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将》D猿人

6、身世之谜，回忆显现、生死相契

　　当今圣上自血山血海而来，其膝下几个儿女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共有八位皇子、两位公主。除了名气较大的“冷面阎王”五王爷、最负盛名的还有大皇子、四皇子、七皇子，如今皇帝虽身体还算康健、可太子之位一日不立下来，皇位之争就一日不会停歇。

　　“要说这五王也是近年来最有成绩的王爷了，可圣上为何迟迟不表态，连赏赐之物都少之又少？”

　　“就是就是，早些年这五王最是闲散，整日无所事事在京城闲逛，可谁能想到韬光养晦、一日崛起竟如此璀璨耀眼，可看圣上的意思却好像不痛不痒似的。”

　　“诸位大人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宫中可一直有传闻呐···”

　　才起了头，身穿朝服的大人仿佛像是做了贼，四周环顾了一下，见环境安全才压低声音说：“听闻这五王啊，是圣上与当年三王妃在旧王府的私生子，圣上登基以来，三王爷出卖机密勾结外敌，圣上盛怒，处叛国罪斩首示众，哪曾想这位三王妃日日郁郁寡欢，不久便痨病郁结而死。当时圣上才登基不久，根基尚未稳固，不可明目张胆把这位皇子接到宫里，秘密把他养在角落荒废，对外称是与宫女的一夜露水情缘···。”

　　早些年间，也有不少关于五王身世之谜的猜测，传到圣上耳朵里，竟把传谣之人全部杖杀，自此宫中人人风声鹤唳，不敢再多言一句，五王与生母的传闻死死压在四方天地下。

　　只不过今日几位大人喝醉了酒，无端猜测了起来。要真算起来，九条命都不够杀的。

　　皇家秘闻、向来不光鲜，更不是饭后谈资。

　　虽那几位大人声音极小，但习武之人，嗅觉、听觉都极其灵敏。五王、慕妩更是听的一字不落。可二人仿佛没听到般，神态极其平静。五王无所谓，这些年刀光血影，比这难听的多了去。

　　慕妩更是无所谓，她只效忠五王、非王妃幼儿、更非帝王之子！

　　“阿妩，这些人可真有意思，呵。”五王把玩手中的青瓷茶盏，语气嘲笑，可神情却比腊月凛冬还要寒冷。

　　慕妩站在他身后，静不默声。

　　酒起、舞起，繁华迷人眼、弥盖红墙丑陋。

　　少时这种场面他从未出席，身份卑微，连阉人都敢朝他身上踢几脚、吐口水，活得连外面乞丐都不如。

　　那时他就想：他怎么还没死啊。

　　他很怕天亮，天亮了会照应很多人的脸、当仇恨具象化，他很想把那些羞辱他的人一个一个都杀了。可他那位父王从未看过他，他总是把他仍在一个角落，让他自生自灭。也许每天得知他还活着的消息，他也很失望吧。

　　唯有一位将士，隔一段时间就来看看他，后来从宫人那里得知那位将士姓慕，是梁国的一位大将军，几乎每年都在镇守边疆。

　　虽然他杀人无数，但幼时的他却固执的认为他是个善人。他给他糖果、给他带糖葫芦、还有好多兵法招数、武家秘籍···

　　他曾幼稚的祈盼，他要是他父亲该多好。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扼杀他最后的温暖。他许久不再见他，久到他把他带的书籍背的滚瓜烂熟、把所有刀剑招数全都了然于心，他给他一把长剑，助他杀尽曾今欺辱之人。

　　后来，在听宫人说，蜀地战乱中，慕大将军带领将士九死一生、遭遇敌人埋伏，天寒地冻，大将军身负重伤，下落不明。朝中小人忌惮大将军许久，听闻大将军生死不明，竟说他勾结外贼、携兵私自出逃、蔑视皇帝命令。并且言之凿凿，几封劣质书信便让他那位精明父王相信所言属实。慕大将军虽生死不知，但京城慕府、却满门抄斩，搜刮证据。

　　可笑至极，兵权在哪里，皇权就在哪里，只怕皇帝忌怕大将军权威，早就生了戒备之心，趁机釜底抽薪。哪有什么京城将军府，只有乱臣贼子。

　　他得到消息时，急忙趁夜赶往将军府。昔日高门早已衰败，满目萧条。门梁四落，府内草植死气垂败、蛛网丛生，正堂内更是毁的毁、砸的砸，毫无昔日将门威严。

　　环顾四周，无一人出现，估计府内小厮丫鬟也尽数充公流散。转了几圈，毫无生机，正欲走，突然，不知哪个角落里逃出来一个小女娃，那个小女娃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更是挂了不少彩，但身上绸缎确实极好的南方朝贡，头上发簪也很精致，约莫是慕大将军的女儿。

　　她上来就趴在他脚下，拽住他衣尾，一脸哭泪擦在他身上“哥哥···哥哥···你见过我··见过我··爹爹吗？”

　　“爹爹说他要出去打仗，骗我很快回来和我一起过年，说给我买花裙子、买糖葫芦···可是··可是··我等了许久爹爹都不回来，后来来了一大群人，把我家抄了砸了，所有人都没了，可是爹爹还没回来···”

　　声音颤颤巍巍，许是压抑了很久，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很茫然的看着她，蹲身低头为她拂泪。他已许久不在哭，每一次哭都只会换来更狠的打骂，拭下一株泪，放在嘴角，原来、眼泪竟是咸的么。

　　他抱着她，不知如何安慰。他也很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又要何时归？

　　等小女娃声音渐小，他细声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她看着他，她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可老天根本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过了今日，明日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古京城内想杀她的人很多，这些天她一直在外东躲西藏，别人都骂她没人要的脏乞丐。

　　她今日出现在附近，就是想回来偷摸摸拿一件兵器。爹爹告诉她不要杀人、要匡扶正义。可是爹爹，我不杀他们、他们便要杀我；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次日天亮，京城出了一件大事，昔日光辉的将军府竟一夜之间化为了灰烬、门庭尽毁，将军府唯一的小小姐更是销声匿迹，仿佛世间根本不存在关于慕府所有的信息。

　　一把火烧毁慕府前，慕妩带走了一件兵器、还顺带了好几本人人求而不得见的剑术招式、功法秘籍送给他。

　　爹爹说过，别人对自己的好是要回报的。

　　那一年，他十三，慕妩五岁。

　　黑夜火光下，他抱着她、这是他唯一的、生死相契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