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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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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见了！
或者她走了吧……飞机撞到地面那一刻，她昏了过去，不过他为她检查过了，应该没有大碍。身为一名医生，遇上这么大的事故，他理应尽一份义务。他原想等处理完伤患后再去看她的，很可惜，她已经不再了。
听人说……她的家人接她出院了。
张博源将车速放得很慢。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他看到自己的家就在前面不远处。
他还以为她会等他来，至少再说一句话，毕竟他们曾经同生共死。他没想到她就这样走了，或者，他太高估了自己。想想也对，他们不过是在飞机上认识的，而真正相处的时间也不过那么几个小时，他怎么能把她的话当真？那不过是人们在死亡面前的一种寄托罢了。
车子刚刚停好，大门就开了。
张博源迈步下车，一抹红色的身影向他怀中直冲过来——
“二爸！”戚天晴紧紧抱住张博源的身子，一颗头猛往他怀里扎，生怕一个没留神他就会不见了。
“晴儿？”张博源有些意外，“你还没睡？”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睡得着？”殷俊倚在门边凉凉地说，但他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别的什么异样情绪。
“你们怎么会知道？”张博源轻轻拍了拍天晴的背，“走，我们进屋去。”
殷俊跟在他们身后关上大门，口中还不忘讲话：“我们原本也不知道你坐今天的哪班飞机，但是别忘了，你的身份在医学界可是举足轻重啊，要是你有任何损伤，医学界可损失惨重了！你以为那些好事的媒体会放过这个头条？”
“老二！”纪巍激动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随即重重拍上了他的肩，“让我们白白担心一场！”
“没事就好！”老大单磊紧紧握住他的手。
“让一让，让一让！”老五邵朝阳挤了过来，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来，喝杯安神茶压压惊吧！真是虚惊一场！”
张博源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让你们担心了。”他的话不多，但是自他眼中已经闪耀出些许暖意，那种面对久别的亲人才有的暖意。
“到底怎么回事啊？电视上说得不清不楚的。”邵朝阳急于知道事情的经过，而且就他所知，他们有一位员工也应该在那个飞机上。
“飞机的起落架有故障，不能正常降落。”
“这飞机居然让它起飞了，这不是害人么！”纪巍一脸的气愤。
“安检部门实在很有问题。”殷俊撇着嘴摇摇头。
“不应该吧……”邵朝阳忍不住咕哝。
“你给我闭嘴！不要什么人都说好话。”殷俊白了他一眼。
“三百多人那，多危险！我刚刚看到飞机都起火了！”天晴拍着胸口一脸怕怕。
“飞机不会老有故障的，不然谁还敢坐啊。”单磊要她安心。然后转头对张博源说：“不过你这次真是走运！”
“我明白。”张博源轻叹一口气。
“听说你们那架飞机的机长是国内最优秀的机长！”纪巍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挖到这条可靠消息的。
“是么？”邵朝阳瞪大了眼睛，随即又点点头，“没错，没错。飞机起落架不管用等于上了天却落不了地，若是机长没有丰富的经验他们哪还有命在？”
“嗯。”张博源点点头，那危急的场面似乎又回到脑中，“我们那时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他这么一说，大家的心也跟着沉重起来。
“谁都不容易啊！”邵朝阳感慨地说，“他们应当得到应有的尊重。啊！”他忽然想起，“飞机上的乘客是不是真的没有伤亡？”他是医生，又是当事人，应该最清楚。
“没有，大家都安全了。只有少数人受了些轻伤。”
“那就好。”邵朝阳闭上眼大大出了一口气。不然他的好意可就要变成催命符了。
“很晚了，别都站在这里。”张博源径直走向厨房洗了洗手。
“我们不累，我们陪陪你。”邵朝阳追了上去，“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纪巍觉着好笑：“老二，你没事我就先休息了，明天还有任务！”
“好。”
殷俊打了个哈欠，耸耸肩：“我也累了，去睡了。小晴晴，你也快去休息！”他板着脸看着戚天晴。
“不要，我不累。”她才不睡，她就是要留下。
不过老大单磊也发话了：“听话，去睡，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别忘了，明天你还要召开部门会议。”
