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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融入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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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被一阵喧闹吵醒，听起来像许多人在过道上走来走去，是齐烁先翻了身，不满嘟囔，“干什么……吵死了。”似乎还没睡醒。
事实也没睡醒。
程砂索性坐起身，这才发觉为什么这么吵，这房门又大开着，而此时正是那群高中生起床的时刻，各类在走廊上走动的声音不绝于耳。
程砂，“……”揉了揉眼。
“我记得昨天你有关门吧。”
“是吗？昨晚不是你关门的吗？”齐烁愣住。
程砂同样愣住，什么鬼，昨晚让他不要睁眼、最后去关门的明明是齐烁呀。
不待程砂细究，他察觉到旁边的床空了出来，在这个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清晨，宋媛媛不见了。
所以……门是她开的？
又是上回叶秋暝消失一样的问题，想要开门必然需通过这逼仄的过道，但房间的过道此时躺了俩成年人，要怎么办到出去完全不惊动程砂和齐烁呢？
“她光脚出去的。”对此，齐烁指着滑到门边的一只拖鞋，因为另一只还停留在床边。
程砂，“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讲什么？”
“光脚出去也要跨过这条走道，此时这条走道又被咱俩牢牢占据，你说，她怎么走得那么安静？”
这又是程砂答应和齐烁睡一起的另一个理由，俩人把过道占满，只要有什么动静，一定能醒。另外，那滑到门边的拖鞋似乎……是昨晚那个据说长得和程砂一毛一样的东西踢的。
想到这个，程砂愣了瞬，转头望向齐烁，而齐烁此时正陷入沉思，不，其实是呆滞。
“算了，一会再说她。”程砂整理思绪，转头问齐烁道：“你昨晚……怎么回事？”是不是学你表哥？
“我昨晚怎么了吗？”他开始挠头，一种齐烁特有的气质又回来了，不是说他不够机灵，但一定没有叶秋暝身上那种，特别叶秋暝的，气质。
“你昨晚……”程砂复杂打量齐烁，反而让齐烁抖了一下，捏紧自己的衣领。
“先说好，我不是南通。”
程砂，“……”下头了，真的下头了。
不是说齐烁是个下头男，就是那种特别的感觉没有了。
“算了，没什么。”程砂摆摆手。
齐烁长舒一口气，“哦，那就好。”
“你昨晚为什么要调戏我。”
齐烁差点厥过去，不是说好没什么吗？
“不是不是，你说什么？！”他睁大眼睛。
“我昨晚明明好好睡觉连春梦都没做，你不要诬陷我！难道说……”齐烁再次合拢衣襟，“你不仅看上我表哥，看上外面那个小的，最后还看上我了？！”
恐怖如斯恐怖如斯。齐烁不由赞叹。
“你说你昨晚好好睡觉了？”
“当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那就好。”程砂微笑，随后若无其事从齐烁身边走过，自己洗漱去了。
其实一觉睡到大天亮还有待商榷，因为……齐烁其实做梦了，但不是春梦，梦里有个人跟他絮絮叨叨嘱托了什么，他当时明明都记清楚了，然而，如同很多个梦一样第二天忘了个干净，西八，气鼠！
有本事再让我梦一次，齐烁心说，我一定记住！
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要解决，齐烁跑卫生间，但提前敲了门，“程砂，你怎么回事？刚才干嘛要跟我说那些话？”
“因为你昨晚做梦说了一晚上梦话，可能是在对喜欢的女生表白吧，但又是对着我耳边说的，所以就被解读成调戏我喽。”
“没有啊没有！”齐烁疯狂摆手，不过，“哎？我昨晚是梦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了吗？”不过……我有喜欢的人吗？
程砂惊讶道：“真梦啦，不错嘛。”
齐烁：听起来怪怪的。
随后两人出门，刚好碰到隔壁出来个宋媛媛，她正挽着室友的手和对方说得正嗨。
程砂“咦”了一声，无他，就是昨天宋媛媛还表现出异常害怕这些高中生的亚子，今天就能手挽手很高兴地说话啦？
是一夜之间演技提升还是……
“宋媛媛，你……”
