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霍霍向盟主》墨莲炽鱼

16、第十六章 谨慎吃饭

　　桑林镇，一个姑娘气喘呼呼地跑进来，引得众人纷纷回头去看她。

　　她额上噙满了汗珠，大口大口地喘气，显得十分狼狈。

　　莫菱没在意那些目光，径直跑到一个茶铺下，沙哑着嗓音：“水，给我水……”

　　茶铺老板吓了一跳，愣是反应了一下，才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

　　将那杯水饮尽后，莫菱才缓了一口气：“呼，终于到了。”

　　她掏出怀中那封信，信还完好无损，只是略微有些褶皱，是被她藏在衣中又连夜赶路所致。

　　稍作歇息，她就向茶铺老板打听：“你知道镇中有一女子叫宋珊吗？”

　　茶铺老板看她一眼：“镇中谁不知道宋珊啊！你找她啊，先往东走一条街右转进入虎皮巷，靠右边第三家店铺就是她开的。”

　　“哦哦。”莫菱点头如捣蒜。

　　她携着信心怀忐忑来到茶铺老板所指的地方，有那么一瞬，她怀疑要么是她走错了，要么是茶铺老板口中说的宋珊跟她口中的不一致。

　　带着疑惑，她走近了打量那正在砍肉的女子，膀大腰圆的女子一脸不耐烦地回瞪她：“看什么看，当心把你眼珠子给挖出来！买肉就给钱，不买就滚蛋！”

　　莫菱不确定地小声问她：“你是宋珊？”

　　宋珊嗤笑一声：“不然你是？”

　　莫菱耐住性子，再次确认：“宋丘的小妹？”

　　宋珊剁肉的手顿住，她抬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眼莫菱，尽管莫菱这一年来吃的不少又因练功长了不少肉，比以前看起来圆润一些，但看在宋珊眼里，还是麻杆一个。

　　宋珊撂刀问她：“你怎的知道我大姐？”

　　这下想不信都不行了，莫菱扯了扯嘴角：“丘娘说你病重，要我来给你送信。”

　　听到“病重”，宋珊先是一愣，后又听到有丘娘的信，她乐得张嘴就笑，拿信前还不忘将手在沾了些油点而泛黄的襜衣上抹抹。

　　她读信时眉眼间的笑就没消散过，将信读完，再面对莫菱时，她客气了不少。

　　“哎呦莫妹妹，看我都不知道你是大姐的朋友，方才言语粗鄙冒犯了你还望你不要怪罪。”

　　莫菱赶紧摆摆手：“无妨。”

　　瞧宋珊根本不想病重的样子，莫菱疑惑地问她：“宋珊姐姐，你的病……”

　　宋珊尴尬地笑了笑：“额那个，我大姐许久未见我，我思之急切，编出个谎话想要她回来而已，其实根本就没那回事儿。”

　　“那丘娘她还特别担心你来着，我得赶快回去告诉她。”她说完转身欲走，却被宋珊拉住。

　　回头疑惑地瞧着宋珊，莫菱问：“怎，怎么了？”

　　宋珊试图咧开一个笑容：“我回她一封信便可，你初来乍到，这桑林镇中好吃的好玩的多的是，先到处逛逛再走也不迟。”

　　“也是。”莫菱被说动，留了下来。

　　宋珊十分热情地招待了她，起先莫菱还不敢动筷，她困惑道：“是不合胃口？”

　　莫菱摇摇头：“不是，只是之前在外面吃饭……”

　　她顿了一下才又道：“宋珊姐姐，你也吃吧，光看着我吃我吃不下去。”

　　“哦哦。”宋珊心想应是自己太过热情吓到她了，便赶紧执了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

　　见宋珊吃了，莫菱才动起筷子。

　　宋珊发现，每当她夹起一块肉，莫菱也就跟着夹一块肉，她夹起一口菜，莫菱也跟着夹一口菜，甚至是米饭，都是在她吃过以后，莫菱才吃。

　　要不是信中大姐专门交代了莫菱是个乖孩子，她估计就要一筷子拍在碗上问她是个什么意思了。

　　莫菱真没别的意思，只是之前被坑过，又一直觉得宋珊的神情有些古怪，故而想谨慎一些。

　　吃完饭，宋珊带她去客房：“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平日里都是我一个人住，这房间落了些灰尘，来不及清扫，你今晚就将就一下。”

　　莫菱笑道：“无妨，我等会儿自己简单清扫下就可以了。”

　　夕阳垂下金辉正巧洒在莫菱脸上，她的笑容里平添了几分温婉。

　　宋珊却摇摇头：“马上就要天黑了，这镇子夜里不太平，你还是少走动的好。记住，半夜听到无论你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不然会被它们缠上的。”

　　“它们？”

　　“就是……怎么跟你说呢，就是夜间来索命的枯骨人。”宋珊神经兮兮地瞧了一眼外头，“本先镇中就时常有人失踪，直到某日，镇东有个人起夜时瞧见了一队枯骨似活人般在街上行走，后来那人生了一场大病，没过多久就咽气了。”

　　“还有这事。”莫菱听得认真，她眸光亮了几分，陷入思索中。

　　宋珊仍滔滔不绝道：“大家都道他是被枯骨人夺了魂，才会不久便身亡。所以啊，夜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出去，免得也被枯骨人给夺了魂去。”

