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不掉的彼此》尔非

3、再度重逢

　　“你俩找我什么事啊？”叶浩繁用同样期待的目光等待着陆祎赜开口。陆祎赜喝了口水，低着头看着桌子说：“我想去找南曦……”愉婧看着陆祎赜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说：“我能帮你什么？”“我想知道……我还有机会吗？”问这句话的时候陆祎赜抬起了头，等待着愉婧的回答。愉婧皱起眉头，假装为难地说：“这个……我可说不好……”叶浩繁插嘴问：“那南曦有没有提起过陆祎赜？”愉婧假装严肃地答道：“有啊。”叶浩繁却比陆祎赜还着急，又问：“都说些什么？”愉婧故意凑到叶浩繁耳边，小声说：“叶浩繁，你可真八卦！”说完愉婧就自娱自乐地笑了。叶浩繁白了愉婧一眼。愉婧掏出手机对陆祎赜说：“留个联系方式吧，回去把南曦的地址和电话发给你。”祎赜接过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输在愉婧的手机里，然后将手机还给愉婧说：“我打算去留学，顺便去找她……你们觉得可行吗？”叶浩繁和俞愉婧都点点头表示赞同。陆祎赜接着说：“可是……我怕……当我到那时，她已经有所属了。”“无所谓嘛，结了还可以离呢，那就看你本事了……”俞愉婧又鄙夷又不屑地看着叶浩繁。叶浩繁也自觉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自圆其说道：“开玩笑，当我没说……”愉婧无奈地撇撇嘴，对陆祎赜说：“这个世界瞬息万变，你所担心的事情谁都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就算我现在告诉你，她心里还有你。也许在下一秒，她就会结识一个人，带她走出有你的世界。你也是一样，你现在很执着的跟我们说这些，也许明天你就会遇到另外一个南曦，让你放弃现在所有的想法。……可是，如果你不去尝试，那答案就可以肯定了。……你甘心吗？”愉婧看浩繁和祎赜没有说话，又继续说：“你也应该想清楚，你去留学到底是为了南曦，还是为了你自己未来的发展？如果是为了你自己的未来，那么就算真的有什么变故，你努力过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而如果你只是为了去找南曦，就算能在一起，没有规划好的未来也会遇到很多变故的……”
　　叶浩繁简直不敢相信这番话是出自俞愉婧之口。从见到俞愉婧的那一刻开始，叶浩繁一直以为这女人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仍旧停留在中学时代，怎么也想不到她能对现实有如此客观理性的认识。愉婧看他俩都不说话，以为是自己说的太多了，弄得气氛有些尴尬，便缓和气氛说：“不过，我会全力支持你的！”叶浩繁也附和着说：“我也支持！”陆祎赜端起杯子有些感动地说：“谢谢你们……”
　　南曦和陆祎赜是愉婧和叶浩繁中学时代的前桌，又刚好四个人脾气相投，便铸就了一段深厚的友谊。但是毕业之后，南曦去了国外，陆祎赜和叶浩繁去了更优秀的学校。于是他们几个之间便按性别划开了界限，分别继续巩固着他们的友谊。
　　愉婧回到家，乐波正在客厅里看球赛，盯着电视一本正经地问愉婧：“怎么学得这么晚回家？”“受你熏陶的呗。什么比赛？”愉婧说着便在乐波身边坐下。乐波没答愉婧的茬，顺着自己的想法问：“听说，叶浩繁已经开始约你了？”“只是找我帮忙而已。”“帮什么忙？”“关你什么事！”说完白了乐波一眼，站起身就上楼了。乐波不慌不忙地说：“爷爷在书房等你……”