宋媛媛转身见着程砂很高兴跟他挥手，“早上好，程砂，还有齐烁。”
好好好，还认得人，这点没错。
随后，程砂的问句就在嘴边转了个弯，“你也是，早上好。”
“不过，你今天早上是回你之前的房间了吗？我起来看到你不在床上还以为……”
“回我自己的房间？”宋媛媛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却说，“我没回啊，我一直在自己的房间。”
“啊？你昨天还跟程砂说自己害怕，呃……”见着宋媛媛边上的女生，齐烁嘴里的话也转个弯，“说自己害怕，所以要和我们一起，昨天晚上你是睡我之前那个床位的。”
“今天是愚人节吗？我怎么会和你们两个男生住一起？”
“可……”
“愚人节好像过了，但延迟过应该不碍事。”程砂打断齐烁。
宋媛媛笑了下，并不在意，又揽着身旁的女伴走远。
齐烁便问程砂，“你刚才干嘛那么说？”
“没必要了，她明摆着不记得昨晚的事，那个鞋……也不像动过的样子，也许她真是光脚走回去还没惊动你和我吧。”
“哈？？”齐烁震惊，不是，这话说出来不离谱吗？
他俩走向餐厅，在那里看到小叶，今天的小叶有些没精打采，低着头，甚至程砂走进餐厅也并未在第一时间察觉。
不过程砂看到了，第一时间走上去。
齐烁，“……”齐烁揉了把头发，非常烦躁地跟上去。
走近才发觉小叶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角的乌青又像没睡好，程砂叫了他几声，随后不得已提高音量，那家伙终于反应过来，却是反应很大地一抖，表现得对他人的声音过于敏感。
随即很快摆上笑容，“是你呀，程砂，早上好。”
不知为何，程砂只觉他的笑容异常疲惫，像没睡好。
程砂坐他面前，“你还好吗？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居然非常坦率地承认了，小叶点了点头，“嗯，昨晚做噩梦了，感觉真差。”他趴在餐桌上，一只手伸到桌子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碰到程砂的手臂。
程砂微笑伸手摸了摸小叶的头，“那今天的任务结束就好好休息吧。”
小叶一怔，抬头，显然也没料到程砂会突然做出这类亲密举止，他看到程砂眼中毫不遮掩的亲昵，这让他有些恍惚。
而程砂似乎也在瞬间反应过来，收回手，“抱歉……”有些过了。
却被小叶一把抓住，眼神中便有什么要呼之欲出了。
程砂也没有说话，两人的呼吸在此刻都微妙地变得急促，尤其是小叶，十分明显。
齐烁，“……”我应该出现在床底，不过……表哥啊！你是不是尊嘟要被绿了。
一巴掌拍在桌上，齐烁强硬打断他们，“吃饭，吃饭吃饭，走吧程砂，别对视了，咱俩还没吃呢？没吃多吃点。”
这才把这俩恨不得神交的对视打断，程砂收得很快啊，若无其事拿着盘子走到齐烁身边，“你可别告诉你表哥，我是迫不得已。”
“你还知道我表哥，都跟别人拉上小手了，我真无语。”
“嗯，他的手是有温度的。”
齐烁，“……”你想表达什么。
“你和叶秋暝的事等他回来你们自己解决，我真服了。”齐烁已经完全不想掺和，只待叶秋暝回来如实告知，让他决定该怎样。
而到了夜晚，那个小叶似乎找回一点状态，特地来跟程砂道谢，“谢谢你程砂，你昨天安慰宋媛媛同学以后，她看起来好多了。”
只见宋媛媛正和几名少男少女说说笑笑地走回房间，昨天的恐惧似乎在一个夜晚就烟消云散，她彻底融入其中。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程砂的回答也非常冠冕堂皇，实际上……他们可能没帮上一点忙，人家是自己好的。
关灯睡觉，程砂友好将上铺让给齐烁，而齐烁以为是程砂想睡下铺，没说啥，直接翻身上上床。
夜半，程砂隐约听到一阵哭声，睁眼却发觉自己动不了，意识是清醒的，但浑身僵直，看起来像被鬼压床了。
“呜呜呜……”
彳亍，挣扎几下把程砂整醒了，那确实是哭声，现在，程砂非常好奇齐烁醒了没。
程砂是醒了，猝不及防看到有个影子坐在床边，明明是毫无光亮的室内，她抬起头就能够让程砂看清她的脸，整张脸泛着从下巴发出的幽绿的光，这确实很难让人不看清。
想到昨晚的经历本想闭眼的程砂，着实被那个“人”的脸吸引了。
她身着白衣，散着长发，漆黑的眼瞳发亮，嘴角却平直的，配合嘴中“呜呜”的哭声，她的身上逐渐扎满细碎的石块，接着头部和手臂都不正常地扭曲，头发丝混着尘土，散发鲜血混着泥土的腥气。
