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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桃花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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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外桃花坞,清明时节。
清溪夹道桃花,细雨霏霏,初涨的桃花汛满溢开了河流,水中菖蒲白芷演漾开来,兰哥送了我回家。茅屋外苍松下,白发的阿爹醉卧在琴上。
阿爹本是小城县令,一心想当个好的父母官。然而当今皇上沉迷酒色,朝政把持在宰相手上。年轻的宰相野心勃勃好高骛远,几年来不断加收赋税扩充军队,百姓不堪重负纷纷流离失所,几位老臣看不下去联名上奏,从此无人再见到他们。是夜,阿爹听到消息大哭一声,昏倒于地。第二天他携了我和娘来了桃花坞,隐逸于此。从此决口不提朝政,但每每大醉后总会痛哭,痛骂当朝者,也痛骂自己。我别了兰哥轻走上前,阿爹听到声响,朦胧的睁开眼,看到我,颔首笑道:“吾家有女初长成......”我嗔怪地瞄了阿爹一眼,涨红了脸羞羞快跑进屋。
身后阿爹开怀大笑,抚着长须冲着我叫:“兰小子呢,还不让他快给我敬酒!”
“还兰小子呢,人家早走了,谁瞧阿爹您老不正经呢!”阿爹笑的更大声了。
“娘,您瞧阿爹......”娘亲忙出去拉了阿爹一把,“说的是呢,柔儿也十五了,她和兰哥儿也该趁早把亲事办了,在如今这乱世里我也好放心......”
“娘,您也笑人家......”
“说的是啊......”阿爹叹息一声,又触及心事,嗫嚅着暗自伤怀。野鹤惊啼,白云回合。阿爹落寞的身影一如朝政在风雨中飘摇不定。
我和兰哥的婚事最终被定了下来,就在下个月初四。那天兰哥站在窗外只傻傻地看着我笑,我手持着桃木梳对镜细细地梳着发,乌发如瀑垂在腰下。
镜中的少女艳若桃李,一络黑发垂下悄悄遮住了她的表情。窗外的少年白衣翩翩,明眸如氺,却羞红了脸。
忽然,一声咳嗽从隔壁传来,是阿爹在提醒我们定了亲的男女在婚前是不能见面的,我恼怒着斥着少年快走。少年狼狈地跑开,奔逃中荆棘划拉开白色的衣袖,不甘的少年依依不舍的回眸。却见我站在窗前咬着唇儿轻笑。少年好气又好笑的宠溺着,扬一扬破碎的衣袖转身走进桃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