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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合卺 ...

  •   明定解释:“仲宣,季文他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呢?”孔轻开始上头,对明定说,“合着就我一个光棍,你俩合伙欺负我?”
      袁樑仔细算了算,吼道:“你少诬陷人,明明只有我一个人有家事,是你们两个光棍一起欺负我!”
      明定痛苦地扶额。
      “他?”孔轻指着明定,哈地一声笑出来,“他早有主了!还是惹不起的那种!”

      “好了好了,仲宣你闭嘴吧!”明定赶紧站起来扶他。
      “丞相,你成家了?哪家的千金,没听说啊!”袁樑开始八卦。
      孔轻哈哈大笑:“宫里……唔……烛南,你给我塞了个什么玩意儿?”
      “桂花糕!”明定胡乱抓了个点心堵孔轻的嘴,“吃你的东西!”
      “还是赐婚呐!”袁樑摇摇晃晃地倒了一杯酒,“丞相,你的喜酒我没赶上,这杯我敬你!朝夕与共,白头偕老!”
      孔轻也倒了杯酒,义薄云天地吼道:“我也敬你!”
      明定头疼地看着两个醉鬼,心想我这是造了哪门子孽啊!

      萧济刚下马,大老远就听见内庭里沸反盈天,明府向来安静,今日这是怎么了?
      进去一看,萧济的脸先黑了一半。庭院内有三个人,一个挂在明定身上,一个拽着明定的袖子,三人围成一圈,正在吟诗作舞。再一看,酒瓶子七倒八歪地躺了一地,明定手里还拿着一个没来得及放下,于是萧济的脸又黑了一半。

      孔轻在迷糊中觉察到了一丝冷意,他半昏不醒地回头,看到九五至尊的陛下正目光沉沉地看着他,登时一个激灵,愣是把醉意强压下去,彻底清醒了。他赶紧把袁樑从明定身上扯下来,拉着这人就要下跪。
      萧济一抬手,明明是“免礼”的意思,孔轻却硬是看出了“赶紧滚”的言外之意。他立刻拽着袁樑往外走,没想到这位老兄喝多之后变得更倔了,任孔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拉不动他。
      袁樑被扯烦了,冲孔轻吼道:“急什么!我……我要在这住一夜!让我夫人……好好……好好着着急!”

      孔轻敏锐地看到萧济的眼睛眯了一下,像银霜小刀,不客气地往袁樑身上招呼,偏偏袁樑浑然不觉。他抬眼打量了萧济一番,大着舌头说:“这位兄台气宇轩昂,敢问尊姓大名?”
      萧济抱着手看着袁樑,孔大爷二话不说,无视袁樑的挣扎,抗折他迅速消失。事后孔大爷躺在自家床上,摸着一身肥肉和经久不练的老腰,默默地想:“袁季文,你得给我当牛做马!”

      明定年少时本就是好酒之人,大病一场之后萧济看得紧,他也就随大流地不喝了,今日算是难得破戒。自打余光瞥见萧济的身影,明定就立刻将酒杯扔得远远的,一副“不干我事”的清白做派。
      萧济也不说话,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明定装模做样地撑了一会,果断选择卖队友:“他们逼我喝的!”
      “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两杯!”明定伸出两个手指头。

      萧济看他不像过量的样子,身上也并没有酒气,放下心来。他也不叫人进来,自己弯腰默默地开始收拾起子。明定心里没底,摸不准这到底是不打算追究了,还是在跟他摆脸色,翻来覆去思索了半天,也没得出结论。
      这会儿功夫,萧济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洗净了受,拿起炉子上烤的银杏果来剥。银杏果烤了有一会,有些外表开始泛出焦黄,薄薄的一层壳经不住火烤,裂出缝隙来。萧济坐在明定旁边,自顾自吃起来。
      萧济:“看出什么了吗?”

      “看陛下英姿,有醒酒之神效。”明定想到孔轻刚才的狼狈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萧济没理这显而易见的马屁,专心致志地剥银杏吃。
      明定看了一会,伸手找他要,被萧济一巴掌拍开。
      明定:“生气啦?”
      “银杏和酒不宜同食。”萧济轻飘飘地说,抓了一把松子仁剥起来,“为什么突然喝酒?”
      “袁樑的家事,他心里没转过弯儿。京城里知道这些事情的就只有我了,他不痛快,就找我来喝酒。”明定很诚恳地说了实话。

