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美貌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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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渊？”
迟然清冷的眸中难掩讶异：“你怎么在这里？”
不唤登徒子，自己的名字从他唇齿之间流露出来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沉渊勾唇：“碰巧。”
他只是四处转转，美人便从天而降，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
迟然挣扎着从他怀中下来，半晌，别别扭扭地皱眉道：“你手没事吧？”
接住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的人，按照他的认知，重力加速度，他的手怕是脱臼了吧。
若是没他接住，自己免不了是要摔疼的，说起来还得感谢他。
沉渊：“嗯？”
“抱我，有没有脱臼？”
“你如此之轻，怎会？”沉渊挑了挑眉：“美人是在关心我？”
虽然先前调查过他的底细，此时还是佯装不知为好。
迟然抬头看了看天空，自己被逼至悬崖时分明已暮色暗沉，此地却是白昼，真是古怪。
想来自己下坠时砸到的薄膜应是个结界，它做了缓冲，所以沉渊的胳膊才无大碍。
这里会不会是某种结界内的异度空间？这桃林总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外界都是夏天了，桃花不是夏天开的花。
沉渊看他不说话，凝视着他垂下的长睫，说：“不然……再抱一次？”
迟然回过神，凶巴巴道：“休想。”
沉渊觉得他像只炸毛的猫，刚想继续逗弄：“美人……”
迟然打断他：“我有名字，我叫迟然。”
沉渊等的就是他自己说，“好，阿然。”
迟然的耳尖蓦地红了，罗玉珂罗玉清这么叫都没什么，可沉渊一这么叫他便觉得羞窘无比。“别这样叫。”
“那……然儿？”
迟然瞪他。
“看来你喜欢这样叫，”沉渊低低笑道，“那日后便唤你然儿罢。”
“你！”
“嘘！有人过来了。”
沉渊揽住迟然的腰把他拉到了树后。桃树枝干粗壮，正好挡住两人的身形。
几名侍从抬着一顶轻纱软轿经过，他们走在路上，双脚却如同不曾着地一般，未曾发出一点声响。
风吹起纱帘，露出轿中人白皙精致的面容，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年。
少年眉眼昳丽，勾魂夺魄，手中把玩着一条红绳，低垂双目，不知道在想什么。
经过他们藏身的桃树时，少年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让侍从停轿，目光停落，朝这边望过来。迟然以为他们要被发现了，后知后觉掏出两张隐身符，刚要使用，少年却是收回了目光。
白皙的手从轿中伸出来，一朵桃花随着风盘盘旋旋落在他手心，少年轻轻启唇一吹，桃花便飘了下去，零落成泥。
“起。”少年让侍从继续抬轿前行。
待人走出一段距离，迟然看了看沉渊：“跟上？”
他开口哪有不应的，沉渊：“好。”
刚要抬步，装着少年一行人的画面如波纹般抖动，瞬间不见了！
迟然疾行了几步，地面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一座石碑从地面缓缓升起，挡住了去路。
迟然皱着眉打量着石碑，上面刻着精巧的碑纹，却是没有文字。
沉渊走了过来，迟然从七星戒中召出无常索，团吧团吧将其变短，让沉渊牵住另一头，“你牵好，这林子古怪，我们最好不要分开。”多个人多个照应。
沉渊听话牵住了无常索，其实他更想牵住的是迟然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但他还不想在此时惹得美人恼怒，应了声：“好。”
他看了看迟然手上的戒指，又看了看从中掏出的法器，在若水河边初见时他便注意到了，他们的“定情信物”现在还挂在他的脖子上，也是从戒指中掏出来的，不过他没问，想来戒指应是个储物之所，美人身上神奇的地方很多，日后可以慢慢探索。
边在桃林中寻找出路，迟然边问：“你来此作何。”
沉渊：“绞杀断魂门。我侄儿被他们伤了。”
迟然有些意外，意外于他们能合作，又意外于：“大雍无人可用了么？你堂堂王爷，为何让你亲自领兵？”
沉渊面不改色：“那天启又为何让堂堂太子领兵？”
迟然：“太子在哪儿？”
“想知道？”
“嗯。”
“准备怎么求我？”
