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过去》独牧人

103、果然

　　再次见到阳光，那刺眼的照射让陈若眯起了眼。饶是如此，她也仰着脸承受太阳的洗礼，由他们架着她带向未知的地方。
　　经过长长的古式走廊，他们把她架到一个全是木制的房间。陈若闭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阳光的味道，在那个没有光的地方，人能从心里发出霉来。他们可不了解她的渴望，把她拖到房间后放开了手由她倒在地上。陈若倒在地上，好半天都缓不了劲。
　　“还能说话吗？”陈若又听见了那个人的声音。她艰难的带起一丝笑，在他的脚下仰望他。陈老爷子坐在木椅上，白色的丝制唐装让他显得仙风道骨。陈若笑着点了点头。
　　陈老爷子的脸冷了，看她的眼神也更深不可测：
　　“你倒是很精神。”
　　“还好。”陈若用手撑着肩，笑得艰难。陈老爷子看着她不说话，忽然手指动了动，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陈若觉得奇怪，敏感的鼻子闻到一股血腥味，空虚的胃立即止不住干呕。站在她身边的俩人退到一旁，她的身边立刻被另一个满身是血的人代替。两个保镖把那人架在她身边丢下，也退到了另一边。
　　陈若仔细的看着他，不懂陈老爷子搞什么。那人埋着头，也不知还有气没有，他穿着跟保镖一样的黑色西服，但他躺的地方很快浸出血来。不知道，这个人是受了怎样严重的伤。
　　“认识他吗？”陈老爷子问。陈若忍着胃里的扭曲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陈老爷子一笑，似乎他们不认识是一件很好笑的事。他指着地上的人说，“这个人可给你送过不少东西。你能活到现在，怎么也是他的功劳吧。”
　　陈若一惊，陈老爷子又是怎么知道有人给她送吃的？又是怎么知道人就是他？他还到真是无所不知。陈若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黑色的西服也被血沁得更黑，心里不由害怕他会不会死。伸手推了推那人的背，还是湿的，陈若这才转头对陈老爷子说：
　　“你快送他去医院，他还没死。”
　　“哼。”陈老爷子冷笑一声，“对于背叛我的人，这个下场已经是很轻了。”
　　陈若的鼻子和胃被血刺激得发疼，偏还得镇定下来与陈老爷子周旋。知道再说那个人的事也无益，陈若便换了话题：
　　“您不打算让我在地牢里继续等死我很吃惊。”
　　“事实上你能活到现在我也很吃惊。”陈老爷子说，转眼看了一下那个人，面色深沉，“虽然是有人帮你不死。”
　　陈若意识到事情有变，不然陈老爷子也不会见她。她继续茫然不知的说：“您还可以把我关进去。”
　　“呵，没有他，你活不过今晚上。”陈老爷子悠悠的说。他一副什么事都知道的样子让陈若迷惑不解，那个围绕了她多日的问题再次被她提及：“您可以告诉我，您是怎么知道我跟景瑞的关系，又是怎么知道我要走的事吗？”
　　其实，陈若这话仍是试探，她拿不准到底她“假死”的事是有人告诉他还是他自己决定的呢？陈老爷子乃人精中的人精，他完全不理她的话，让她往最坏的方面去猜测。他只说：
　　“你们有什么事瞒得过我？我又有什么会不知道？我甚至还知道你现在在怎么想。”
　　陈老爷子的一双鹰眼锐利的盯着陈若，陈若心里一滞，有一种什么都被他知道了的错觉。他说：
　　“你一定在想我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跟你见面，可能是我遇到了不得不软下态度的事才找到你的对不对？”
　　陈若沉默，承认了。她心里惊疑，一时又分不清他说这话的意思，面上却还保持一片冷淡。
　　“但你想，我会有什么事呢？”陈老爷子自得的说，“我是企业的董事长，景瑞根本动不了我。更何况，他现在根本不在国内，所以，你所幻想的他会来救你的想法最好到此为止。”
　　“他为什么不在国内？”陈若毕竟年轻，她顺着陈老爷子的话一想，很快想到了她担心的事。
　　“正如你想的那样。”陈老爷子似乎洞悉了她的全部想法，“他正在国外找寻你的遗体。”
　　陈若听了这话，面目惨白，不知言语。
　　“我派人取了你的血和外衣，现在那成为你已经丧生的证物。景瑞接不到你，又得到那件血外衣，自然是立刻飞奔意大利去处理你的‘后事’了。”陈老爷子说时，一双眼只看着陈若，见她半天回不了神，又说，“所以，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
　　陈若脑里一团混乱，她怎么也不相信景瑞会这时出国。接她的人是景瑞安排好的，接不到她自然会跟景瑞联系。纵使陈老爷子派人装作她去“死”，那也不可能那么巧合的就坐在那一辆车上？如果景瑞出国那么就是他确定自己死亡，如果那个人搭乘的不是景瑞安排的车必然引起他的怀疑。他不应该会出国，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委托陈景云这类的他信任的人出国。那么只能假设那女孩坐的是景瑞安排的车，在掉入海的时候神秘消失只留下血外衣。可是，这可能性几乎为零，除非消息是从她或景瑞的口里泄露，否则那女孩是不可能知道那辆车的。就算她坐上那辆车，就算是陈老爷子有办法知道他们的计划并找到那辆车的司机进行收买，可是，最关键的救援人员会在暗中看清这一切，假使陈老爷子出动另外的人救那女孩，景瑞派的人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两条假设都不合理，怎么想现在景瑞出国都不合理。陈若脑里一团乱，不知道在她正常的推测之外还发生了什么。陈老爷子不容许她长时间的沉默，更不可能让她想清所有事情，他又说：
　　“想清楚了吗？知道你现在的处境了吗？”
　　陈若敛神，回到了现实里，低头说：“我现在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中，对吗？”
　　“对。”陈老爷子终于赞许的笑了，“你很聪明，只可惜……”
　　“只可惜我不是您的孙女，也不该做这样的事。”陈若接口。
　　“你有悔过？”陈老爷子问。陈若一笑：“您大概还不了解我的固执。”
　　陈老爷子听了，立即脸若寒霜，也不打算再跟她说什么。挥一挥手，架过她的两个保镖又上前来把她架住，要把她拖走。陈老爷子如此强硬的态度正说明他充足的底气。陈若的想法不可避免有些动摇，更加不确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抬起身时看见倒在地上满身是血的人，陈若挣扎着哀求道：
　　“他不行了，你们找个医生来治治他啊。”
　　他不说还好，她一说，陈老爷子挥挥手，另外俩个保镖也上前拖起那半死不活的人，跟在她后面，一前一后把他们向来时的地方拖去。陈若再没心情享受难得的阳光，她努力向后看着，期望他们能把他带去医治。可是，没有如她愿，他们被带到另一座牢笼，是两个关野兽的铁笼子，大概以前这座园林还养过大型动物，只可惜现在换成了关他们。
　　陈若和那人一人被关在一个笼里，大锁一锁谁也出不去。这里只是普通的地下室，还开得有天窗，阳光透过窗照了进来。陈若开始为这一点庆幸，但很快她就明白他们的用意。
　　只见一人接过高压水管走进来，原本对着野兽冲洗的枪头对准了昏迷不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