天晴的笑脸瞬间瘪了下来，有气无力地答了声：“哦。”
开会！开会！真是头疼啊……
“哎？”邵朝阳双眉一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指着他的左手笑道，“这怎么回事啊？”
张博源连忙把手伸了回来想要盖住。糟糕！他怎么忘了把戒指摘下来！
“别藏了！我都看见啦！”邵朝阳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闭嘴！”张博源的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让人笑一下会死啊。”邵朝阳撇撇嘴像是受了委屈。
“什么事你笑个不停？”单磊循声走进厨房。
“磊，你快看他左手！他居然带了一枚粉红色的糖果戒指！”哇哈哈哈……
“什么？”他没有听错吧？戴粉红色的糖果戒指？他们家严肃的老二？
“有什么好笑的！我的饭！”张博源难得的沉声道。
“噢。”邵朝阳连忙止住笑意，把炒饭端到他面前。
他发怒了？还说了这么长的句子！单磊这次相信了，他们家老二确实不太对劲，低下视线瞄了瞄他的左手，空空如也。
“你的戒指呢？”
“嗯？”张博源抬起头。
单磊冲说了一遍：“你第一次手术成功，大家送你的黑玛瑙戒指呢？”他从不离手的，今天居然不见了。
嗯……一阵默然。他的戒指送人了！
他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饭，这才道：“飞机出事，乘务长要大家把随身的饰物都摘下来，避免不必要的伤害。”
“是么？原来戴饰物也会有危险啊！”邵朝阳第一次听说，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他又怎么会戴上一枚糖果戒指的？
“那么有意义的东西，还找不找得回来？”不是他小气，单磊觉得它很有纪念意义，能找回来最好还是找回来。
“我会去问。”张博源继续吃他的炒饭。
※ ※ ※
听说她们的机长是航空界最棒的机长，听说机上的乘客全部获救，听说大部分人只有一些皮外伤……
真是幸运，她原以为自己死定了的。
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周围满是同机的受伤乘客，但独独没有见到他。或许，他已经走了。
飞机上的求婚，是因为她觉得人生没希望了为了一尝心愿才出此下策，现在平安无事，那样草率的婚姻恐怕没人承认吧？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会答应娶她一半是为了同情，一般也是因为他们没有将来，但现在……他们又可以继续生活下去……他还会不会把当初的承诺放在心上？
答案是根本不可能。
所以她很坦然的没有再继续打听他的消息。
“小妍。”
“Hi！”
“小妍？”
“你好。”
“你回来啦！”
她抛开出轨的思绪逐个点头笑道：“早上好。”
不知怎的，今天的同事似乎对她特别热情。
耿若妍刚刚踏进办公室门口，就听一声惊天动地喊声——
“小妍！”白冰朝她直直冲了过来，狠狠抱住她，“你来了！你回来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一向镇定的她今天看上去特别激动。
“我回来了，我没事，你放心。”耿若妍也回抱她，她猜想她一定看了电视报道。
“我看了报道，电视上演的好恐怖。飞机降落时起火了，你有没有受伤？”她上上下下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再次抱住她：“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冰将脸贴上她的肩膀，怕，她的确很怕。朋友是现在唯一可以支撑她继续活下去的理由，若然她有什么万一，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要何去何从。
“我很好，只是当时晕了过去，没受什么伤。”她轻轻地说。
许久，白冰这才将人放开：“没事就好，怎么样，当时的情景一定很可怕吧？”
耿若妍拉着她坐了下来，拍了拍胸口：“永生难忘。我以为我就要死了……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们连遗书都写了。”
“遗书？”白冰望着她的脸，眼神却飘得很远。
“冰？冰冰！”耿若妍拍了拍她的身子，“你怎么了？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她叹了口气，“只是觉得人生无常，随时随地都有发生意外的可能，我们实在应该珍惜活着的时光。”
耿若妍笑着将她从头看到脚：“你怎么了，今天这么多感慨？我一直认为你挺理性的，原来你也有这么感性的时候。”
“没有啦。”她低头笑了笑，不知怎的，那笑容中竟有些落寞。
“嘿，若妍！回来啦！”同组的黑哥一掌拍上她肩膀。就因为他皮肤比常人黑，像非洲来的似的，所以大家都称他黑哥，他的人不错。
