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演员的日常修养》小离火

18、第 18 章

　　他真不愧是出了名的工作狂，看他这个样子，恐怕关在书房里工作二十四个小时都不会觉得累。
　　只是沈清然想到了王妈的话。
　　“少爷，太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每天都忙到深夜，像这样下去恐怕身子受不了啊。”
　　王妈的话在沈清然脑海里浮现了一遍，她不得不轻轻敲了敲门。
　　“谁？”
　　薄宴一下子拉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沈清然刚才整个人几乎都快靠在这道门上了。
　　他突然拉开这道门，沈清然差点就跟着倒在他的怀里了。
　　“怎么会是你？”
　　薄宴当然知道整个公寓里除了自己，也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只是他还是意外，她竟然大半夜来敲自己书房的门。
　　“有事？”
　　他嗓音漠然，眼下是浓浓的乌青，一看就很久都没睡好了。
　　“薄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吗？”
　　沈清然犹豫了半天才问出口，毕竟自己似乎没资格问这个问题。
　　“怎么？我奶奶是不是交代了你什么，这才让你大晚上来催我睡觉。”
　　他忽然凑近，语调懒洋洋的，透着几分慵懒的意味。
　　“没有，这跟奶奶没什么关系，是我觉得薄总忙了一天了，也应该休息了。”
　　沈清然鼓足勇气道，这话让他有些诧异。
　　他眼神复杂的上下打量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彻底失效了，都没想到他会真的从书房离开，回到了房间里。
　　这让沈清然难得有了几分成就感，看来自己的话还是起了点作用，至少让他猝死
　　的可能性降低了点。
　　沈清然白天一直都在忙活，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不知不觉便到了第二天。
　　今天是周末，沈清然早早就已经请好了假，打车去了医院。
　　她心情格外紧张，这次手术事关重大，关系到奶奶的性命。
　　沈清然一步一步走到了手术室门口。
　　奶奶已经被他们先一步推进了手术室，申医生等在门口。
　　见到沈清然出现，他才把手术同意书递了过来。
　　“等你签完字以后，手术就可以开始进行了。”
　　沈清然点了点头，刚想签字，却忽然想起自己没带笔。
　　她太过于紧张了，匆匆忙忙就出了门，压根记不住这些小事。
　　“没事，我这里有笔。”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了一支笔递给了沈清然。
　　沈清然接过他递来的笔，手指微微颤抖，几乎有些拿不住这支笔。
　　“深呼吸，别紧张，测手术成功的几率很大，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奶奶的。”
　　他认认真真保证道，目光温柔坚定，让沈清然心里的怀疑瞬间烟消云散。
　　“好，我相信你，申医生。”
　　沈清然正要落笔，下一秒，手里的手术同意书就被人给抢走了。
　　“我不同意做手术！”
　　说话的人是沈父，他拔高了嗓门喊道，压根不在意这里是医院。
　　在这一点上，他跟沈母如出一辙，两个人都不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是一件丢人的事。
　　“爸，你快把手术同意书还给我，奶奶马上就要做手术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沈清然几乎是哀求着开口，不管两人之间有多大的不对付，在奶奶手术当天，她只希望一切都风平浪静。
　　“你这个良心狗肺的东西，家里都开不了火了，你还把这么多钱拿来打水漂！我真恨不得打死你！”
　　他咬牙切齿道，眼里的愤怒清晰可见。
　　“沈先生，请你冷静，这次手术成功的几率很高，难道你不想治好病人吗？”
　　申杭很有耐心的想要劝说沈父同意手术，毕竟他来势汹汹，一看就是要闹事的样子。
　　“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糊弄我了，不管能不能把人救活，接下来是不是还得花大价钱把人养着，这笔钱难道你出吗？”
　　沈父打定了主意要破罐子破摔，坚决不肯答应做手术。
　　“爸，手术费是我出的，我有权决定要不要继续做手术，你不要在这里闹事了，否则我只能让保安把你撵出去。”
　　沈清然语气平静，神色淡淡，她死死掐着掌心才能忍着心里铺天盖地的恨意。
　　她在这一刻当真恨透了沈父。
　　奶奶都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不但没有丝毫关心，反而想要停止治疗，他还是人吗？
　　“这事你问过我了吗？别忘了我才是老太太的儿子，老太太的监护权在我的手上，要是我不同意做手术，你们谁敢擅作主张！”
　　他暴跳如雷，指着围过来的医生怒声喝道。
　　“要是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敢擅自给老太太做手术，我这就把你们都告到法院去！”
　　这话一出，医院里的医生们都陷入了沉默，毕竟谁也不敢摊上这么大的麻烦。
　　沈父在医院闹事的行为，很快便引来了许多围观群众的注意，连带着沈清然也被人认了出来。
　　“这不是网上很火的那个白眼狼吗？”