      萧济低头给他剥松子仁,神色淡淡的。明定戳他:“真生气了?”
      萧济把松子仁一层外衣吹掉,倒在明定手心,笑着说:“怎么会!你高兴就好。”这是真心话,他看着明定毫无生色地躺了三年,满心想的都是只要明定能醒过来,只要他还能开开心心地跟自己说话,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萧济说话的时候神色很温柔,混着酒气和桂花的香气一股脑朝明定涌来。明定立刻就哑了,嗓子堵得一塌糊涂,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西北边疆时,两人尚且年少,性格硬脾气大,虽是配合无间,但遇上明定出去喝大酒,总有那么一两回说不通的时候。萧济强势惯了不懂退让,明定更是天生不服管,说着说着就吵起来,谁也不理谁。
      但自从去年醒来,明定发现萧济变了,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管天管地,但对他好得过了头,说是千依百顺也不为过。偶尔拌嘴,也都是萧济立刻服软。年轻的帝王尝过了失去的滋味,失而复得之后,除了狂喜之外,更多了几分惶恐,恨不得编一张金玉锦绣网,将心上人密不透风地裹起来,不敢磕碰到一丁点。

      自古温柔乡是英雄冢。今天这事儿,如果萧济板着脸训他一顿,勒令他不准再喝,那明定不管错在谁,怎么着都得跟萧济吵一架。但偏偏萧济一句也没怪他,就这么温柔又深情地看着他,仿佛他做什么都可以,明定反而抓心挠肝地难受起来。
      “以后孔轻他们再怎么劝我都不喝了!”明定老老实实地保证。
      萧济“唔”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掌握了明定的命门,深刻理解了此人吃软不吃硬的作风。
      “天气渐渐冷了,偶尔喝一点酒也无妨。”萧济把明定嘴上沾着的松子皮拿下来,“你自己把握好度。”

      明定忙不迭地点头,末了回过味来,觉得不能这么怂,又想给自己找补几句:“陛下,今日这顿酒,我是不得不喝,就算你在这,你也得同意我喝。”
      “什么酒,来头这么大?”萧济失笑。
      “袁季文说了,我成家时他不在,这顿就算他敬我的喜酒,”明定斟了一杯酒,亲自喂到萧济嘴边,“他说,祝我与君白头偕老。”

      酒为入口,五脏六腑已先暖起来,萧济轻捏明定的下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明定眼尾被酒气染了一抹红,低低笑道:“陛下,这酒你喝不喝?”
      萧济不答,就着明定手一饮而尽。
      岁岁年年不相弃,生死相与共白头。

      赵王萧铭一事,事情不大,动静却不小。天子听闻后,大骂赵王举止不端、行为不点,连带着将赵国一众老臣通通怒斥一番,说先赵王早逝,这些老臣没有尽到教导看护之责,实在该罚。这些老臣或被贬,或直接告老还乡。
      萧铭用了伤身的药,又当胸挨了一刀,从宗狱被放出来后,在回赵国的路上伤口恶化,一命呜呼。萧铭没有子嗣,无人袭位,萧济遂将赵国属地上收,派地方官至赵国境内理政。
      同时,考虑到卫王幕僚袁樑在此事中受了委屈,天子为抚恤一二,下旨命他入朝为官。卫王及其他从属,在天子寿诞后即可启程返回属地。
      从此,三藩只余其二。

      三两月的时光过得飞快,转眼已到年关。瑞雪兆丰年,新年新气象,连天公都作美,轰轰然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皇城内银装素裹,檐牙勾连处晶莹剔透。
      宫人们早早就把宣政殿前官道上的积雪清扫干净,方便文武百官上朝觐见。新年后第一次朝会,规模总是比平日里要大,天子特许殿试前三甲亦入朝觐见,另有一些品级不高的官员也被允许上朝,他们一年中能登明堂的日子屈指可数,自然庄重以待。

      “一会儿跟紧我,不可左右乱看,不可举止不端,不可多言……”天子未至,官员们都老老实实地在宣政殿前等着,互相寒暄着没用的新年祝福。文渊阁的宋辉大学生是个操心的人,他领着殿试的前三甲,不断地嘱咐着已经说了千百遍的话。
      “宋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孔轻伸手掏了掏耳朵,“人家三位好歹也是从小百家经典、诗书礼仪中泡大的,用得着你婆妈吗!”
      “仲宣兄,你倒是甩手掌控当惯了,什么都不操心!”宋辉与孔轻自定平元年就一起搭班子做事,一个胸有韬略,一个心细如发,工作搭配得无比默契,这拌嘴自然也比旁人拌得激烈三分。

      柳朝风是今年的状元,他原本有几分紧张,被两位老师插科打诨一番,紧张反倒散了不少。抬眼将四周大量一番,乌泱泱的全是人头,有素有贤名的大儒,也有威名赫赫的将军。大概每一个学子在初入仕时都是新潮澎拜的,柳朝风只觉一股豪气从脚底升腾而起,江山社稷犹如在肩。
      他正默默消化着自己激动的心情,就看到宣政殿里冲出一位公公,后面还跟着两个宫人,看着来头不小。有相熟的官员跟他打招呼:”刘公公!”刘有才回了礼,脚不停地继续往外跑,如同踩了风火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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