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中棋》栖安语

11、第十一章 阔谈

　　“少爷，好吃！！！”
　　郁时祁看着对面两眼放光的丫头不禁发笑，方殊的年纪比他还小了一岁，还是个孩童心性，可爱的紧呢。
　　“吃些别的菜，还想吃什么吗？吃饱了再回去。”
　　能尝上百味堂的菜方殊便觉得自己已经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了，更何况是同郁时祁坐在一张桌子上。
　　“不要了不要了少爷，您待我真好。”
　　郁时祁对百味堂的饭菜不知为何也没什么胃口了，笑着将她耳边的碎发拨至脑后。
　　“养你就跟养以安和秋南一样，你别把自己的地位想的太低。”
　　方殊连忙摇头“不不不，奴婢地位卑贱，怎敢同二位小姐作比，能跟着少爷每天吃饱喝足，奴婢就觉得已是三生修来的福分了，同我一同长大的柚稚刚进府就已经……”
　　郁时祁见过方殊口中的柚稚，方殊是他在奴隶市场的买来的，那个时候的柚稚也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他买了方殊后脚柚稚就被袁冲齐买走了。
　　那姑娘眼睛大大的，长相格外乖巧，但可惜袁冲齐不是什么好人，京都少爷圈儿里，袁冲齐是最难说的，癖好多，但奈何他爹在朝中担任要职还是一位将军，袁冲齐自小也会些武艺，估摸那姑娘被买回去也是凶多吉少。
　　“你这丫头想那么多做什么，或许柚稚现在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呢？”
　　方殊忍住泪水点头，有几滴泪水落到了她淡绿色的衣裙上，面上的泪渍很快被她用衣袖拭去。
　　方殊“哦对了少爷，这月月末是齐家二公子的生辰，你上次说会赴约，您不会……”
　　她一脸狐疑的看着郁时祁，郁时祁瞳孔地震，他忘了！
　　方殊见状无奈摇头，她就知道是这样，郁时祁一般做事都会吩咐它，没有吩咐她就是忘了，还好她早有准备。
　　“少爷您上次说齐公子喜欢书画，奴婢备了一幅天山何老的筝海图您可以带去，不知齐公子会不会喜欢。”
　　郁时祁记性不大好，这种事情前脚刚被人提醒后脚就忘了。
　　“哎呀殊儿，有你真的太好了！”
　　方殊傻兮兮的笑了笑，乐呵呵的低头继续吃饭。
　　郁时祁仔细想了一下，方殊刚才说的齐公子是光禄大夫之子齐远之。
　　（嘶……哎呀……大概叫这个名字没错吧……啧……嗯……好像是这个名字来着……）
　　（哎呀！生那么多我哪儿每个都记得住嘛！）
　　郁时祁正装耳挠腮呢，肩头就被人拍了拍。
　　“嗯？”
　　回头段浔正站在他身侧，冲对面的方殊笑了笑，又对他行礼“王……唔！”
　　一听“王”这个字郁时祁就知道段浔要怎么称呼他了，左手扶额皱眉，右手堵住他的嘴。
　　“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准备给我来个女扮男装的戏码吗？”
　　段浔见郁时祁碰他，连忙退后一步道“郁大人！”
　　郁时祁抽回自己的手看了眼，手心没刺啊跑那么快。
　　“怎么了？嗯？！”
　　既然段浔在这儿，那岂不是证明萧晏瑾也在这儿！
　　“王爷唤您呢。”
　　（啊……该来的总会来的……）
　　“在哪儿？”
　　郁时祁抬头扫视了一圈二楼边，没有看到萧晏瑾人。
　　“在楼上包间，手下带您去。”
　　“好，”他起身回头对还在啃鸡腿的方殊道“你继续吃，我一会儿下来。”
　　方殊在啃鸡腿，正准备放下东西跟着他就得了这么一条命令，少爷不带她，方殊也只是有点儿小委屈的点点头。
　　“不是不带你，带你小二就要把菜撤了，多吃些昂”
　　他安慰似的拍拍方殊的脑袋。
　　萧晏瑾这次没有在外面吃，而是在包间里面，可包间里面也是一道菜没有点，看得出来他确确实实不喜欢房间内有多余的味道。
　　郁时祁进去的时候萧晏瑾正躺在软榻上一只手在桌子上撑着头闭目休息。
　　“下官拜见王爷”
　　他官职没有到行躬身之礼的时候，自打入了这棋局，他的裤子都要跪破了。
　　“瘦了”
　　萧晏瑾用手抬起他的下巴，不大愉悦的应了声便道“起来，喻之，你何时才能不这么死板？”
　　郁时祁从地上爬起来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下官不懂王爷的意思。”
　　萧晏瑾叹气道“你我二人在时，你便不用行礼，我也不爱看”
　　（……不是，有人跪还不爱看，您爱看什么？）
　　“是……”
　　萧晏瑾“唤我的名便好，不用称呼的如此疏远”
　　（等……等等等！）
　　萧晏瑾“喻之，你要我提点你几遍才能记下？”
　　这个时候萧晏瑾不用“本王”自称，语气懒散，看着他抬眸间还带了些不知名的怨念。
　　（啧，怎么跟个怨妇一样……）
　　“下……我记下了……”
　　“坐”
　　郁时祁抬头看了眼坐到了萧晏瑾的对面。
　　不这么客气正好，他也不想端着身子。
　　郁时祁“今日……”
　　话还没说完他就听见萧晏瑾兴致不错的语气带笑道“先叫我的名字，让我听听”
　　（不是……这人是M吧！）