　　“说是连自己亲妈都不肯养，怎么现在情况看上去不像是这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看着事情闹得这么大，院长都不得不出面调解，他想方设法尝试着说服沈父同意做手术。
　　毕竟现在万事俱备，只差他同意了。
　　他要是一直不愿意，打算在这里闹事，手术自然没法再继续进行下去。
　　沈清然毕竟不是第一监护人，在这个时候多少显得有些无力。
　　她颓然坐在医院冰凉的地板上，眼神里半点光都没有。
　　“这小姑娘挺可怜的。”
　　“之前是不是误会她了？”
　　“我也觉得这小姑娘看上去不像是不孝顺的人。”
　　这些声音断断续续传进了沈清然的耳朵里，却没法让她一颗心产生半点波澜。
　　院长费尽唇舌仍然说服不了他，就当他准备宣布手术暂时取消的时候，沈清然忽然看向了沈父。
　　“你到底想要什么？别在这里卖关子了，直接把你的条件说出来。”
　　沈清然语气飘渺，眼神空洞，就像是一个半点生气都没有的木偶。
　　“十万，给我十万，我就同意手术继续，你既然能筹到这么多手术费，这十万对你来说肯定轻而易举。”
　　沈父洋洋得意的开口道，他就知道自己只要抓住老太太这个把柄，就一定能从沈清然这里要到钱。
　　“沈先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按理来说，沈老太太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用自己的亲妈来威胁一个小姑娘给你钱，这难道不是敲诈吗？”
　　申杭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拉过沈清然，让她躲在自己的身后，他自己则是同沈父进行对峙。
　　沈清然叹了口气。“申医生，谢谢你帮我说话，不过这件事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心里很清楚，像沈父这种人，你跟他好好说话，他根本不会当一回事，反而还会变本加厉。
　　申杭说到底根本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且还很容易被他反过来迫害。
　　果然，沈父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申杭。
　　“申医生，你怎么对我女儿这么好？该不会我女儿突然变出来的手术费就是你的钱吧？你跟我女儿要是好上了，那你岂不是还得叫我一声岳父？”
　　他嗓门很大，几乎整栋楼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这些话一旦传开，定然会对申医生的声誉造成很大的影响。
　　“爸，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跟申医生没有任何关系，这笔钱也不是他给我的。”
　　沈清然不得不开口替申医生辩解，免得这些谣言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
　　“那你倒是说清楚，这些钱哪来的？难道你真是跟哪个不三不四的人好上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女儿！”
　　他一凑近，沈清然便闻到了他身上浓浓的酒气，果然他喝醉了。
　　每次他只要一喝醉，就会口无遮拦，而且还很容易动手。
　　“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捡回去，就应该找个地方把你掐死算了！”
　　他说着说着便犯了病，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了沈清然的头发，把她往后拽了好几步。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把钱交出来？再不乖乖交钱，我今天就打死你！”
　　他抬起手一拳头就要落下，只是下一刻他就被人扯开，一拳砸了下去。
　　这一拳头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给砸懵了，以至于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谁给你的胆子随便动我的人。”
　　一道森冷淡漠的嗓音袭来，沈父一抬头就对上了薄宴狠厉的眼神。
　　他这么多年来招惹了不少人，光看眼神就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
　　“还不赶紧滚！”
　　薄宴往前逼近几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气息。
　　沈父这会只想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钱不钱的都没那么重要了。
　　他几乎是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医院。
　　沈父一离开，沈清然才回过魂来，立马看向了申医生。
　　“申医生，请继续手术。”
　　事实上，没有了沈父的干扰，手术很快便得以开始。
　　沈清然忐忑不安的坐在手术室的长椅上，她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旁边的薄宴。
　　“薄总，刚才多谢你，要不是你突然出现，说不定我爸还要闹很久。”
　　她苦涩一笑，眼角划过一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