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之爱》万山行

2、气球人2

　　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飘洒在她娇美的容颜之上，我忍不住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待到意识完全清醒过后才发现自己昨晚做了多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操作。

　　我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

　　啊?

　　我愣了愣，随后后知后觉的浑身发冷，嘴唇颤抖起来，将周围的被子把自己包成一个球，自己死死地埋进里面。

　　祂……祂竟然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祂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而且我竟然没死？

　　脑海中再度回荡着那张小丑般囊肿的脸，柔软的触感以及那支气球，对！那支气球！

　　我噌地一下拉开窗帘，猛地扑到窗台前看向自家小院的门上——大门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好似昨天发生的事情如同一场梦一般。

　　或许昨晚只是我的梦？话虽是这么说，可我依旧在窗前忍不住犯着嘀咕。

　　世界上不会真的存在这些鬼啊、怪啊、精灵之类的吧，那我昨天‘梦到’的算是什么呢？也从没有听说过与气球相关的铸造成的鬼怪。

　　就在我沉默之时，裴爸一嗓子从一楼直戳到三楼，震天动地、响彻云霄，甚至最后三个字还带了点民谣那意味，彻底把我的思绪拉回到身体之中。

　　“宝！下来吃饭了”

　　“爸！你的音量再大点声全世界都要听到了，小心待会隔壁投诉。”我一口气从三楼铛铛铛地跑到一楼，迫不及待地放好筷子与碗等待开饭。

　　“害，咱们家隔壁的老徐早就搬回去住了，你老爸就算今天唱山歌也没人来投诉喽！”

　　“得了吧，你们父女俩都半斤八两，只是可惜了我的耳朵，这么个岁数耳边还有两个音箱在耳边吵吵。”裴妈调侃道。

　　我哂笑道，立刻将昨晚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甜甜蜜蜜地与家人共度午餐。

　　......

　　夜晚来临，我望向窗外黑压压的灯光与紧闭的大门，熟悉的不堪场景霎时间将脑海中的那根弦又开始紧绷起来。

　　“对了，爸，昨晚的那个气球你放哪了？”我装作不经意之间随口问道，可碗中的哈密瓜早已千疮百孔被扎的烂透，手上的西红柿汁水也被捏的徘徊在溢出的边缘。

　　“什么气球？你是说这个吗？”我循声望去。

　　只见面前父亲与母亲的五官在一刹那之间肿胀起来，身上的扣子嘭的飞了出去，连原本宽松的睡衣也徘徊在撕裂的边缘，整个人如同被吹起的气球一般膨胀开来。

　　原本撵在手中的西红柿与碗也开始泡发，身下的柔软沙发变得弹力十足，甚至有些塌陷，我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不、不！

　　......

　　“啊！”我一下子从沙发上醒了过来，蹦到地毯上，惊魂不定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怎么了闺女？做噩梦了？”裴妈将刚洗好的西红柿端在她的面前，顺手打开电视调到她最喜欢的影视节目，津津有味的看着。

　　不一会，裴妈忍不住暂停播放，拿手挥了挥面前如同灵魂被掏空的人的眼睛，“这孩子怎么了？你喜欢的西红柿摆在这里还不吃？”

　　我涣散的视线长达一分钟后才聚焦，看向面前美滋滋地看电视的父母，一肚子的话在嘴边徘徊，最终又被我咽进肚子里。

　　还是不要让父母担心了，我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按下心中的恐惧对着父母说晚安，一步步地走上楼梯，像一位英勇赴死的勇士一般。

　　关上门，我先是迅速地将门反锁成两道，确认以正常人的力度无法攻破开后，又把桌子、床头柜怼到门前，甚至将椅子横放在桌子上增加压力。

　　看着门前堆满的防护措施，气喘吁吁地我突然感觉到一丝无力，就算自己费尽心机做了这么多又如何，或许祂只要一个瞬移或者意念就可直达房间。

　　对啊，人类怎么可能抵挡得住怪物的袭击。

　　哈、哈，真是可笑呢，我脱力地躺在地板上，死死地盯着那扇白色的木门，内心的决然很快被懊悔所占据。

　　假如昨晚装作没看见或者不多管闲事没有出家门，我会不会因此就逃过一劫？

　　3.

