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为上》泗上

4、第四章 纠缠(A)

　　电话忽然响起，是朱志平打来的。

　　“我听David说，许衡把你挖走了。你跟他认识？”

　　“这跟你没有关系吧。”

　　“呵，听你的意思，看来是不打算履行事成之后的承诺了。”朱志平早想到她不会乖乖受他的挟制。

　　如果她还在David的项目下，他自然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决定她的去留。

　　可是，许衡，二人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你以为换了项目，我就没办法了？”朱志平在神农院确实是老资历，更何况他在国内学术界也有相当一部分的影响力，又爱混迹权贵圈子，巴结领导，左右逢源。

　　所以那些被他欺负的女学生才不敢发声，担心影响毕业和之后的前途。如果被学术圈封杀，那么她们几十年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你等着吧，你在神农院呆不了几天了。还有，你别忘了，你的照片在我手里。”电话挂断。

　　楚怜能清楚地想象到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恶心模样。

　　她想了想，给许衡发去了微信：“许主任，能单独跟你谈谈吗？”

　　“你来我房间吧，2103。”楚怜一惊，那不就是她隔壁？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绕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和插座还有各种家具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隐藏的摄像头才勉强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许衡会住在自己的隔壁？这肯定不是巧合。

　　楚怜走出房门看见2103的门是敞开的，她敲了敲门，许衡说请进。

　　他的房间比楚怜住的好很多，有一个单独的大客厅，还有厨房。

　　装修比较简约有格调，东西不多，陈设内敛低调，又透露着一种高级感，并不像公司给员工提供的宿舍，更像是他自己家。

　　许衡从厨房端了一杯茉莉花茶出来放在茶几上，让楚怜坐下。

　　“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楚怜看见他书房的电脑还开着，一定是还在忙着工作。

　　“许主任怎么会这么巧，住在我隔壁。”

　　“这里我不常来住，但有时候加班会在这里留宿。你的房间是行政安排的，可能是考虑到我们在一个项目组吧。”

　　在拉蒙组，除了楚怜，没有人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里，他们在中江市都有自己的家。

　　“其实我能进神农院，是走了别人的关系。”许衡轻轻嗯了一声，等着楚怜继续说下去。

　　“如果别人想让我离开的话，你也会同意吗？”据楚怜所知，项目组组长是有很大一部分人事任用权的。

　　“我会根据你试用期的表现决定，其他人是无法干涉的。”

　　“如果是朱志平呢？”

　　“他算什么。”许衡漫不经心地说，但他转念一想，“怎么？他威胁你？”

　　楚怜摇摇头，“没有。”

　　她的手机弹出了一条信息，是朱志平发来的图片，一个长得很像她的娃娃，坐在背光的窗台上笑着。那个笑容十分诡异。

　　是的，他像一只鬼魅，一只幽灵在纠缠她。

　　楚怜望向许衡身后的窗外，她仿佛看见依然从上面掉下来，“我有预感，是你帮我杀了他。”

　　中江市很快迎来了一段漫长的雨季，天空压得很低，乌云绵绵，雨下得没完没了。

　　中江大学里的人是最怕下雨的。因为学校很多路，时间久了都坑坑洼洼，满是泥泞，走一段路裤脚上就全是泥点子。

　　朱志平下了课，撑着伞走在路上，这条路走的人不多。

　　忽然，一辆车疾驰而来，溅了他一身的污水。

　　“你怎么开车的，没看见有人吗？”朱志平大怒道。

　　车停下了，从驾驶座上下来了一个人。年轻男人，打着黑伞，左不过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他身形偏瘦，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西装，染着绿色的圆寸头，脖子上有纹身，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一看就像一个混社会的地痞流氓。

　　“算了，算了。”朱志平心里有点虚，他都五十岁了，跟这种人不能一般见识，只想赶紧走开。

　　“站住，我老大找你。”陈野按住朱志平的肩膀，他的手劲很大，朱志平感觉自己的肩膀都快要被他捏碎了。

　　他还是个练家子。朱志平想他是不是无意得罪了什么人。

　　车门打开了，朱志平抬了下眼镜，仔细一瞧，后座里坐着的是神农院的许主任。

　　陈野让他坐到副座的位置，然后回到回到驾驶座把车门反锁。

　　朱志平感觉气氛不太对，但他跟许衡并无交集，莫不是哪里无意间得罪了他？

　　“许主任，你找我什么事儿？”许衡就坐在他后方，即使通过前面的镜子也看不到他的脸。

　　“你最近在找人要把楚怜辞退，对吗？”他说话的语气很平缓。

　　“是有这事儿，不过我是考虑到她的学术能力无法胜任目前的工作。”许衡原来是为着这事儿来的。

　　他居然为了楚怜专门过来找他。

　　“是你把她内推进来的。”

