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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小山村奇遇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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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加快脚步，在暮色降临之前到了茶摊店家和客商所说的小村子。
客商和他的马夫战战兢兢地跟在后面，他到底还是想拿回给夫人买的金簪。
村子很小，只有五户人家，但他们并没有看到尸体横陈的画面。
屋里血迹还在，却空无一人。
血迹早已干涸，甚至暗淡了，唯有一间屋子是干净的，大概就是客商和他的马夫住过的那间。
黑驴凌霜在地上嗅来嗅去，忽地晃晃悠悠往村子角落的小路走去。
“霜霜？”江沉舟试图叫住它，但黑驴不像平时那般一叫就来，仍往那小路走。
江沉舟只得跟了上去，和驴子一路小跑，来到了那小路的尽头。
那是一小片空地，孤零零地耸着几个小土包。
翟松、灏苍和花云晋也跟了上来，花云晋见到那土包，道：“看来是有好心人将他们埋葬了。”
“哪里来的好心人？”江沉舟很是疑惑，“难不成是那赤伞恶鬼？”
灏苍“噗”了一声，道：“说不定还真是。”
江沉舟见他一脸轻松，道：“灏苍大侠不怕吗？”
灏苍叉着腰，道：“不怕，比赤伞恶鬼还奇怪的白毛鬼我都见过。”
花云晋轻咳一声，灏苍嘿嘿一笑，闭了嘴。
他们说话的功夫，翟松不知从哪拿来把铁锨，已经在铲土了。
江沉舟倒是知道他要干嘛，或许只有看到尸首的情况，才能搞清楚这小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担心灏苍和花云晋会把这师弟当成掘墓毁尸之人。
他心思流转的功夫，灏苍已经也翻了把铁锨来帮忙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实在是多虑了。
两人都是身手利落的，不一会就挖出一具尸首来。
江沉舟见那尸首外还裹着层草席，道：“这些人一定不是杀他们的凶手埋葬的，不然，不会给他们小心地裹上席子。”
翟松从驴子背上的行囊里取出药箱，给江沉舟套上罩衫，江沉舟小心将那草席拨开，露出死者的身体来。
“奇怪。”花云晋在另一旁坐着，喃喃道。
尸身泛着不自然的青紫，嘴唇发黑，江沉舟拿小镊子在他嘴里掏了掏，又去查看他颈间和胸前的伤口。
“胸前和颈间是刀伤，颈间那处是致命伤。”江沉舟道，“的确奇怪，既已用了刀，又何必还要下毒呢？任何一样都足以致命，不是多此一举吗？”
花云晋问：“江兄能推算出这人死了多久吗？”
江沉舟又检查了一下那尸体，道：“如今是冬天，这尸身还不曾开始腐烂，死期应不超过三日。”
灏苍奇道：“可那客商说看到尸体腐烂了，难道他有问题？”
江沉舟摇摇头，道：“这尸体周身青紫，那客商当时又极度恐惧，以为尸体腐烂了也很正常。”
翟松闷不做声，又把其他几具尸首都挖了出来，江沉舟一一查看过去。
“从手脚上的茧子来看，他们都是普通农户，应该都是这村子的村民。”
他用小刀取了些黑血出来，又刮了些口腔里的唾液，放在小碗里，疑惑道：“我还是不能理解，他们中的毒看起来都很深，可致命伤却又都是刀伤，何必呢？难道杀手与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给我看看？”花云晋坐到江沉舟身边，江沉舟把盛着黑血的碗递给他。
他们并排坐着研究，这时，客商终于颤颤巍巍地到了。
客商白着脸看着一地排放整齐的尸首，道：“你们……你们怎么能掘尸……”
翟松把他拉得更近了，全然不管他抖得像筛糠。
“这里面有前晚安排你们住下的村人吗？”
客商哪里敢看，双目紧闭，直往后缩。
灏苍在一旁开导道：“兄台，你这样不行啊，怎么给媳妇儿找回金簪啊？”
他还是不敢，那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的马夫突然道：“没有。”
翟松松开客商，客商去一边吐了。
他追问道：“你确定吗？”
马夫淡定道：“没有，接待我们那两人膀大腰圆，看着粗野得很，有个脸上还有道好长的疤。”
他说着，在脸上比划了一下。
翟松沉思片刻，又问：“你们那晚如何进村，又是如何下榻的，能同我演示一遍吗？”
“好。”马夫应道。
两人往村子里走去。
花云晋从小匣子里掏出几个小药瓶，倒了些药液到那碗里，那黑血逐渐褪色，变回了血一样的红。
“我大概知道为何会多此一举了。”花云晋道。
“何解？”江沉舟问。
花云晋看着那碗里的血色，道：“在南疆曾有一种奇毒，名为恶鬼。活人中了此毒，毒相并不外显，可一旦身死，尸体就会迅速显出毒相，并感染接触到他们的人。所以，或许他们当时并不知道自己中了毒，或是杀他们的人，并不知道他们中了毒。”
他眉心微蹙，看着江沉舟。