　　莫菱呆呆地点着头，也不知听进去没。

　　宋珊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时帮她关好了门。

　　夜深寂寥无声，莫菱甫一躺在床榻上，顿觉浑身疲软，眼皮是酸涩的，这是她连夜赶路所致，身体困倦得不行。

　　乍一看眼睛闭着还以为她已经睡熟，实际上她根本没睡着，而且脑子里乱得很。

　　先是想到了丘娘和师父古万齐，他们两个那么忧伤，可小妹病重一事却是虚无的，希望宋珊的信能快些送至他们面前，好让他们宽了心。

　　再是想到了曦玦，不知他有没有找到线索，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天涯咫尺，不知何时才会再相见，再见面时他还是否同她认识的他一个样。

　　无聊起身，她睁开眼睛，心里头实在闷得慌，不如练会儿内功。

　　盘坐起来，她呼吸均匀，对于内功的修炼已经游刃有余。

　　“噔噔！”一声清脆在头顶上方响起。

　　莫菱蓦地抬头，心中立即有了结论，有人从她的房顶上踩过。

　　这人轻功使得不错，但免不了发出些细微的声响，若是莫菱已经睡着，自然是听不见的，但她此时醒着，将其尽收耳底。

　　她快速翻身下床，随手披件玄衣就推门出去了，俨然已经将宋珊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

　　出门后果然见一人鬼鬼祟祟地在房屋之上飞奔，他身后没人追着，那么便是有急事要赶快去处理。

　　秉着好奇心，莫菱悄摸跟了上去。

　　这一跟一直到了镇外，就在莫菱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跟着她时，她瞧见他停了下来。

　　她慌忙停下掩在草丛中，只露出半个头往那边张望。

　　那里有人接应他，周围寂静一片，他们对话的声音尤其响亮。

　　“今日得手了？”

　　“抓了两个。”

　　“唉，抓的人越来越少了，不过得手了就行，走吧，回去复命。”

　　莫菱的目光落在马后的木板车上，那里有两个麻袋，鼓囊囊的，想起宋珊所言，镇中时常有人失踪，怕是那麻袋里装的就是失踪的人。

　　原来不是枯骨人索命，而是有人在作怪。

　　既然被她瞧见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她放轻脚步，若即若离地在他们身后跟着他们。

　　要想一网打尽，得先摸清他们的大本营在哪里，说不定那里还关着其余失踪的人。

　　一直尾随他们来到一个矿洞外，那里灯火憧憧，即便是深夜也都聚满了人干活。

　　周围有六个人正手持鞭子，谁要是敢偷懒或是不小心松手致使箩筐里的煤块摔落，那么他免不了被抽上两鞭。

　　莫菱之前跟着的那人带着马车走到一个披着银发的人面前。

　　“伏刘老，今日又抓了两个壮丁。”

　　伏刘老闻声转过身，一双小眼闪着犀利的光，他上唇前凸，笑道：“干得不错，曹耿，回头我会在门主那边美言你几句的。”

　　他拍拍曹耿的肩膀，后者笑着点头奉承道：“是您教得好。”

　　伏刘老指指一旁：“先带过去收拾一番，听话了就来干活。”

　　“是。”曹耿跟其他两个人将两个麻袋卸下，揪着麻袋口一路往旁边草垛后走。

　　眼见这里人多，莫菱也知不能贸然行事，看着曹耿离开，她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随即猫腰跟了上去。

　　曹耿看着四下无人，就命令其余二人停下：“好了，就在这里吧。”

　　那两人松手任由麻袋在地上翻滚，他们稀疏平常，往日伏刘老不喜听见嗷叫的动静，都是叫他们将人带到这片地方来。

　　麻袋往外一鼓一鼓的，似乎是里头的人惊怕所致，拼了力气想逃出来。

　　曹耿笑道：“别挣扎了二位，老实听话还能免去些痛苦。”

　　他随后使了个眼色，另外两人弯腰将麻袋口的绳子解开，麻袋往下一捋，露出被抓的二人的上半身。

　　蛰伏在不远处的莫菱将这一切瞧得清清楚楚，她目光扫去落在那被抓的人的脸上，差点惊呼出声。

　　赫然看到曦玦从麻袋中露出头来，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曹耿，莫菱吓了一跳，心道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被抓了。

　　另一人莫菱并不认识，是个年轻男子，身上穿着用金线织就云纹的锦衣，他慌张地求饶：“求求各位大爷，给我条活路，我可以给你们钱，你们要多少我给多少。”

　　“去你的吧！”曹耿上去就是一脚。

　　给钱换命这件事他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若是收了这些人的钱将其放跑，恐怕丢命的就是他自己了。

　　当然了，他可不会放过能敛财的机会，给旁边两人使个眼色让他们搜身，不一会儿便摩挲出一沓银票和一个鼓囊囊的钱袋子，打开一看，里头竟然还有金叶子。

　　曹耿几人高兴坏了，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往旁边一吐，张嘴咬在金叶子上，确认是真的，他立即将其收了起来。

　　感受到一旁瞪视的目光，曹耿扭过头，瞧见是曦玦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彼时的曦玦脸上有几处乌黑，应是在麻袋中蹭到的灰，但饶是如此，也掩盖不了他皙白的肌肤，一张姣好的面庞在月色下更显清冷，宛如避世的谪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