程砂看到了，那是宋媛媛的脸，而现在，她嘴里的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逐渐变成凄楚的哀嚎，似乎想控诉些什么，和白天那个充满活力和其他人说说笑笑的宋媛媛很不一样。
程砂：好了好了，别哭，要说什么赶紧的，光哭我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
然后，他就更不能动了，一阵凉风，宋媛媛忽地扑到程砂身体里。
再一睁眼，程砂似乎如同一个漂浮在众人之外的灵魂，来到一辆极速行驶的列车里，和这辆很像，又有些不同。
而宋媛媛马上出现在程砂眼前，穿着昨晚睡在程砂房间的衣服，歪倒在座位上熟睡，正在这时，一个惊雷照亮女生的脸，同时也将她惊醒。
宋媛媛睁开眼根本没搞清楚状况，大眼睛转悠几圈，打量周围，窗外的雨愈发大，而宋媛媛则越看越慌。
周围都是不认识的、坐得板正甚至有些僵直的乘客，但宋媛媛最后的记忆不是在这，甚至不该坐在座椅上，她应该在睡觉。
不知她环顾四周在找谁，因为没看到心头涌上难以遏制的恐惧，宋媛媛开始在车厢内跑动，她的动静不小了，就是这样也没引得座位上的旅客们分毫注意，好像他们都被黏在座位上，也只会保持这样一个板正的姿势。
宋媛媛大力拍击阖紧的车厢尽头的门，拍得“框框”响，终于有乘务员打开车厢门询问道：“这位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让我离开这里！快让我离开！我不在这里的！”宋媛媛完全失控，抓着乘务员小姐的肩膀疯狂摇晃，让程砂以为这位苗条的乘务员小姐几乎快被宋媛媛摇倒。
果然乘务员面露难色，“小姐，你冷静点，把事情说清楚好吗？什么是不在这里？”
“让我离开，让我离开！程砂呢？还有齐烁？快让我离开！”
“嘿嘿……”
她听到一声嘲弄似的哼笑，像恶作剧成功，只见面前的乘务员小姐突然低头笑出声，随后笑容越来越大，挂在脸上，笑声尖利刺耳。
“嘿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媛媛松开她，用看神经一样的神态瞪大双眼，感受到危险，宋媛媛缓缓退后，而那看似正常乘务员再抬头已是黑得泛光的瞳孔。
“啊！！！”
女生恐惧地叫出声，一瞬间跌倒在地，宋媛媛恐惧地缩起，喉咙里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因为……她看到乘务员小姐变了副面孔——瞳孔是黑的，朝自己咧开嘴露出森森白齿，那张脸宋媛媛再熟悉不过，在某个夜晚贴在隔壁门前的，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找到了，找到你了，我的眼睛……”对面与她同张脸的怪物喃喃道，突然站在原地双手从脸上扣挖出血淋淋的一双眼珠子，那漆黑的瞳孔还自发转动正对宋媛媛。
背后一片安静，她下意识想回头寻找退路，然而发生这样血腥的事背后还一片安静本就奇怪。
宋媛媛回头，正看向背后许多双同样漆黑的瞳孔定向她，嘴角是同款上扬幅度，与之前只会保持板正的姿势一样，那些乘客现在都向后歪头盯向宋媛媛。
而宋媛媛再转过来，只看到顶着血呼刺啦两个大窟窿的乘务员小姐直笑，“我的眼睛，跟我交换眼睛，嘿嘿……”
它猛地扑到宋媛媛跟前，动作太快，宋媛媛看不清任何东西，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眼前一片血红，她抽了下，剧痛后知后觉传至颅内。
“啊！！！”一阵痛苦的嚎叫响起。
宋媛媛痛苦地捂眼，却发觉那处十分干燥，完好如初。
宋媛媛，“？”
她睁眼，眼前仍是车厢内，她坐在座位上，周边是僵硬的乘客，区别在于，她没有走到车厢口，也没有碰到那名恐怖的乘务员。
宋媛媛僵直着脊背不敢往车厢门看，这时，她的瞳孔愈发放大。
不知怎的，她的目光似乎穿透列车看清前方，她看到……
看到列车以极快的速度迅速追上前方的列车尾，窗外下着大雨，电闪雷鸣，惊雷犹如落到脸上将她苍白的脸色照得极亮，宋媛媛目眦欲裂……
她看到了，看到列车迅速碾过前方的车尾，随后自己身处的列车段成一节一节的车厢，车厢朝轨道下滚落，巨大的冲击力连骨头都快被震碎，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连同数根废弃金属一道被掩埋在尘土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