迟然扭头，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人多说。
沉渊低笑了下，真是不经逗。
沉渊主动说起交战详情。
二人有过短暂联手，断魂门应是被剿灭，最后的战局是李无为带的兵士全军覆没，自己带的兵士还余十人。
迟然：“为什么说应是？太子和你的兵士为何没有同你在一起？”
沉渊：“绞杀断魂门之后，山顶有埙声传来，不知是否是断魂门中人。我手下的兵士听到埙声骤然发狂，互相砍杀，我欲杀掉吹埙之人，独自前往，没曾想一脚踏空便到了这里，我醒来时便躺在一棵桃花树下，刚在林中走了一会儿你便掉了下来。李无为在何处我并不清楚。”
迟然点点头，没有再问。两人在桃林里转了几圈，不管走哪个方向，最终都一定会回到无字碑处。迟然走累了，干脆停下细细打量研究着无字碑。
摸了摸上面的纹路，隐隐有些熟悉，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吧……？
迟然扯了扯沉渊的衣袖，这时候倒不见外了：“借你的手一用。”
沉渊把左手递了过来。
沉渊的手比迟然的大了一圈，手型也好看，一看便充满了力量感，上面遍布着厚茧，想来是常年习武所致，与他养尊处优的手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沉渊看着美人挽过他的手，把食指含入柔软的口腔之中，还未及他讶异和惊喜，便觉指尖一痛——他的食指被咬破了。
……
迟然牵着沉渊的食指，在墓碑上写写画画。
为什么不咬自己的？当然是怕痛。现成有工具人为何不用？
片刻后，“武则天”三个血字出现在墓碑上。
石碑抖了抖，“武则天”三个大字消失不见，接着石碑恢复如常。
迟然又不死心地写上：武曌、武媚娘、武才人……泥牛入海，最后终于得出结论，看来这不是自己所想的无字碑。
迟然思虑片刻，灵感乍现，又抓起了沉渊的食指，在无字碑上写下：“升官发财，请往他处，贪生怕死，莫入斯门。”①
这下石碑有反应了，伴随着“轰隆隆”声响，石碑沉了下去，随即出现的是一个四四方方黑黢黢的地道口，石阶逐级而下。迟然看了看，对沉渊说：“与我一同下去。”
沉渊：“嗯。”
迟然和沉渊一前一后走下阶梯，他右手牵着无常索，通过无常索牵着人，左手拿着从七星法戒中掏出的夜明珠。阶梯似是悬空一般，除了与地面的衔接，下面一片漆黑，另一头还不知通向何方。
迟然叮嘱：“握紧，别松手。”
沉渊：“好。”
又走了一小会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迟然本能地拿出无常索一抽，一声惨叫过后，一只浑身干瘦的长尾小鬼跌落在石阶上，瞬间魂飞魄散。迟然本能地觉得不妙，猛地转身往后一看，空空如也！
沉渊不见了！
身后的石阶寸寸碎裂，唯一能见到天光的入口也封上了，迟然顾不得其他，往前拔足狂奔。不知跑了多久，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终于来到墓室的最底层，此时来路已经尽数碎裂，徒留一片黑暗。
墓室由青石板砌成，迟然踏上的那一刻，火把瞬间燃起，照亮了四周。墓室没有多余的雕饰，只有两口巨大的棺材横在正中央。
翻棺材的事，一回生，二回熟，迟然走到第一口棺材处，极费劲地掀开了棺材板，却发现，里面还有一个棺材。
掀开第二个棺材盖，还有一个棺材，第三个、第四个，还有……掀了一会儿，在迟然即将暴走时，棺材终于到了正常人躺的大小，迟然耐着性子再次掀开棺材盖，发现里面躺了个人，准确说，是个鬼差。头戴白高帽，身穿白长袍，手持一把芭蕉扇，高帽上写着：“见吾生财。”
“……谢必安？醒醒！”
迟然摇了一会儿没摇醒，失了耐心，拿起芭蕉扇猛地一扇，棺材直接被扇飞，砸到石壁上，四分五裂。咳声传来，谢必安从一堆木头木屑中扒拉着起身，“谁？！谁无端扰人清梦？！”
看到迟然时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能用我的芭蕉扇？”
迟然：“天赋异禀。”
谢必安整了整衣冠：“原来是天师啊，失敬失敬。来此地有何贵干啊？”其实他想问为什么掀他棺材板。
对于鬼差看出自己身份，迟然并不意外：“我且问你，为何不去拘魂，在此躲懒？”
面对质疑，谢必安顿觉冤枉：“我们每月有两日休沐啊，我和老范的休息时间是错开的，他在抓鬼，我就来此睡觉了。”
他可是兢兢业业的好鬼差，过于劳累打个盹儿而已。
迟然点点头表示知晓：“另一副棺材，是范无救的？”
谢必安点头。
迟然觉得里边有东西：“打开看看。”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美貌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