　　......可现实中没有如果。

　　我将心中的恐惧按压下去，努力撑起身子环顾四周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做的，就算自己死也要死个痛快，不会因此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而感到后悔。

　　把窗户关好、窗帘拉上、门前摆放好了盛满水的花瓶，顺便把衣柜用行李箱堵上，连床下都被杂物塞的满满当当。

　　我看着眼前凌乱却防御力max的屋子，多日的苦脸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自己已经做到了最好，剩下的就交给上天吧。

　　......

　　话虽这么说，可当我透过被子的缝隙中再度见到那个并不想见到的‘人’时，还是会拍死刚刚普信的自己。

　　到底是怎么进来的？我歪歪头眨眨眼睛，不断地回放之前的记忆。

　　明明那块地板上没有东西，可莫名地就觉得祂已经站在那里好久、好久了，好像一直在默默注视着我一样。

　　有没有一种可能——祂压根就没有离开过房间呢？

　　我霎时间被自己的想法赫到了，身形控制不住地发抖了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我尽力将刚才冒出的想法按捺下去，透过缝隙盯住眼前的气球人。

　　与昨日相比，祂的身形要缩小了许多，身高大概在两米五左右，几乎贴近天花板，鲜红的微笑表情依旧挂在祂纯白色的气球脑袋之上，两朵巨大的红塑料贴在两边，蓝、绿、黄各色的气球制成的巨大帽子顶在头顶，此时正在安静地伫立在房间之中。

　　或许是自己的生物警钟没有响起，莫名地，我觉得面前这个庞然大物不会伤害自己，甚至连周围的气质都又一丝可怜巴巴的意味。

　　我皱了皱鼻子，将脑海中奇怪地念头抹去。

　　谁会相信一个随时可夺走你性命的怪物会轻易露出柔软的一面呢？

　　我此时就像一只蜷缩在自己龟壳之中的小乌龟，‘装死’以求面前的捕食者放过自己一马。

　　双方就这样僵持着，直至黎明初亮，在我的上下眼皮都开始相互打架之时，气球人猛地蹲下，从那个微小的缝隙中留恋地看着姣好的面容，脸上的微笑咧的更大，两侧的脸颊更加鲜红。

　　甚至想要伸出气球手臂钻进被窝里，想要触碰我。

　　眼睛迟钝一秒后猛然睁开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我吓得连身形都来不及遮掩，慌里慌张地隔着被子逮住祂那支不安作乱的‘手’，霎时间那只‘手’乖巧地贴在床单上，一双豆豆眼紧张地盯着我，似乎在疑惑为什么不让祂继续做下去。

　　突然暴露在外面，我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喉咙之上，气息猛然混乱起来，眼眶中似有泪珠在打转，颤颤巍巍一脸不甘地盯着气球人，像只怕人的小猫试图哈气驱赶面前这位超出认知的‘人’。

　　见到此情景，一只‘手’猛然地把另一只手掐断，啪——地一声，我身形一陷，眼前一黑，身下的被子安安分分地铺盖在我的身上，待到做好心理准备掀开被子，试图面对着一切之时，房间中只余我一人。

　　我呆愣愣地注视着夹藏在被子中的气球，心中五味杂陈。

　　好像也没这么难对付。

　　余光扫到一抹鲜亮，一株尚带露水、拔满尖刺的玫瑰花被小心地放置在桌子之上，静静地等待着祂的心上人光临。

　　似是被蛊惑似的，我轻轻地拿起玫瑰花、细细地嗅着，又缓缓地放进了花瓶之中。

　　待到一切动作完成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做的什么。

　　算了，就当是在回报他的不杀之恩。

　　.......

　　好可爱.......好可爱......

　　……手……泪……坏……砍.

　　她收下了.......我的爱.....

　　......今晚就能触\碰到你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你会喜欢我的游乐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