卦象的影响好像也不大。

　　再加上当时的时间紧迫等等诸多原因综合之下，他便没有再细揪那处细节，现在一想，这两次的泥石流刚好对应了那处卦象，卦象早就告诉过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