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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因此即使时隔多年,容易还是对当时周则的样子心有余悸。
      他那天晚上被周则折腾的又累又困,却始终没能冲周则发火,因为不知怎么的,他那时一下子就把醉后的周则和小时候在楼道里强忍抽泣的周则联系在了一起。
      那种可怜的,仿佛被抛弃一样的幼年周则的身影,在他的青年时期又浮现出来。
      那种巨大的悲恸,并不为小时候的容易所理解,却仿佛在容易高中时期,化成了一丛荆棘,把容易心脏的一角扎了个血肉模糊。
      那天晚上,容易紧紧握着周则的手,一直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想要尽可能地给他一点温情。
      自那之后的每一次,容易也就没能甩下周则不管。
      但直到现在,直到容易能异常熟练地为周则每一次收拾烂摊子,每一次哄他入睡,容易都不知道那天到底在周则身上发生了什么。
      周则的嘴很严,不管容易怎么问,周则都不肯说一个字,逼得紧了,就露出那晚醉后的神情,容易便不忍再问了,对这件事的缄默也成了两人的默契之一。
      但从那天起,周则就开始变化,仿佛脱胎换骨,彻底长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容易注视着周则从那天逐步走到今天,他仍不免时时暗自心惊,他怎么也想不懂到底是什么能让一个人发自内心地扭曲自己,抛弃过去自己的一切。
      容易想得出神,手上却一直没停止动作,他侧躺在床上,半环着周则。
      大概还有俩小时,周则就会结束这种状态彻底睡过去。
      容易拍着拍着,也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中午,周则一醒过来就先被脑门上的白色虚影惊了一下,他迷迷糊糊地想:我这是喝死了吗?
      但紧随其来的头痛就又把他从地狱甩回了人间,不夸张的说,那种甩回来的方式好像是把他放到洗衣机里,猛甩了几个小时。
      周泽闭上眼,情不自禁地哼哼了两声,才慢吞吞地把脑门上的白影撕下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才看明白,上面龙飞凤舞,是容易昨晚留下的纸条:儿子,爸爸给你下面了,记得吃。Ps:不许再鬼混了,爸爸不会再给你擦屁股了!
      周则把纸条随手放在床头柜上,心里自动忽略了后面一句。
      等周泽打着哈欠到客厅里觅食,容易给他做的那一碗面都已经凉的坨住了,可是周则向来对吃没什么要求,他也不觉得难吃,稀里哗啦地吃完就顺势往沙发上一躺,决定慰问一下辛劳的容易同志。
      这边周则惬意得很,可那边容易正气得要命,毕竟他昨天没完成赵立德那个缺德玩意儿留下的任务,此时正在赵立德的办公室挨训。
      赵立德也不负众望,再次发挥他缺德的特长,将容易喷了个狗血淋头,上从容易脑瓜顶最高的头发丝,下到容易脚踩的那块凹裂小瓷砖,通通数落了一个遍。
      等容易好不容易从赵立德那里脱身,只感觉身心俱疲,早上往周则脑门上贴条的好心情简直被破坏的消失殆尽。
      毕竟应付周则还能算是他为从小一块长大的兄弟两肋插刀,勉强是他心甘情愿犯贱,可赵立德算什么玩意,简直就是一个秃顶中年扒皮王!
      旁边顾凯见敌人终于熄火,放我方战友回归战壕,于是嘿嘿一笑,把帮容易倒好的咖啡放在了办公桌上,安慰道:“要我说,甭往心里去,赵扒皮发神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简直是神经病与生存年岁等长的一朵奇葩。”
      顾凯眼珠一转,又压着声音凑近容易:“不说这个,兄弟,马上就过年,放假你就没什么安排啊?”
      “什么安排,回家看我妈,吃饺子呗”,容易活还没搞完,还得接着干,也没什么心思和顾凯耍宝搭腔。
      顾凯一听登时两条眉毛一扬,几乎整个人从办公椅上溢出来,把膘都贴在了容易身上。
      容易不明所以,扭脸正要问顾凯要干嘛,就看见顾凯冲着他嘴歪眼斜,抛了好几个媚眼。
      “我操!死胖子你干嘛!”容易一手推开顾凯的脸,一边拖着椅子向后滑。
      顾凯这一下把容易吓了个够呛,他昨天忙活到半夜,早上又遭了赵立德一通痛骂。
      就算到了这时候,他脑子也说不上多清醒,乍一见顾凯的大脸贴过来,还以为这死胖子要和他演断背山,想亲他呢。
      顾凯眼疾手快,一把薅住椅子扶手,凭借他的吨位优势愣是把容易扥了回来。
      他一把扒拉开容易推自己的手,顾凯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容易一下,又往赵立德的办公室瞄了一眼,痛心疾首道:“对象啊!”
      顾凯说完,看容易还是一副无所谓的狗样子,简直气得发疯,他觉得容易虽然有个不像程序员的威武身躯,却有着比一般程序员更符合刻板印象的超低情商,天可见,人总是要回归中庸之道的。
      顾凯自认为作为一个过来人,是很有几分经验的,他和他老婆现在能和和美美,比翼双飞,那绝对全靠他当年跳出工作,主动出击。
      顾凯想到这,又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兄弟,你看。”
      顾凯指了一圈:“那是刘立,男的,那是李武,男的,那是老张,男的,那是赵立德,非人类,你懂我的意思吧兄弟。”
      容易点了点头,说道:“懂,你是说我们都是当牛做马的好材料。”
      顾凯一口气险些没上来:“你二十七了啊兄弟,你的青春岁月,你的美好花期,马上就要过去了啊,你现在还不努力找对象,难道要等到头发花白的时候去参加夕阳红相亲玩会吗!”
      容易见状也是很无奈,他觉得人的成长真是充满了多变性与复杂性,譬如赵立德,又譬如顾凯。
      自从前年顾凯迈过了三十岁的大关,就觉醒了媒婆血脉,容易在家里都享受不到的催婚大礼包在顾凯这里享受了个遍。
      只可惜容易是坚定的“缘分天注定派”,坚信缘分到了自然会拥有,不需要着急。
      于是冲着顾凯敷衍地摆了摆手,点开了手机的信息。
      顾凯见状,也只能幽幽地叹了口气,心里总算是明白了媒婆说媒不成的憋闷,不再多说,也扭过脸开始专注手上的活,准备下一次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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