　　愉婧将信将疑的来到书房。“爷爷，您还没睡呢？”“坐下，我有话问你。”愉婧听话地坐在沙发上，爷爷问：“你和叶爷爷的孙子关系很近吗？”“没有啊，只是以前的同学而已。”“只是同学吗？”“是啊，都很多年没有联系了。”爷爷松了口气说：“那就好……”“怎么了，爷爷？”“没什么……只是……”“只是什么？”“既然不熟，以后也少接触吧……”“为什么？”“没什么……”“可是……”“好了，很晚了，去睡吧。”“噢。”虽然愉婧还是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她清楚地知道，爷爷不想回答的问题是谁也问不到答案的，只好知趣地回屋了。
　　愉婧黑着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了一万多种爷爷阻止她和叶浩繁接触的原因，但究竟是哪一种还是只有爷爷知道。接着愉婧又开始幻想自己的未来了，而其中最美好的一种就是她今夜的梦了。
　　星期五中午，愉婧收到肖凡的电话，肖凡说，晚上有个老同学请吃饭，还要求他带女朋友。愉婧很开心地答应了。下了课，愉婧几乎是蹦跳着冲出来的，因为她知道肖凡会在楼门口接她。然而，当她看到肖凡身边站着的人时，她却惊呆了。肖凡走过来，看到她的样子，笑着问：“怎么了？”同时叶浩繁也在一旁止不住地大笑着。愉婧没有理会肖凡，问叶浩繁：“你怎么在这？”叶浩繁强忍着笑指着肖凡说：“我来请我好朋友和他女朋友吃饭。”肖凡也似乎明白了什么，笑着说：“不会这么巧吧？！你们认识？”愉婧很认真地问肖凡：“你什么时候成了他叶浩繁的好朋友了？！”“我们高中同桌三年……”愉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得不再一次惊呼这个世界太小了。
　　一顿饭吃得三个人不亦乐乎。吃完饭，叶浩繁还提议着找其它节目，愉婧却困得几乎要失去意识了。肖凡看时间已经八点多了，也没响应叶浩繁的号召。叶浩繁也只能陪肖凡一起将愉婧送到宿舍楼下。谁知刚好碰到何菡、宁馨和袁雪，愉婧的三个室友。何菡抢先一步跑到愉婧身边，挽着愉婧的胳膊说：“今天这么早，约会就结束了？”还没等愉婧答话，宁馨和袁雪也走到了他们面前，袁雪说：“我们去唱歌，一起去吧？”“我都要困死了……”肖凡接着愉婧的话对另外三个人说：“愉婧累了，你们去吧……”站在一旁的叶浩繁拍拍愉婧的肩，说：“年轻人，打起精神！美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嘛！”愉婧白了叶浩繁一眼，还没开口。何菡就附和着说：“就是，就是……人多才好玩嘛！”从叶浩繁一开口，愉婧的三个室友，已经开始注意起肖凡身边这位陌生的帅哥了。宁馨没有顺着何菡的话继续说，却问肖凡：“这位仁兄是？”肖凡这才想起介绍，“叶浩繁，我好朋友。”“大家好。”“你好，你好……”三个人分别应着。打过招呼后，几个人便强行拉着愉婧和肖凡去唱歌了。
　　新的学期开始了，这也是愉婧他们这一代人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年了。愉婧和肖凡在准备着保研的事情；叶浩繁和陆祎赜则在准备着留学的前期考试，总之都在为自己的前程忙碌着。
　　愉婧和肖凡在肖凡的学校自习了一天，傍晚时分，肖凡送愉婧回学校。两个学校本没有多远的路程，一般他们都是借着这段距离散散步、聊聊天。可是今天刚出了肖凡的学校没多远，便下起了大雨，幸好愉婧那万宝囊般的书包中有带雨伞。可是这雨实在来得太猛烈了，一把小小的雨伞根本遮不住两个人的身体。肖凡搂着愉婧，尽力用这小小的雨伞和自己的身体为愉婧去挡雨，可是愉婧除了头部和肩部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淋湿了。肖凡就更不用说了，除了脑袋，全都淋湿了。偏偏这儿又没有一个适合避雨的地方。愉婧说：“我们坐出租车吧，雨太大了！”“没有多远了，马上就到了……”“这样淋雨会生病的！”“不是给你挡着了！这么娇气！”“车钱我出……”“有钱也不用这么烧吧！就这么几分钟的距离都走不到吗？！”肖凡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愉婧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再浪费口舌。