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混淆的柯学摆钟》九汩朔

9、9.起始钟

　　……

　　东京八户港，东京几乎最大的货物进出港口，此时是下午，绝大多数货船都还在正常装卸，可以说热闹至极。

　　萩原研二压低棒球帽的帽檐，被日光晃的有点两眼发直。

　　虽然给的地址是晚上，但是萩原请了个日假，下午就开车到了给的地点——但是，好多人呐!

　　他就近进了一家饭店，这种人流量如此巨大的话应该不是跟某些人见面，那松田让他看见的东西可能是真得等到那个时间线才能见到。那不如边休息边等，半夜呢。

　　他找了个人少靠窗的位置，点了两个零食和一杯音频掩人耳目，帽子往脸上一扣开始闭目养神。

　　来这吃饭的大多是工人，匆匆吃了两口就换下一波人，或是在跟他一样在休息等着自己的货船来，萩原倒是并不引人注意。

　　虽然环境杂乱，但是萩原还睡得挺香，在睁开眼天已经泛黑。店里也空了一半，寥寥几个人在低声聊天。

　　"打扰一下——请问有工作服在出租或者售卖吗?" 萩原起身又买了一杯果汁，对着店员漏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微笑。

　　"刚刚发现我的制服好像忘记带来了……这样老板一定会骂我的。"

　　店员抽走他压在杯下多出几倍的小费，看了一眼萩原格外可怜的表情，犹豫几秒还是选择先吐槽。
　　"看你在这坐了半天了，早干嘛去了？"

　　"跟过来拿"

　　萩原顺从的跟着店员走到员工通道，居然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套全新的制服递过来，然后摊开手掌。
　　"出租，按小时收费，单算钱"

　　他掏掏兜里，几乎抽出钱包将近一小半的现金递过去，本就是月末，他又刚结束休假，完全没有工资。

　　萩原研二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贫穷。

　　好在店员并没有看出他的窘迫，看在他给钱爽快的份上还给了他一份今日港口报纸。萩原换上制服，边出门边看报纸。还真被他看见了重点。

　　——今晚二号口被单人包场?

　　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包场，而是单人需要装货的物品太多导致一个单独的出口被整个晚上占用。萩原研二辨认了一下方向，直接摸去二号口。

　　他有预感，就是这里。

　　……

　　本想混进工人中打探情况的萩原研二看着空荡荡跟鬼片现场一样的港口通道陷入沉思。

　　不是，人呢???

　　工作人员也没有，负责人更是没有。

　　萩原研二正在四处找人，余光看见不远处有一坨阴影靠了过来——那居然是一搜没开灯，根鬼魅一样悄无声息靠近岸边的货轮。

　　他忽然感觉夜晚的风有点格外的冷，硬是冻的他哆嗦了一下。

　　萩原研二闪身躲进角落。

　　货轮停稳之后之后终于开始见到人影，断断续续有人从出口方向聚集——好在还是标准统一的员工制服，他没白花钱租衣服 。

　　"这批货算是这半年最大的一单了吧?不知道那位……"

　　"嘘，别讨论那位大人。"

　　"他又听不见，这会应该还在跟老板谈价格吧……?"

　　"据说这次是那里出品，品质包好的"

　　"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c6组配上……"

　　交谈的两人渐行渐远，萩原研二在暗黑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钟鸣。

　　他好像误入了什么不合规交易现场，各种物品角色称呼全部代指，一番对话下来，萩原得到的有用信息少的可怜。

　　只是不知道……货物是什么。

　　趁着人少，萩原调头混进了开着门的船舱。员工入口是单行道，好在没碰见人，他一路摸到宽敞地带，犹豫了一下还是先下行去了货仓。

　　信息太少，没法判断出到底交易物品是什么——真是什么违规物品，萩原调头就报警。

　　开玩笑，哪能真一个人孤军奋战，他身上没枪没刀的，这不找死吗。

　　很好，居然锁门了，不是正在往外搬货吗?

　　萩原研二站在货仓门口，忍痛拆了自己的钥匙扣，掰出来一节铁丝。边捅进锁扣边惆怅。他一个正经警察到底怎么开始做这种事情。

　　咔哒一声，锁居然从里面开了。萩原研二秒收回撬锁的手，有些惊讶的的看着打开的门，根一个中年的男人面面相觑。

　　"你是哪个组的，怎么跑这里来了?"

　　"…c6，那边不缺人手，让我过来帮忙。"

　　"哪个让你跑这帮忙，你们自己活干好了吗就乱窜?"
　　话是这么说，男人倒是没有赶人。

　　"你们来了几个人?去卸b组的货，根他们组长说一声。"

　　b组?，萩原探头往里看了一圈，看见货架上的字母表记，点了点头。
　　"他们让我先来看看情况，就来了我一个，缺人我再去叫?"

　　"就来一个婆婆妈妈干什么呢，自己干去，别碍事。"
　　男人顿时失去了交代工作的欲望，瞪了他一眼转身出门就走。

　　混过去了。

　　萩原研二在心里长松一口气，在b区站定几秒动手撬开了最下层的集装箱。

　　一股腥味扑面而来，居然是一箱子的海鱼。

　　"……?"

　　萩原研二缓缓敲出一个问号，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不死心的他又翘开隔壁的两个箱子——现在他脚下有三箱子海鱼。

　　三个支棱的箱子在萩原的脚下冒冷气，萩原研二感觉自己的脑子也被这冷气冻住了。

　　——交易个海鱼为什么搞得神神秘秘，武器交易都没这么谨慎吧!!——想是这么想，萩原研二重新合上还在冒冷气的集装箱，缓缓的搬起来一个放到履带上。

　　……来都来了，先打白工干一会吧，一会再找机会出去。

　　不过小阵平到底让他看什么，他不会错过去了吧?

　　一直器械的搬了十几个箱子，忽然手上一轻。萩原研二一愣，没有立刻放到履带上——按道理来讲这种冷藏室集装箱为了空间最优利用都会塞的很满，质量都差不多，这个有点过轻了。

　　他晃了晃箱壁，里面半点物品移动的声音都没有，封的又很死，多用了一组钢钉，萩原研二单用臂力，又不能破坏集装箱的状态下连缝隙都翘不开。

　　他附耳去听，还真被他听见了若有若无的，类似钟表一样的滴答声。

　　这种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当年他还在□□处理科的时候几乎隔几天就会听见 ，那是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

　　这箱子里面是个炸弹。

　　如果特征是"多了一组钢钉"的话，那么凭借萩原研二刚刚一路走来的记忆力，整个船舱至少三分之一的集装箱都是炸弹。

　　这种规模的炸弹一单爆炸，就算威力不强也足以让这艘船就这么永远沉在港口，整个底层的人不会留下活口

　　他掏出手机就准备报警，然后又缓缓的放下。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手机已经是"无信号"状态，最后一条广告短信停留在一个小时前，那会他还在饭店。

　　——萩原研二心头跳动了一下，他已然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