“嗯，安全返回。”若妍笑着冲他打了个招呼。
“你可真走运，霍辰那一组气个半死！新加坡好玩吗？”显然，这是一个不知情的人。
走运？耿若妍张大了嘴，是啊，她还真走运。遗书都写过了，竟然毫发无伤地回来了。
“那是个花园城市，很棒的地方！美得像画一样……”
“若妍……我听说你回来上班了……”
人未到声先至，白冰跟黑哥同时翻了个白眼，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开始整理材料。
很快，一个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打着条天蓝色领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锃亮的男人出现在耿若妍的视线中。
“经理。”耿若妍礼貌地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嗯，你终于回来了。坐吧。”跟一身装扮很不协调的是，他很随便地靠在耿若妍的椅子边上，丝毫不觉有何不妥。
“这么难中的大奖被你给抽中了，我们二部总算可以臭臭一部了。”他耸了耸肩，嘻嘻笑道：“怎么样，那边很好玩吧？难得你有机会出一趟远门，出国哎！你这辈子大概想都没想过吧？”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但谁让他是经理呢？
“嗯。”耿若妍哼了一声，“是没想过。别说是出国了，就连国内旅游我都没想过。我哪有那个命啊，家里人都等钱吃饭呢。”
“所以，”他玩弄着她桌上的笔，“你看公司对你多好，有的吃有的住还有的玩，到哪里找这么好福利的公司啊？”
“那倒是……”邵先生一向对员工很大方。
“所以公司的事你更应该好好上上心……”
“我一向很上心啊……”她自认工作从未偷懒。
“经理才应该好好上心吧？”白冰忍不住凉凉地说。
他瞪了她一眼，晃了晃脑袋：“我呀，你们是都没看到！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在人前表现，没办法，我脸皮薄么，就怕被人夸奖，你们几个呀，从来不体恤体恤我的辛苦。”他用那短而粗的手指，挨个指向她们三人。
“哟，那我们可真看不出来！”白冰今天不知怎的，毫不惧怕，继续对他冷嘲热讽，“我还以为你一天忙到晚是为了泡妞呢？”
耿若妍朝她直使眼色，白冰这才别过头去。
“你……”蔡经理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指着她的手抖个不停。好个白冰！他记住了，敢用这种态度跟他讲话，想必她是不打算待下去了。好，他大人有大量，今天就先不跟她计较，这笔帐，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我不跟你计较。”蔡经理哼了一声，转过头继续对耿若妍说：“若妍啊，你要好好做啊，我看我们这组人里面，就你最有才华。”
“你也看出来啦。”白冰还是忍不住冲出口。
不跟她计较！不跟她计较！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若妍那？”蔡经理强压住胸中的怒意，挤出微笑对耿若妍说，“你说我对你怎么样啊？”
恶，这个问题叫人怎么回答？
耿若妍皮笑肉不笑地说：“经理一向对我很照顾。”
“你知道就好。”他笑着点点头，像是满意她的回答。
呕……这人的脸皮像城墙那么厚！可是没办法，谁叫他叔叔是这里的董事！虽然他是借着关系才爬上这个位子，但说到底人家毕竟是经理，她这个小小的绘图员还要养家糊口。
“那！”他把怀里的文件夹搁到耿若妍手上，“别说我不照顾你，这一份是香港旺角商业街的地形图，他们要求在这里建一栋标志性建筑，我特意留给你的！”
呸！什么特地留给她！分明是自己没有本事，想借她人之手完成自己的任务！白冰趁他背对着自己做了个鬼脸。
耿若妍看了个一清二楚，好笑之余，连连对她使眼色。
“我会认真设计的。”虽然最后功劳不是自己的，到底她也是有用之人，相信经理也不会亏待她。
“好。”他咧着嘴点点头，“我这么关心你，什么好活都留给你，你是不是该有点表示？”他向她伸出右手，“我的礼物呢？”
“啊？”礼物？“哦！哦！在这里……”若妍想起离境前他特意交待过要她带润肤霜的，赶忙打开皮包找出来交给他。
“钱我等一下给你，好好干吧！”一拿到想要的东西，他立刻站起身冲她挥了挥手，急着向外走去。
“你就这样给他了？”黑哥见他走远了这才敢说话。
“他根本就不会给你钱。”白冰扁着嘴说出事实。
“你以为我不知道？”若妍耸耸肩：“难道不给他买？”
白冰跟黑哥互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 ※ ※
“什么？不行……你听我说，我现在手上已经有好几份工作了，实在不能再接了……推掉？不行……我是个讲信用的人，况且双方都签了合约……那怎么行？不行，不行，您还是另请别家吧？多谢你信得过我，但是目前我确实没有时间……啊？这不太好吧？要等起码要等半年……其实还有很多优秀的设计人才，不用……那……既然这样……如果您这边可以等，那我也没什么问题……好，可以……那先这样吧，好……再联系，再见。”