“这毒会经由身体接触传播，还好你方才没有直接触碰他们的身体。难怪那不知名的好心人会把他们用草席裹起来再埋葬，是担心经过之人会接触中毒吧。”
江沉舟一愣，道：“那人也知道这毒？会是那赤伞恶鬼吗？”
花云晋道：“若是他，那就不该叫赤伞恶鬼，该叫赤伞菩萨。”
江沉舟被他这冷不丁的笑谈逗乐了，抿着嘴笑起来。花云晋也弯了眉眼，道：“搞清楚了，还是尽快将他们入土为安得好。”
灏苍在一边就等着这句话，正巧翟松和马夫回来了，三人小心地将这些村民们又埋回了土包里。
江沉舟想了想，又问：“恶鬼，如何发作？”
花云晋叹了口气，道：“会逐渐昏聩，丧失理智，直至完全疯狂，变成只会伤人的恶鬼。所以，其名才为恶鬼。”
天渐渐暗了，他们埋完了尸体，在村里那间客商曾住过的屋子落脚。
那屋子倒是干净整洁，众人围在炉火边坐着。那客商总算是没再发抖了，把自己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看着翟松。
“那个……内子的金簪……”
翟松摇摇头，道：“屋子里我都看了，这间也从里到外翻过了，你那金簪若不是掉在路上，就是被拿走了。”
“拿走了？被谁拿走了？”客商愣道，“这村子到底怎么回事啊？那村民又是怎么回事啊？”
翟松道：“我看了灶台里的食物，大多已经馊了，至少放了三日。也就是说，你们前日住下时，这些村民确实已经死了。”
客商一个高从坐垫上跳起来，叫道：“我就知道这村子有鬼！他们都死了，那我们前日看到的村民是谁啊？鬼啊！”
他这一跳，身边的马夫恍然大悟似的瞪圆了双目，道：“说起来，我老家倒有个传闻！”
他讲了个故事。
说是有一人常在外行商，过了好多年才回家。
回到家后，他发现他的妻儿都有些不太对劲，细眉细眼的，说话也尖声尖气，和以前大不相同，但他总不至于错认自己的妻儿，因而只是觉得是自己太久没回家，相处时间太短，才会如此。
他不及细想，就要外出采买货品。谁知走了半道，想起自己没有带钱，折返回家中，没见到妻儿，反倒听到米缸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打开米缸，里面立刻窜出两只又大又肥的老鼠来，钻进地洞里就不见了，而米缸里的米被啃了大半，只剩下浅浅一层。
妻儿却不见踪影。
那商人骇然，请高人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探了，在他家后院挖出他妻儿的尸首，已经死了多时，肚子里的内脏都被掏空了。
原来是两只老鼠精把商人的妻儿吃了，又化作妻儿的模样糊弄那人。若不是那人中途折返撞破，怕是晚上也要被掏空肺腑，吃个干净呢。
众人听他说得煞有介事，那客商更是不敢坐了，一个劲儿道：“咱们还是走吧！晚上那老鼠精来了，咱们也要被一块吃掉了！”
翟松冷着张脸，把他按回坐垫，灏苍笑道：“你见过谁家老鼠精拿刀砍人的，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那你们倒是说，怎么回事嘛！”客商急得快哭了。
“你们遇到的不是老鼠精，也不是村民，而是盗匪。”翟松道。
“哦？”花云晋问，“盗匪？”
翟松点头，道：“恐怕不是寻常盗匪，而是有大案在身的，偷窃皇亲国戚，地方封王，亦或是盗了大墓的匪贼。我从前审理过一案，那伙盗匪偷了平安王府的秘宝，被大肆通缉，他们为避风头，便寻了一偏僻小村，将村民杀死后藏匿起来，自己则扮成村民，等个几年再离开，把秘宝处理掉。这是大盗必备的藏匿手段，你们遇到的那些人也大抵是如此。”
客商又开始哆嗦了，道：“审理案子……你，你是什么人啊……”
灏苍拍拍他的肩膀，道：“兄台，你这胆子，干行商可不行啊。”
客商呜咽了，“我这也是头一回啊，谁知道遇到这种事……”
江沉舟看他那委屈得皱成一团的脸，有点同情了。
却听翟松道：“我是谁不重要，但你们却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你们前日到村子时，他们应该刚屠尽村民，还未来得及掩埋。为了不多生事端，才把你们安排到这屋子里住下的。他们可有给你们吃食？”
马夫摇头道：“我瞧他们凶神恶煞的，能住就行了，哪还敢要吃食。”
“还好你们没有要，不然你们也要染上恶鬼了。”
翟松面无表情道。
“为何？”江沉舟问。
窗外风声飕飕，似是人在呜咽，入了夜，天愈发愣了。
翟松给江沉舟裹紧狐裘，道：“这些人杀了村民，是要留在此地暂避风头的，为何杀了人，连尸首都不及掩埋就走了呢？那是因为他们意识到自己中毒了。
“不仅他们中了毒，那些好心收留他们，还给他们做了饭，跟他们一同用了饭的村民们也中了毒。”
江沉舟恍然大悟，“是以，他们匆匆离开，甚至来不及掩埋尸体。他们求医去了！”
翟松点点头。
“而离这里最近的大夫，在杏林庄。”
作者有话要说： 舟：这不还是要去杏林庄吗？
松：山村，老○。
舟：啊啊啊啊啊你不要吓我！！！童年阴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