　　郁时祁强忍下心中的疑虑。
　　“阿瑾”
　　他的声音轻柔羞涩，犹如春风拂面，早春的暖阳轻抚着树梢，格外好听。
　　（怎么就叫不出口呢……）
　　“好”
　　好像是混了个勉强及格一般，这下郁时祁才敢去问心中的疑惑。
　　“今日可是有事吩咐？”
　　萧晏瑾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转而却问他“杂草长进了院子该如何？”
　　郁时祁“斩草除根”
　　萧晏瑾“红杏出墙了该如何？”
　　郁时祁“斩断出墙的部分”
　　（不对啊……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萧晏瑾“什么时候回府，我们得进宫一趟，不然那女人总抓着我问。”
　　郁时祁惊奇萧晏瑾对宣璃的态度，可见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想来对这个“母亲”从根本上就不满意。
　　“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王……阿瑾……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他试探性的问，王爷毕竟是王爷，再怎么亲近他也得端着点儿。
　　“没有。”萧晏瑾回答的斩钉截铁，就好像这世上真的在没有其他办法了一样，片刻他又道“有什么就问，别在心中乱想，我待你不同于旁人。”
　　他心中清楚萧晏瑾待他不同，但他始终不敢放下戒备。
　　“当真？”
　　他好奇的问。
　　见他还是这般疑神疑鬼，萧晏瑾禁不住问“你为何总是离我这么远？我又不会吃了你。”
　　郁时祁“我怕您哪天心情不好会爆了我的头”
　　这句话他倒是可以诚实的说出来。
　　听罢，萧晏瑾无奈的笑笑。
　　“不会。有什么就问，要什么就说。”
　　这话乍一听还有点儿霸总语录的意思。
　　郁时祁“好……这两天恐怕有些困难，等我处理完一些事就回去，不过，我应该怎么联系你呢？”
　　萧晏瑾每天神出鬼没的，谁知道都去了哪儿。
　　“我白日不着家，晚上会回来，你在床上睡着，我就回来了。”
　　郁时祁感觉这句话从萧晏瑾的嘴里说出来有那么一股朦胧的……感觉。
　　“好……那我大后天回去，刚好那两天也是休沐日。”
　　萧晏瑾“多余的有关入宫的事情，到时候了我再同你讲，近日不要一个人走小道，身边多带两个侍卫。”
　　（呦，这家伙担心我呢！）
　　“可是城中出了什么事？”
　　萧晏瑾抿了口茶“近日大理寺接了一个案子，颇为棘手，对方的目标似乎是世家大官的子弟，目前还没有头绪，你小心些。”
　　郁时祁“好”
　　要这么一说，他好像有点印象了。
　　不过这两天那癫婆给他推了好多事情，他还没来得及听八卦，今天刚全部处理完，之前他只听到一个隐隐约约的轮廓，说是有人在千醉街后面的小巷子死了，但还不知道是谁死了。
　　或许萧晏瑾知道呢？他实在是想知道，萧晏瑾这种身份想来内部消息很多。
　　“京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是报复社会吗？”
　　萧晏瑾“想来是吧，大理寺调查的那几人之间的关系，发现他们之间的共同特征就只有高官子弟，没什么特别的。”
　　他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在诉说一件同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当真是一点马脚都没有露出来吗？”
　　萧晏瑾听他颇为好奇，却没有觉得厌烦“没有。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都是在偏僻的小巷，有人注意，因而无从下手。”
　　郁时祁“死因呢？”
　　“匕首，一刀致命在胸口。”
　　郁时祁“那真是奇怪了，死了几个了？”
　　“五个。或许，你还认识呢”
　　郁时祁“啊？为什么这么觉得？”
　　“比如，写诗的赵公子，酒楼的何掌柜，还有病殃殃的杜易息……”
　　萧晏瑾这人当真是把茶艺演绎的淋漓尽致，郁时祁这人又不傻，好歹他也是二十一世纪冲浪选手，萧晏瑾这人心里在抓什么小揪揪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在吃醋？他吃我的醋？他吃我的醋干什么？）
　　“啊……这……其实，我跟他们不熟，只是偶然遇见会说几句话。”
　　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解释，可是眼前这个人已经把话题挑起到这个地步了，他不解释，怎么着也说不过去吧。
　　“是吗？”
　　“自然……”
　　他莫名有一阵心虚，这萧晏瑾果真不好糊弄。
　　“无他，保护好自己，我信你。”
　　萧晏瑾这话虽是笑着说的，可怎么听都总觉得怪怪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