邵朝阳放下电话长长出了一口气，揉了揉额角。
真是头疼，全世界有那么多建筑设计名家，怎么这些人就单单相中他了？莫非就是因为他获奖次数多？
他笑着摇摇头，抬眼看到窗外天色已晚，是回家的时候了。他抓起外套站起来，忽然又想到，早上香港方面刚刚传真给他一份旺角周边地区的全景图，或者还不算太晚，现在拿过去给蔡经理好了。
他踏着轻轻的步伐来到设计二部的区域。他一向自认是个好上司，所以现在办公室里一个人都不在他倒也没什么意外，原本，他也只是来碰碰运气而已。
他原想转身离去，但一抹微弱的光亮却牵引他再次走向前去。原来还是有职员在为他加班，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是个女职员，她睡着了？
他应该没有苛待过员工吧？她怎么会累得睡着了？
眼角扫过她的桌上，突然，一本厚厚的手绘设计图映入他的眼帘。在好奇心的驱动下，他拿起了那本设计图。
翻看着这本设计图，邵朝阳由原来的好奇变成惊艳！每一个作品都流露出设计者全新的理念跟深厚的美学功底。有的建筑气势恢宏，有的优雅温婉，无一不是现代科技与美学的完美结合！再继续翻下去，他又由方才的惊艳转为震惊！
这些作品不都是他交给蔡经理完成的吗？
不知是他翻看设计图时发出了声响，还是她原本睡得就不深，总之，她此刻轻眨了几下眼皮，醒了过来。
“邵先生？”耿若妍睁开双眸一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邵朝阳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坐。”他指指身边的位子。
耿若妍简直有点受宠若惊，又惊又喜地挨着他坐了下来。
“这本设计图都是你画的？”
她点点头。他看了她的设计图？
“里面的每一栋建筑都是你设计的？”
“是我设计的。”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设计得不是很好，请您多多指教。”
虽然答案是意料之中，但听到她亲口承认，他还是讶异了好一会儿：“你叫什么名字？”
“耿若妍。”
蓦地，他发觉这个名字很耳熟，而且眼前的女人他也见过，莫非，“你就是在新年酒会上抽中特等奖的耿若妍？”
“嗯。” 他记得她！他记得她耶！若妍好不兴奋。
“那么你就坐在那架出事的飞机上？”
她点点头。
“能够没事真是万幸。”他松了一口气。
“设计得很好，每一栋建筑都很别致。”他称赞道。
邵朝阳哎！不是别人！二十五岁独揽设计工程，二十八岁扬名世界，全球多少国家的重点建筑项目是专程请他设计的？他今天称赞她耶！
巨大的喜悦冲上她的头顶，她差点忘乎所以，傻呵呵地笑了一阵之后，她才突然想起这些设计有些已经被经理霸占去了，不能让他看见！
“邵先生！”见他不停地往后翻去，耿若妍一把从他手里把设计图抢了回来，干笑道，“邵先生，别看了，不是很好，我都是随便设计玩的。”
“是吗？”邵朝阳笑望着她，眼底却不怎么相信她的话，“随便设计就有这么好的作品，那是不是代表我真的老了……”他低声叹了一口气。
“不是，不是！”耿若妍慌忙摆手。
“你现在什么职位？”他忽然问道。
“我只是公司的绘图员。”她咬了咬下唇，有点不好意思。
“绘图员……”邵朝阳反复思量着，“那就是不包括设计？”
看着他，耿若妍不情愿地点点头，没办法，上面有经理压着，根本就不会让她有出头之日。
他又沉默了一阵，之后问道：“想不想做一名真正的设计师？”
耿若眼望着他张大了嘴巴：“我？我可以吗？”不敢想象，实在叫人难以想象！莫非她可以一步登天？
“你当然可以，我对你有信心。”邵朝阳说得很肯定。
突来的好消息令她消化不过来，嘴巴开了又合合了又开却讲不出一个字。
踏进这家公司已经有四个年头了，当初纯粹是为了找一份养家的工作，但后来慢慢她的能力被发掘出来可以独当一面了，但是为了偶像，她甘愿留在这里做一名小小的绘图员。
而今天，就在今天，她的偶像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做一名真正的设计师！真正的设计师！她不用再给别人当枪手了，她可以在辛辛苦苦不眠不休的设计图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真的吗？这一切都是真的？
她好怕，怕自己这是在做梦，等到梦一醒就什么都没了！
她重重在自己的大腿上扭了一把——哎哟！好痛！
痛得她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看着她可爱的举动，邵朝阳笑了。他早就怀疑之前那些设计不是蔡经理所能做出来的，他早该发现设计图真正的主人，不过幸好，现在还不晚。他扫了一眼压在她桌上的香港旺角商业街的地形图，心中已有了打算。
“你在这里再多呆几天，这份旺角周边地区的全景图我就直接交给你好了。你慢慢的设计，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发e-mail给我。”他把自己的e-mail地址写在一张纸上递给她。
