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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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围观的人群发出质疑和惊讶的声音。而女人颤抖着手将金币举起，放在嘴里咬了一下。
“是金币！”她大声说，“货真价实的金币！”
女人激动得都要站不稳了。在贫穷的拉蒂斯敦，一枚金币几乎比她们家一整年的积蓄还要多。
伊莲娜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她原以为七百金很少，可也是一点点从居民身上抽出来的。她和朱利安发愁的生计，和这些穷困潦倒的人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领主出手这么大方的吗？”
“夫人！我家里也有雪遮草，您要多少我都给！”
这枚金币落在人们眼中，就像在油锅里倒入一滴水，顿时兴奋了起来。伊莲娜做了个安静的手势，面对蠢蠢欲动的大家清了清嗓子：“诸位，在极寒之地生存下来，可真是不容易！”
“可不是嘛！”一个揣着手的男人叫道。
“一开始我没有意识到，而现在作为领主的我，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和拉蒂斯敦息息相关。”伊莲娜站在人群中，抬起被冻得发红的脸，“所以我将要尽我的全力让财富涌入我们的城邦！”
“这枚金币只是一个开始。我向大家保证，以后每个人、每个家庭都可以赚得比这还要多得多的金币！”
人们静默了几秒。
不管他们支持不支持，最差也就是继续过这种贫苦的生活。
那为什么不支持呢？
“伊莲娜大人！请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吧！”一个麻花辫的女孩说。
“对呀，您是想要雪遮草、还是野狼的皮毛？只要能带来金币，我们什么都愿意奉上！”
伊莲娜说：“不着急。”
“先等天气转暖了再说。”
*
当伊莲娜和劳拉提着一大筐雪遮草回到城堡，维石的眉毛都要飞出眉骨了。他以为伊莲娜只是找个理由出去散步，没想到她真敢放下面子，和她之前最看不起的穷人交易。
他盯着那一筐雪遮草发愣，直到劳拉提醒他，维石才默默地将雪遮草带去了厨房。
“维石先生不是拉蒂斯敦人，可能不知道怎样用雪遮草熬成感冒药水，”劳拉匆匆向伊莲娜道歉，“我应该去帮帮他。”
“没问题。”伊莲娜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朱利安的房间在哪？”
劳拉露出十分惊异的眼神，对着走廊尽头指了指。
好奇怪，夫人突然十分亲近领主大人？
*
朱利安的卧室很小，那张床更如同一个棺材，只有绣着家族纹章的毛毯从床帐中耷拉出一个角。除了床之外，就只剩下一张桌子和几把简陋的木椅。这就是拉蒂斯敦领主卧室的全部财产。
还不如伊莲娜自己的卧室奢华。伊莲娜心想，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把床前盖着的帷幔掀开，在枕头的簇拥中有颗毛茸茸的黑色脑袋。朱利安眼皮半睁半阖，因为发热，白皙的皮肤变成一片粉红。鬓角和刘海被汗水濡湿，黏在脸颊和额头。
伊莲娜皱起眉。这才不到一天就恶化得这么厉害，朱利安的身子骨未免太差了。
她现在根基不稳，要是朱利安不小心病死，那她在拉蒂斯敦的日子也会变得艰难。更何况她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继承法，若她不能有足够的实力掌控拉蒂斯敦，她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
所以朱利安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她刚从城堡外回来，手指冰凉，贴在朱利安的额头上，原本烧得昏沉的大脑如同喝到甘泉，让他清醒过来。
“你回来了？”朱利安咳嗽一声，挣扎着在被子里坐起来，“我睡了多久？”
“傍晚。”伊莲娜调整枕头，“我去买了雪遮草。”她将自己出城堡的过程和朱利安简要地说了一遍，朱利安听着听着，黑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
“一枚金币！”朱利安说，“只要一枚金币她们就这么高兴，原来我们的子民过着这么穷苦的生活吗？”
“其实我来到拉蒂斯敦这么久，也没有亲自在领地里走上几步。”朱利安声音里带着歉意，“我身体太糟糕，刚来到这里时又要处理之前领主留下的烂摊子，以至于忽略了居民们。没想到还是你替我拜访他们。”
“你这还是第一次帮我。”朱利安笑了，“一下子就完成了一件大事，我想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他抓住伊莲娜的衣服：“我想求你再办一件事，把我们那七百金分给治下的居民吧。”
伊莲娜：“啊？”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那可是七百金啊！！！
“不可以。”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朱利安的提议，“拉蒂斯敦现在根本没有赚钱的渠道，把七百金发给大家只能让他们短暂地富有，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更何况我们连城墙都没有，万一有强盗得知拉蒂斯敦居民家中有金币，我想他们会洗劫这里。”
伊莲娜在朱利安脑袋上拍了拍：“想事情长远点儿——你家长没有教过你吗？”
朱利安：“教过，不过我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家庭教师的课程也跟得断断续续……”
这也太好骗了。伊莲娜十分怜悯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她机缘巧合之下穿过来，就朱利安和原主的脑子和性格，估摸着不久就被骗得一干二净。
卧室门被短暂有力地敲了两下，劳拉端着装着黑色药水的银杯走了进来。
伊莲娜看着那杯子眼前一亮，不愧是贵族，就算穷成这样，还是有不少值钱东西的嘛。
“我还有事和领主商量，你把杯子放下就先出去吧。”
“那我去准备晚饭。”劳拉很愉快地回应道。伊莲娜一改之前的作风分给其他的居民，让她和维石的看法都有所改变，但和依旧保持谨慎态度的维石比，劳拉年纪更小也更容易被说服，现在她真心地期待伊莲娜能带着大家过上好日子。
劳拉走后，伊莲娜将杯口抵上朱利安的唇：“这是拉蒂斯敦流行的感冒药水，快点喝了快点好。”
朱利安垂下眼，乖乖地从伊莲娜手中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然后皱起眉，求助似的看向伊莲娜：“好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