因为她知道再争下去也没有用，肖凡是坚决不会允许她去浪费这个钱的。只是愉婧越想越寒心，从小到大周围的人哪一个不是对她呵护备至，别说是这种恶劣天气了，就是大晴天都害怕她太阳晒多了会中暑。可是偏偏只有肖凡，这个她认定了要一起度过后半生的人，从来都是把钱看得比她要更重一些。愉婧开始只是觉得，肖凡的父母双双下岗，生活勤俭一些也是应该的，更何况艰苦朴素也是一种优良传统啊。而且她也心甘情愿的，无论是在钱财上还是在感情上多付出一些，然而却换来了一次又一次地讥讽。
　　愉婧的身体已经有些发抖了，嘴唇也开始发紫了，但是肖凡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快步地前进着。愉婧也绝望地拖着僵硬的身体随着肖凡走着。就在这时，他们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肖凡转头一看叶浩繁的车停在了他们身旁。叶浩繁降下车窗，冲他们喊道：“快上车！……”肖凡喜出望外地将愉婧推上车，而愉婧却没有半点儿表情，就那样僵僵地靠在后座上。叶浩繁抓了大把的纸巾递过来，愉婧都没有去接，也没有看叶浩繁。叶浩繁有些被愉婧的样子吓到了，看着愉婧问：“没事吧？”肖凡接过纸巾，一边擦着愉婧脸上的雨水一边半开玩笑地说：“没事……大概是让雨淋傻了……”愉婧还是没有说话，浩繁看情形有些不对，也没再多说话，只是问她们去哪。肖凡说送愉婧回学校。
　　车子到了愉婧宿舍门口的时候，雨几乎已经停了。愉婧打开车门，什么都没有说，恍恍惚惚地走回了宿舍。叶浩繁看着肖凡说：“你不去送送？”“都到门口了，还送什么……”“你们没事吧？”“没事。”“这么大的雨，你俩也真够浪漫的！”“哈哈，我们穷人嘛，不是只能腿着……”叶浩繁无奈地笑笑，心里却是有些担心愉婧。
　　愉婧回到宿舍没有多久就开始发烧了，烧得连爬起来吃药的力气都没有了，就这样昏昏地在床上躺着。而室友们却只是以为愉婧睡着了。大概十点钟的时候，愉婧的电话响了起来，她却没有力气接。室友们才发现不太对劲，三个人接连喊着愉婧的名字，愉婧也没有应声。何菡索性爬到愉婧床上，愉婧微睁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几个字：“我好像发烧了……”何菡用手摸了下愉婧的头，什么好像啊，已经很烫了。何菡问床下的两个人：“咱屋还有药吗？愉婧发烧了，特别烫！”“我找找……”袁雪说着就去拿她的药箱了。宁馨也爬上床来摸了摸愉婧的头，确实很烫。愉婧的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愉婧却没有半点儿要接的意思。何菡拿起电话，看到是叶浩繁的名字，“喂，你好！”“你好……你是俞愉婧？”“哈哈，不是，我是何菡。”“俞愉婧呢？”“她发烧了，睡着呢。有事吗？”“哦，我没什么事。……她严重吗？”“烧得挺烫的，正给她找药呢。”“哦……那麻烦你们照顾她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好的。等愉婧好了让她给你回电话。”“哦，不用了。我没什么事。”……何菡接电话的时候，袁雪和宁馨已经给愉婧喂了药。
　　十二点多，大家准备睡觉的时候，何菡又爬上愉婧的床去摸愉婧的头，那温度却是有增无减。宁馨问：“还烧吗？”“还特别烫！”“这样不行啊，带她去医院吧……”三个人给愉婧穿好衣服，将她拖到校医院。
　　砸了很久才砸开急诊室的门，医生一脸不耐烦地说：“怎么了？这大晚上的！”何菡说：“她发烧了，吃了药，还是不退烧……”“白天怎么不来？！这么晚才来！”三个人被噎得一时接不上话，袁雪无奈地说：“她白天还没发烧呢。”医生没吱声，拿了支体温计给愉婧测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