耿若妍兴奋的双眸泛着异样的光彩，一个劲地点头：“是，我会努力的！”
※ ※ ※
他！是他么？那个人影实在很像……
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他已经找到公司来了？
“冰？”若妍轻声唤道。
但是她没有反应，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远处。
“冰冰！”若妍干脆推了她一把。
“啊，你干什么！吓我一跳！”白冰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埋怨道。
“你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连我叫你也不知道。”若妍好奇地东张西望。
“没，没什么！”白冰连忙拉回她的视线。她怎么敢把事情告诉她？她不敢，她怕。她怕会失去这个朋友，怕她看不起她，怕她不再理她，更怕那个男人会伤害到她。
没有他不敢做的事，所以她怕。她不该老跟若妍在一起的，他会看到，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连累她的朋友……
“那我们走吧，说好一起逛街的。”若妍挎着她的胳膊拖着她往前走。
“不要！”她忽然大声说。
“怎么了？”若妍一脸的莫名。
“对不起，若妍我忽然想到今天我早就约了人，所以不能跟你去了……”她紧咬下唇满脸愧疚。
“这样啊……”若妍有点失望。本来还以为可以一起走的，现在她又只剩一个人坐车了……
看出她有点不太高兴，白冰连忙哄道：“对不起嘛，你别怪我了，下次我一定去好不好？别生气么，明天我请你吃饭？啊……”她是她最好的朋友，还有没有机会再认识另一个像她一样亲密的朋友，她不知道，所以，即便到了现在这种状况，她依然不愿放弃这个朋友。
若妍嗔着脸瞪着她，忽然卟哧笑出声来：“好啦！”她推了她一把，“我是这么小气的人么？”
看她笑了出来，白冰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漾出笑花。
“你先走吧，下班时间不好坐车，你还要去医院，我跟你不顺路。”她要静静地想想事情，不能陪她了。
“嗯，那你自己小心，我见走了。”若妍拍拍她的肩膀，将皮包甩到肩膀上冲她挥挥手向车站走去。
白冰嗯了一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叹出声。
她慢慢晃到步行道上，随即往路边的栅栏上一靠从怀中又掏了根烟出来，点燃。
她需要借助烟草来麻醉自己，她心底好乱，她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自己又犹豫不决。
自从那一次后，他没有再出现，可是……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有时候一回头就好像看见他的影子。她弄不清那是她的错觉还是真的，她讨厌过这样每天神经紧绷的日子，她更讨厌自己，讨厌自己为什么那么懦弱。
深深地吸上一口烟，又慢慢地吐出来。看着烟晕在眼前慢慢飘散，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怎么又抽烟了！”一个责备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猛一回身：“是你！”
“是我。”邵朝阳瞪着她手中的那根烟，恨不得将它给瞪掉了。“你怎么总是不听话，吸烟对你没有好出，它只会加快你的死亡。”
“用不着你多管闲事！”白冰瞪了他一眼，颇不情愿的把手里的烟在栅栏上捻灭，然后丢在地上。她也懒得跟他多说废话，反正她不把烟熄掉，他也会给她扔掉的，干脆她自己来省事些。
看她气鼓鼓的熄了烟扔在地上，他笑了出来：“这才对嘛，女孩子吸烟不好。不过你也该注意一下不应该乱扔烟头，保护环境很重要。”他俯身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烟头，转过身走到不远处的垃圾桶丢了进去。
“你看，文明就差这一点。你说人人要都像你这样，这条路上还能走人吗？”他不厌其烦地对她说着大道理。
白冰原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下，没想到……她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道：“闭上你的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惹人讨厌！”
他似乎真的有在想，过了一会才答道：“他们只是说我有点罗嗦，还不至于惹人讨厌吧？”
哈……这男人！白冰不可思议地瞪着他，真不知道他是聪明还是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