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混淆的柯学摆钟》九汩朔

8、8.起始钟

　　8
　　下垂眼的男人点了一支烟，坐在距离警局大门隔了一条街的路边缓慢的吸着 。

　　他在逼问坦白的时候已经最好被处罚的准备了，但是什么都没有——讲真，萩原研二并不了解这位警视长，但是再怎么不了解也不该是这种反应。

　　他回想起对方极具纠结的表情，混合着同情，沉重，怜悯以及几乎不可察觉的奇怪错位。他说"看完依旧没有结果的话，就不要再调查下去了，萩原。"

　　萩原研二看着火焰灼烧到烟尾，又重新点燃一支新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还没打开那份文档，有一种即将开启潘多拉墨盒的恐惧感，对方到底欲言又止的想说什么?隐瞒了什么?

　　这几乎是明示了，等着萩原研二去问。

　　御景丸把一份完整的，更详细的档案不合规的交给了萩原，到底想要他知道什么?

　　啪的一下，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萩原几乎是跳起来立正，顺便把没燃尽的半支烟藏到身后——开玩笑，他算是在翘班，就算是思考案件也阻碍不了他没在办公区工作的事实。

　　"萩原，怎么在这?"

　　来人似乎刚剪过头发，短发干脆利落，被萩原的大动作搞得一愣。

　　"啊，班长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萩原研二看清来人，重新萎靡的滩回原地。

　　"现在又不是你们班长了，怎么还这么叫。"
　　伊达航干脆也一起坐在路边，接过萩原递过来的一支烟。

　　"外派任务我就跟着过来了，顺便看看娜塔莉……遇见什么难搞的案子了吗?还是在想小松田的事"

　　伊达航，萩原研二警校时期的班长，同样在搜查一科但，半年前被调到长野，虽然算是变样的升职加薪，也导致跟女朋友娜塔莉变成了异地恋，一直借着各种理由来回两头跑。

　　"也不算小阵平的事情啦，虽然我确实也在头疼……算是另一个案子吧。"
　　萩原没有遮掩，面对信任的人他往往可以说的更多。

　　"如果给你了很多已知条件并且看上去是想让你调查，我又没法通过有限的已知条件推理到结果——你会怎么做?"

　　"这种问题……"
　　伊达航摸了摸下巴"是谁给你的已知条件，考验吗?

　　得到肯定后，他很自然的问出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不问问给你已知条件的人呢?"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啦……既然问题甩给我了…………"
　　萩原研二忽然陷入了沉思。

　　等等，好像，真的可以……

　　御景丸长官明显知道什么的样子啊，是他把问题想的太复杂化了，为什么不直接问呢?

　　"帮大忙了班长，回头请你和嫂子吃饭——"
　　萩原研二一溜烟跑了，留伊达航在原地有些茫然。

　　不是，等等???
　　——————

　　萩原研二翘班时间有点久了，此刻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同事开始三三两两的往外走，显得逆流而上的萩原格外突出。正在自己桌面收拾完准备出门的佐藤美和子欲言又止了看了半天。

　　"我刚刚找你找了半天，你……"

　　是不是刚刚翘班了

　　"嗯哼~小青鸟呢?"
　　萩原研二见形势不妙，果断转移话题。

　　佐藤忍了又忍，勉强接着话回应。
　　"青鸟岚签完保密协议就回学校了，大概是换导师一类的问题没处理好吧。"

　　"我先走一步了，需要找御景长官确认一点事情。"

　　下班时间也到了有一会了，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赶上。

　　正想着迈出两步，就看见楼上长者缓缓走下来，看见萩原研二顿了一下，挑眉。

　　"看起来我走的不算晚?"

　　"当然，长官，请允许我占用你一些下班时间。"
　　萩原研二露出一个很明媚的笑容。他带着还没来得及翻阅的，关于枪械的文档跟上长者的步伐，回到了那个刚离开不久的办公室。

　　咔哒一声，萩原研二带上了门。

　　"说来听听，都知道了什么?"
　　御景丸还有闲心重新煮了一壶开水泡茶，顺便给萩原也到上一杯。

　　萩原研二笼住杯口，烫的没能拿起来。于是扣着取暖，缓缓开口:

　　"有人故意留下线索给我看"

　　想想也是，雨天狙击射程超过五百码，怎么看都不像新手，而现场又处理的很干净，怎么可能偏偏明晃晃的掉个弹壳。

　　"是"

　　"目的是让我查到您这里……您这应该有什么东西要告诉我?"

　　长者抿了一口茶，垂着眼没看萩原的表情。
　　"有人留了话让我转述给你，他说，到此为止，不要继续查下去了，他现在很好。"

　　"……?"
　　萩原研二被话中的信息量冲击的说不出话，颤着手喝了一口茶水，被烫的清醒了两分。

　　——讲真，他又想到有隐情，但是没想到会扯上这个人。这段话不用带脑子都能猜到是谁留下的。

　　松田阵平，你到底在做什么?。

　　他还能保持冷静，至少御景丸看起来是这样，御景看着年轻的警官没什么表情，淡定的抿了一口茶水，似乎在思考什么，沉默后最终缓慢的开口。
　　"还有吗?"

　　好歹是幼驯染，松田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性格，这么轻飘飘的两句不可能让他打道回府，至少……至少也应该看见本人。

　　御景丸很显然就等着他来问，报出一个时间和地址，停顿了一下。

　　"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