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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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祾急忙让高怀恩去请太医，还让蔡怀顺来看看造化是怎么了。
蔡怀顺今天特地穿了一身新衣裳，还让小宫女薰了淡淡的香，头发也打理地服服帖帖，油光水滑。
昨儿刚刚让贝勒爷不高兴，今儿个可不能再在哪里做错事。
蔡怀顺接近造化后，闻到那味道动作变得有些僵硬，但心里也是在意这条助自己上位的细犬的。
造化用眼神斜了一眼蔡怀顺，喉咙里喘着粗气，肚皮随着起伏。
蔡怀顺用手顺了一遍造化的肚子，就知道这家伙是吃撑吐了。
胤祾听了蔡怀顺的回答，有些内疚，是他把肉塞进了造化的嘴里造成的。
高怀恩办事也妥当，不仅完成了胤祾的命令将太医请来了，还让小太监去猫狗房叫来了兽医。
那兽医给造化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没有立刻下结论，转身观察起造化的呕吐物。
不多时，兽医动手从里面扒拉出来了几小块黏黏糊糊看不清颜色的东西。
蔡怀顺取来一个托盘，让兽医将东西放上去，然后招来一个小太监带着兽医去净手。
兽医很快就回来了，然后跪地说：“回贝勒爷，此犬呕吐的原因一是撑到了，二是此前进食时误将动物皮毛也咽了下去。此前应当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消化不良了。”
胤祾拿着高怀恩递过来的细棍子捅了捅隐约能看出来成缕毛毛的皮，开口问：“这是什么皮？造化有专人喂养，怎么会吃下去皮毛。”
蔡怀顺的眼神比高怀恩快一步落到了平日里负责照顾造化的两个小太监身上。
两个小太监下意识跪到地上还没求饶，兽医就先开口：“回贝勒爷，奴才观察这皮毛应当是兔子的。”
两个小太监悄悄对视一眼，看起来更沉稳的那一个磕头回道：“回贝勒爷，昨日太皇太后宫里的嬷嬷将造化主子带走，不许奴才们靠近。奴才该死，让造化主子受苦了。”
胤祾觉得造化在看到那几小块皮毛后总有些心虚。
抬手让两个小太监起身：“爷知道了，下不为例。造化用不用喝药？”
兽医直接回道：“回贝勒爷，不用，今日不再进食，多跑跑就好了。”
胤祾走到造化跟前摸摸它的脑袋：“行了，都下去吧。怀恩，赏。”
高怀恩领着兽医和全程无事可做的太医离去，然后塞给了两人一人一个小荷包：“劳烦两位大人了。”
兽医和太医连称不敢，又客套了两句才前后离开。
造化默默将头从胤祾手底下移开，想要蜷起来，但鼓囊囊的肚子让它不得不放弃那个姿势。
胤祾掀开造化的大耳朵，附身说：“快告诉我你昨天都偷偷吃了什么，祖祖身边的人才不会乱喂你吃东西。”
造化当然听不懂胤祾在说什么。
它只是觉得整个世界都更灰暗了。
它！燕禧堂的主人！宫廷第一犬（自封）！整个犬的面子都在今天丢尽了，呜呜。
‘别巴拉我，让我独自忧伤一会’，造化将耳朵从胤祾手中抽出来，翻了个身背对着所有人。
胤祾绕到正面，捧起造化的狗头：“别生气，告诉我你昨天干了什么好不好。”
造化抬起左前爪捂住脑袋，拒绝交流。
胤祾掰开造化的左前爪。
造化换右前爪接着捂。
胤祾一手一个爪。
造化被迫用后腿支撑着自己今天格外沉重的身子，还要小心翼翼不能压到前面这个坏小孩。
“带我去，带我去。”胤祾边倒退，边说。
造化两只后腿配合着胤祾的步伐迈着小碎步，但狗头依然下垂，摆出拒绝交流的姿态。
胤祾眨眨眼：“造化我手疼，昨天挨吵伤还没好。”
造化莫名懂了，将右爪从胤祾手中移开，保持着一只爪被拉着的状态，摆出要吐的姿势，用眼睛示意胤祾。
胤祾将左手伸到造化眼前：“手疼，带我去看看就不疼了。”
造化将姿势摆得更标准些，张开嘴示意‘我要吐了，我要吐了。松开我的爪子就不吐。’
胤祾和造化僵持起来，一人一犬都想让对方放弃。
昨夜值了一夜班，今早还跟着皇上在宫里来回跑的梁九功终于在皇上用晚膳时得以换班休息。
刚回到直房喝了一口茶，就有小太监求见，梁九功慢悠悠说：“什么事要现在说，没看见你梁爷爷还没歇上一歇。”
小太监从昨晚发现梁爷爷特意交代自己好好养的兔子们在被一只不知道从哪跑来的狗霍霍，就想找梁爷爷搬救兵。但他人微言轻，梁爷爷还在上值，根本找不到人手帮自己通传或者将那条臭狗赶走。
他追在那狗身后想阻止它一口一条兔命，但根本追不上。眼睁睁看着那狗吃饱了之后大摇大摆离开。
梁九功从小太监细声细气（估计是怕的）的描述中得知皇上两年前交给自己好好养活的兔子和它们的子子孙孙被一只野狗吃了不少，翻了个白眼，连忙让小太监带路：“走走走，让我看看。”
梁九功看着因为兔子繁衍太快猫狗房没地方养，在他请示了皇上后专门在宫里一角开辟的兔儿房一夜之间被折腾的一片狼藉。
