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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情切 ...

  •   “这个嘛!哈哈!”孔轻不好意思地挠头,语焉不详地解释。大概意思就是之前他奉了父亲孔熹之命,要找一本残卷,费了千辛万苦都没找到,最后是北庭王寻了差人送给他。
      这事明定有点印象,孔轻找得急,免不了在信中风风火火地跟他抱怨,他顺口念给了萧济听,没想到萧济放在了心上,真给他找到了!
      明定指着孔轻骂:“出息!”

      “哎!师弟!我也不是图他那点东西,就是觉得这人还挺有心。”孔轻努力解释,试图掰回自己“威武不能屈”的形象,“而且吧,我本来是担心你在这边过不好,今日一见,师弟容光焕发更胜往昔,看来这武夫将你照顾得不错,我也就放心了!”
      明定冷哼:“强词夺理!”
      “难道我说的不对?”孔轻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严肃道,“如今西北上了正轨,京城里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可不少。”

      明定一怔,正色道:“怎么讲?”
      “你的消息比我灵通,大概也知道,京城不太平。”
      孔轻压低声音说:“皇上身体每况愈下,多少灵丹妙药灌下去都不顶用,估计也就三五年的光景。”
      明定一惊:“这么严重?”
      孔轻点头:“年初的时候皇上召我进宫给太子读过一次书,远远地瞧见一眼,皇上脸色焦黄,眼眶发黑,两额凹陷,恐非长久之像。”

      明定心思稍稍一转,明白了孔轻的意思。皇上只有两子,太子是先皇后所出,从小受明家教导。二皇子年方两岁,妙妩夫人所出,深得皇上宠爱。
      如今朝堂之上,风头最盛的当属明家和王家,其中暗暗代表了太子与二皇子之争。兵权集中在萧济手上,而萧济与明家走得极近,这对王承和妙妩夫人一党十分不利。
      三年前王承就宁愿冒着巨大的风险刺杀萧济,如今他手里有了皇子,兵权成了夺位利器,难保他不会再动什么歹毒心思。

      孔轻吐出两个瓜子皮,接着说:“王承这个老东西可不简单!简直就是个尖头苍蝇,无孔不钻的!我之前还瞧见过他和你爹的得意门生凑在一处。”
      明定:“哪个门生?”
      孔轻想了想:“就特得瑟的那个!时不时就穿得光鲜亮丽去找你家老爷子的那人!我一时想不起他姓甚名谁了!”
      明定:“谢巍?”
      “对!就是他!”孔轻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和王承见面的?”
      “有段时间了,”孔轻仔细回想了下,“这事巧的很!”

      那日孔轻在家憋得烦闷,于是抬脚进城,找了家清幽雅致的茶楼,静静地坐在雅间里听琴。
      还没安静有一会,就听到隔壁两个棒槌互相吹捧,什么“身体可好?”“恭喜谢大人高升!”“谢大人青年才俊,才高八斗!”等等。孔轻本来没放在心上,想直接掀帘子让两人闭嘴,冷不防听到一句“明公桃李满天下,帐下有谢大人此等大才,真是令人艳羡啊!”。

      牵扯到了明家,孔轻便竖起了耳朵。一通听下来,搞明白了这两个棒槌,一个是皇帝的岳丈王承,一个是明理的嫡系谢巍。
      两人结束了吹捧,又聊起了方才听的曲子。孔轻听到王承说,谢大人精通古谱雅乐,这把琴是故友相赠,因老夫不通琴技,所以一直荒废,今日好琴得遇知音,谢大人不要推辞。
      两人又是一番推拉,最后谢巍竟然真的收下了。孔轻曾听明定提过,说是明父十分看重谢巍,赞其处事周到,虽然家境贫寒,但大有可为,没想到却撞上了这一面。

      孔轻嘱咐:“你可要跟老爷子说一声,对谢巍留个心眼!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谢巍能到如今的地位,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明定点头:“我知道了,我家里都还好吧?”
      “喏!都是给你带的东西!”孔轻临行前专门去明府拜会了一番,得知他要去西北探望儿子,明老爹十分激动,命管家连夜收拾了许多东西,让孔轻顺路送过来。
      位高权重的明老大人殷切地对孔轻说,阿定走得急,什么都没来得及带,一个人就跑去了西北,那边不比京城,东西多有短缺,劳烦孔先生捎带一些,感激不尽。

      孔轻想起唠唠叨叨的明老爹,心里有些发酸,叹道:“你爹,想你得很啊!”
      长公主有孕,算来也快到了生产的日子,明定本就想近期回京一趟,况且孔轻方才说的事情,还是当面跟父兄商议比较妥当,于是问:“仲宣,你打算何时回去?”
      孔轻这一趟出来,西北各州已经转悠了一遍,最后才在明定这里落脚,因此说:“等你生辰后吧,怎么了?”
      明定:“我与你一路回去。”

      “好啊!”孔轻猛地拍了他一掌,“这些日子烛南你好生陪我游玩一番!”
      明定微笑着拒绝:“本人有事,恕不奉陪!”
      孔轻骂他:“仗打完了,商路也通了,你还有什么事?”
      明定抱起一摞书卷:“我每日要给将军们讲学的,你以为像你一样,这么闲?”说罢灵光一闪,明定眯起眼将孔轻上下打量一番。
      孔轻大惊:“做什么?你不许想!”
      “仲宣!”明定叫得热切,“明日就靠你了!”