　　“是，是我识人不清。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她的两篇论文有弄虚作假的嫌疑。学术不端，这样的人怎么能进神农院这样的顶尖实验室？”

　　“嫌疑，你有证据吗？”

　　“证据目前还在整理。”朱志平抬了抬眼镜，手有些颤抖，明显有些慌了神。

　　“她现在不是你的学生，而是我的组员，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插手了。把手机给我。”

　　“要我教你吗？”陈野甩出一把小刀，随意地架在朱志平的脖子上。

　　朱志平忙掏出手机，“解锁。”陈野不耐烦地说。朱志平只好乖乖照办。

　　“许主任，你和楚怜什么关系？至于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吗？”

　　许衡没有说话，他先打开了朱志平的通话记录，那天晚上，他果然给楚怜打过电话。

　　他接着打开微信，他隔几天就会给楚怜发送一些奇怪的娃娃图片，楚怜没有给他任何回复，他也没有说任何的话。

　　许衡把他手机里，楚怜的微信和电话统统都给删除掉，然后把手机还给了他，“以后不许再跟她联系。”

　　朱志平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早把那些照片转存到了电脑里，手机上的记录全部都删掉了。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

　　“好。”朱志平没想到楚怜这么快就找到了大靠山。

　　现在，他是真的没有再碰她的希望了。

　　许衡可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他的背景，朱志平多少了解一些，他是陈氏集团的养子，陈家一直把他当亲儿子培养，未来可能还是陈氏集团的继承人。但陈家一直都很低调，这些信息也都没有被公开。

　　“滚吧。”陈野解锁了车门，朱志平灰溜溜地下了车。

　　等他们的车走远了，他狠狠地在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晦气东西，就是个狸猫，还真把自己当太子了。”

　　陈野在开车的路上不断地瞟后视镜，他几乎可以确定他的心中的猜想了，“老大，后面有辆车跟踪我们。”

　　“没事，把它甩开就行。”

　　他这么说，那就是知道跟踪他们的人是谁咯。陈野没有多问，这就是老大看中他的地方，人狠话不多，是个极为称职的保镖。

　　“怜姐，跟丢了，嘿，不好意思啊。”阿智把车停在路边给楚怜打了电话。

　　“你被发现了吧。”楚怜一边盯着望远镜，一手拿着手机。

　　“怎么可能，就是我不小心恍了个神。”阿智还嘴硬地说。

　　“钱我会结给你的，以后不用再跟了。”

　　“唉，好吧。”他确实是个菜鸟侦探，他等了几个月才等来这单生意，可现在又黄了。他的工作室看样子离关门大吉也不远了。

　　楚怜放下望远镜，阿智给她发来了一些照片，许衡去见过朱志平了。

　　为什么他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

　　楚怜坐在办公桌前回想她第一次见到许衡，到现在，她可不觉得那是偶遇了。

　　难道，他认识她？

　　记忆不断地向前追溯，直到波涛汹涌的海岸，还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许衡，这个人有点麻烦了。

　　时间一转，很快就到了五一小长假。

　　程云云盛情邀请楚怜来她的别墅小住几天，但楚怜说她得回趟家。

　　程云云心中有疑惑，因为朱巧巧告诉她，楚怜的父母在她高中的时候出车祸去世了。

　　而且朱巧巧还知道那只是她的养父母，因为那对夫妻留下的唯一房子都被他们的亲戚收走了。朱巧巧知道这些是因为楚怜在学校填资料的时候写不上家庭住址一栏。

　　“你家在哪儿？”程云云疑惑地问。

　　“朱巧巧连这也告诉你了吗？”

　　“没有啦！”程云云忙摆手否认，然后赶紧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干活儿，避开了这个话题。

　　楚怜最近工作起来很忙，她是全组等级最低的研究员，干的活也最多最累。

　　她还在试用期，没有转正。试用期有六个月，这也就意味着，在半年的时间里，她都得做好随时被辞退的准备。

　　所以，她干起活来不敢像别人那样偶尔摸鱼，一直以来她做事都非常细心认真，生怕被人挑了错。

　　“砰！”

　　“啊，楚怜！你把试剂打碎了！”程云云叫得整个实验室的人都看向了楚怜。

　　十万块钱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