那些兔子也没了往日的傻大胆，都躲到了兔子洞里去。
平日里因为没有天敌，没有危险，吃喝拉撒也都有人好好伺候着，这些兔子尤其是新一代兔子们胆子是越来越大，不仅在兔儿房里作威作福，还想去外面的世界里探探险。
这下好了，又恢复了兔子样了，躲到兔子窝里不敢出来了。
小太监不敢看梁九功的脸色，悄悄将墙边放着的藤框移过来。
梁九功像是别人欠了他一百两金子般耷拉着脸看向上面遮着一块布的藤筐：“怎么，还有什么好东西要让爷爷看啊。”
小太监抖着手缓缓掀开布，将藤筐里面一动不动的几只兔子露出来：“这，这是，今早发现被吓得没了气的。”
梁九功看着占地最大的那只兔子。
这熟悉的毛色，这厚实的身躯，这这这。
“另外一只还活着吗？”梁九功眯起眼问小太监。
一滴汗从小太监额头滑落：“昨晚上起就没再见过了。”
梁九功将目光移向七零八落散在兔子房的兔子零件：“去看看查查，福贝勒送给皇上的兔子不能都没了。”
前脚刚从养心殿回来，后脚又被兔子房的人拉走的兽医觉得今天真是忙碌极了，平日里他都是猫狗房里伺候未来的猫狗主子，今儿倒是遇上了技术活：“从来没做过把这些骨头给拼起来的活儿，我只是个给小猫小狗看病的。梁公公不如找御膳房里的能人试试看。”
梁九功眼睛一亮，朝着小太监说：“你去找几个人清点还活着的兔子，主要看看我亲手交给你的另外一只还活着没。再去御膳房找高怀恩要两个宰兔子的熟手来拼骨头。”
高怀恩没走远，他就守在院子不远的地方注意着僵持着的一人一狗。
小太监请了养心殿的侍卫进去通传。
高怀恩示意蔡怀顺盯紧，才往外走去。
小太监将梁九功的话转述给高怀恩，然后缩起头站在旁边。
高怀恩还在考虑梁九功这老儿子想干嘛，院子里和胤祾比耐心的造化不停地轻轻抽动着自己的鼻子。
像是确认了什么后，后肢像是被跳蚤咬了一样，在地上小幅来回移动。
胤祾见状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了，抓着造化爪子的手加重了力量，就是不松手。
造化人性化地叹了口气，稍稍抬头用严肃认真的眼神看着胤祾：“汪！汪汪汪！（你赢了，不要让外面那个人发现我！）”
胤祾露出大大的笑容，松开了造化的爪子，率先往外走：“带路造化。”
造化“呜呜”着用嘴轻轻叼着胤祾的衣角往后扯，不让他靠近门口。
胤祾抓住造化的后颈皮：“造化，你是未来大将军的好狗，做狗不能言而无信。”
造化无可奈何被胤祾牵扯着往大门口移动。
闻着越来越浓郁的人味儿，造化垂头丧气，昨日那人没能抓到它，今天怎么就跑到家门口赌它呢。
高怀恩让御膳房找两个人去帮忙，正要打发走几个小太监，就听见身后侍卫向胤祾行礼的声音。
他和几个小太监也跪地。
胤祾示意都起身，然后看向四条腿都在往后撤，死死抵着地面不肯再向前走的造化：“造化我们说好了，你不能反悔。”
造化不仅身子在表达着抗拒，脑袋也扭到了兔儿房小太监的相反面，不让那个和昨晚上的笨蛋气味一模一样的人看见自己。
兔儿房小太监本来因为紧张并不敢往福贝勒的方向看去，但听到造化的哼唧声觉得有些耳熟：怎么和昨晚上祸害了一晚上兔子的那条臭狗音色这么像？
小太监狐疑着偷偷抬头看向造化，造化也正巧在偷偷往小太监这里看。
人狗一对视。
‘好啊，昨晚上肯定是它！看我不好好收拾它一通。’小太监眼珠子泛起了诡异的光，但很快收回视线：‘等等，这不是福贝勒的爱犬吗？啊这。’
‘啊啊啊，他看见我了！他肯定认出我了！本犬如此玉树临风，定然是宫里独一档的犬。嗐，我长这么帅气，干坏事根本逃不掉。’造化眼珠子在地面-小太监-地面-小太监之间转动地飞快，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胤祾身后藏去。
见小太监低下头不再看它，又从胤祾身后探出脑袋：‘咦？他怎么不看本犬了？’
“汪！”造化冲小太监叫了一声。
胤祾注意到了造化的眼神，在小太监和造化之间来回看了看：“造化，你认识他？”
造化讨好地用脑袋蹭蹭胤祾，夹着嗓子：“汪汪，汪汪汪（不认识不认识，只是同处了一晚上的关系）。”
小太监照顾了这么久的兔子，自然知道这些活爹们讨好人的模样：‘好啊，竟然恶狗先告状！我也。。我忍！’
造化神气洋洋地撇了一眼小太监。
高怀恩见胤祾又将注意力放到撒娇的造化身上，示意小太监带人离开。
造化松了一口气，尾巴重新甩起来，打算回窝里趴着睡会，吃饱就要睡觉，享受美好犬生。
胤祾的声音在造化耳边响起：“你想往哪走，不准回去。”
造化身影钉住，回头看着背光状态下显得格外恐怖的胤祾的身形，再次叹了一口气，尾巴耷拉着。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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