      开玩笑,堂堂颂音书院的大公子,天下学子趋之若鹜的孔先生在此,不用岂不是亏了?明定算盘珠子打得劈里啪啦,不管孔轻如何哀嚎,第二日一早硬是拖了他去讲课。
      “我是来游玩的!”孔轻含泪痛骂,“明二!你没有良心!北庭王殿下呢?我要鸣冤!”
      明定阴恻恻地笑:“殿下去巡防了!今日落在我手中,没人救得了你!”
      就这么着,孤立无援的孔大爷被迫开始了为期两旬的教书匠生涯。
      众将军们发现,这位孔先生不仅学识丰富,还没有架子,最重要的是,形象十分邋遢,看着丝毫没有距离。
      于是乎,到了十月十五这一日,在灌倒了明定之后,众人纷纷转战这位看起来肚子里能装三斤酒的孔先生。

      孔轻指天划地,壮志激昂地吼道:“一个一个来!今日我孔四圆要把你们这群武夫都喝趴下!”
      明定晕乎乎地说:“仲宣,你醉了!”
      “我没有!”孔轻喝空一个大海碗,“咚”地倒在桌子上。
      “哎!”“孔先生不行啊!”“怎么就倒了?”“醒来再战!”
      众人见孔轻叫不醒,又看向了半醉半醒的明定。萧济一路飞奔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萧济一挥手将诸将散了,扶着明定回屋。明定喝了不少酒,脚步散乱,踢踢踏踏地跟着他。

      “壮士!多谢……”明定蹦出一个酒嗝,“多谢相救!”
      萧济哭笑不得,明定迷迷瞪瞪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方才睁大眼说:“殿下,你回来了!”
      “不错,这回还认得我!”萧济牵住他,“还能走路吗?”
      明定点点头,拽住萧济的指尖,稳稳走了两步,停下来转头看他,面有得色。萧济十分配合地赞道:“走得好!”
      明定高兴了,又蹦上两级石阶,依旧转头看着萧济。
      “……”萧济竖起了大拇指。

      就这么边走边夸,明定总算成功走回了屋,喝醉的明二爷看见床宛如看见了亲爹,两眼一闭就要扑上去。萧济连忙帮他把外袍和鞋袜除去,又拧了帕子给他擦脸。
      明定乖乖闭了眼睛,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呼吸均匀,眼睫时不时抖一下,煽动满室秋凉。
      星夜快马赶回,也只不过是为了当面说声生辰快乐,而现在明定已熟睡,这短短四字今日他是听不到了。

      萧济无比悸动,轻抚上明定脸侧,一吻落在额间,一触即离。他陡然觉得此等行径十分无耻,简直就是采花贼,趁着四下无人,在心上人这里偷得一缕幽香。
      第一次做贼总是手生,萧济低下头,正好对上明定明亮的双眸。
      “……”

      两相无言,万籁俱寂。
      明定眉头渐渐蹙起,萧济心里一寸一寸冷下去。
      “殿下,”明定摸摸额头,“你方才轻薄于我?”
      死到临头的人总会多出几分豪迈,萧济脖子一梗,干脆承认:“是啊!你要如何?”
      明定露出几分迷茫,垂下头仔细思索。萧济心里不免嘀咕:“阿定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正待萧济准备开口,只见明定抬起头,双手迅速攀住萧济肩膀,一字一句地说:“好啊!那我也要轻薄回来!”
      说罢猛地在萧济脸上啃了一口。
      堂堂北庭王在榻边僵成了木头人。
      明二爷向来讲究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啃一口还不算,非要变本加厉找补回来才罢休,在萧济脸上东咬一口西啄一下,手脚也不老实,直要在人身上燃起火来。

      震惊、错愕、不知所措、无奈、哭笑不得,萧济脸上的表情换了几换,最后终于开始遭受不住,抓住那双乱摸的手,声音低哑:“别动了!”
      醉酒的明定十分听话,让走路就走路,说不动就真的不动了,只是睁着一双桃花眼,怔怔地看着萧济。
      萧济喉结微动:“怎么这样看着我?”
      明定想了想,说:“你轻薄我!”
      萧济:“嗯。”
      明定小声说:“所以我也轻薄你。”

      萧济笑了,说:“你这才不是轻薄。”
      “那是什么?”
      “是小狗咬人吧!”
      明定被这微微笑意晃得眼晕,更近地凑过去,说:“那这样呢?”
      呼吸交缠间,萧济只觉唇上一温,软玉温香便落了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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