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人求生之路》鹤几都

17、筒子楼

　　众人在二楼检查完，房东才趿拉着拖鞋上楼，一看死的是孕妇，眉目中带着惋惜：“这，好端端的，孙如艳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
　　又拉着离得近的玩家，问：“是谁发现的？”
　　童欣指了指藏在她身后的小姑娘，“她。”
　　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见到众人搬弄尸体也不跑，一直在一旁看着。
　　房东“哦”了一声，走过去摸摸小姑娘的头，让她回家玩儿去，紧接着给殡仪馆打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把尸体带走火化。
　　冉舟听出一丝不对劲：“不用报警吗？”
　　“报什么警！”房东连连摇头，“你们都看见啦，她是自杀的嘛，有什么报警的必要？”
　　房东忌讳报警，有可能是因为报警不利于后续租房。也有可能是知道什么内情。
　　换言之，他有可能知道孕妇为什么自杀。
　　小川当场就问房东：“你不想报警，是不是知道她为什么自杀？”
　　房东摇头晃脑，不置可否：“都住同一栋楼的，平时总有几分交际，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敢乱说。等会儿殡仪馆的车把人带走，我就把钥匙拿走，你们也帮个忙，千万别把这事儿说出去。”
　　他快步走掉，不给玩家继续盘问的机会。
　　眼下尸体还在屋里，门没关，马哥在屋里转了一圈，注意到桌上有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页。
　　看到纸上的字，他脸色顿时不好了：“这是孕妇的遗言，她说她会化成鬼回来报复，和她有仇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
　　王真脸色有些发白：“这个副本有灵异元素？那我们动了她的尸体，会不会也和她有仇？”
　　“应该不会吧。”马哥脸色也不太好，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慰王真还是在安慰自己。
　　他把纸页放回桌上，骂了一声晦气。
　　没多久，真的有一辆殡仪馆的车大张旗鼓开来，带走了孕妇的尸体。
　　小川盯着这辆车空余的后座，说：“要是跟上这辆车，能不能直接离开副本？”
　　“会死的哦，妹妹。”潮男嘲讽地看着她，“我在新手副本见过有人试图离开副本范围，结果没走出多远就死了。”
　　小川耸了下肩，撇着嘴离开。
　　房东还没上来关门。
　　冉舟心神一动，将这间房属于孕妇的那份钥匙收起来。
　　很快，房东又踩着拖鞋上来，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狐疑地盯着众人：“你们有没有看到这个房间的钥匙？”
　　大家不傻，立刻表演起来。
　　“没有。”
　　“没看到。”
　　冉舟贴心地给出一种可能：“是不是在孕妇身上？”
　　房东面色扭曲一瞬：“那行吧，我把门锁上，你们别在这儿围着了。”
　　关好门，房东走了，留下玩家面面相觑。
　　“接下来该干嘛？”
　　“四天内查出真相，可我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单亲母亲何珍说：“可不是嘛！刚才要不是翠翠跟我解释，我连海龟汤是什么都不知道，这怎么找？”
　　这次副本给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四天，而且还是在没人提前答出真相的前提下，玩家有点焦躁不安。
　　但冉舟觉得时间是够的，上个副本给了七天，实际上杀人狂只用了两天多就解决了7个人。
　　该关注的反而是支线任务。出于海龟汤的观赏性需要，给玩家下达的续命任务，应该会和线索有关，但难度如何，目前不得而知。
　　要是给足够时间，大家都猜对答案，观众就该觉得没意思了。
　　这时楼上处突然传来小川的尖叫，紧接着是巨大的关门声。
　　“有鬼！”小川趴在走廊栏杆上声嘶力竭，“真的有鬼！”
　　外面还在出太阳，她在栏杆旁瘫坐下来，慢慢平复心情。
　　马哥低头骂了句脏话。
　　冉舟伸出头，正准备看小川的情况，视线掠过楼下面色铁青的房东，也仰着头朝三楼张望。
　　见到冉舟，房东低下头，回到楼里。
　　房东刚才还嘱咐大家别把死人的事说出去来着，应该对这一类事都比较忌讳，现在小川这么大声，估计全楼的人都能听见，等会儿一打听，应该就会知道孕妇上吊的事，所以他不高兴。
　　当然，就算其他租客不打听，玩家们也会把信息主动送上去，再从租客那边套取线索。
　　对于房东的态度，冉舟留了个心眼。
　　那边几个人已经去了三楼，询问小川怎么回事。
　　小川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带着泪水，呼吸急促，双腿瘫软，半天站不起来。何珍去扶她，给她顺气，小川缓过来，说：
　　“刚才我一进去，路过镜子，就看到镜子里面好像有个一大团影子，模糊到一打眼我还以为是墙上的灰，都没看出来是人影，结果再一看，对面墙上什么都没有！”
　　“接着，镜子里的鬼影还动了一下，好像在朝我靠近，我人都在副本里了，自然知道这不是什么心理作用，所以马上就跑出来了。”
　　马哥皱眉：“按理说副本刚开始，你也没触犯禁忌，不至于这么快遭遇危机。”
　　门关得死死的，没有缝隙，潮男站在门边，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叫小川：“你来把门打开，我们一起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啊？这……能进吗，不会出事吧？”童欣有点担心，“要开的话等会儿还是让她打头阵好了。”
　　她看起来对潮男有好感，隐隐对小川有几分敌意。
　　其他人才不管她的小心思。
　　冉舟倒不觉得潮男故意找刺激，问他：“你的天赋能针对灵异类？”
　　潮男点头：“我的天赋是丢出一个能持续吸引鬼怪的棉花娃娃，直到娃娃被撕碎或者到时限前，鬼怪都会以它为第一目标。”
　　灵异副本有针对灵异类的天赋是件好事，但冉舟想起第一个副本里贺怀恩说过的话，不由得担心这个副本的难度。
　　小川战战兢兢，打开302的门后闪到一边，用手轻轻一推。
　　屋里没有想象中的狰狞鬼怪，只有地上多出一张白色纸条。
　　小川意识到什么，快步上前把纸条捡起来看了一眼，迅速捏在手中，说：“我知道了，这是我们的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一直没出声的徐景华目瞪口呆，“那按照你刚才说的，镜子里的鬼东西其实是为了把支线任务交给玩家才出现的？”
　　潮男大着胆子往镜子里看，现在这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冉舟也凑过去，用了天赋后抚摸镜面，镜面确实留下一丝淡淡的阴凉，也就是鬼气，小川没有说谎。
　　王真摸下巴，若有所思：“每个房间里都有一面镜子，用这个来发放支线任务，确实有道理。”
　　“不对。”冉舟沉思后开口，“这样反而更麻烦了。用灵异手段还不如直接把纸条放在桌上。”
　　小川听到愣了一下：“可能只是想吓吓我们。”
　　冉舟也希望是这样，不然推理真相的时候还要考虑这方面的合理性，会更麻烦。
　　既然小川这边只是乌龙，大家也没有多留，纷纷回到自己的房间，检查屋里有没有出现类似情况。
　　冉舟关上304的大门后不紧不慢朝最里面的窗台走去，白天三楼阳光充足，开窗见树，小城生活气息浓郁而不见半点阴森。他边走边用余光瞥沾灰的镜面，在他进来后不久，镜面果然比墙上多出一团灰扑扑的影子。
　　冉舟背靠窗台，看镜中鬼影如何动作。
　　它看起来并不在乎玩家反应如何，而是自顾自完成它的任务。然而冉舟却觉得，它借纸条递出瞬间，转了下头，朝他看。
　　难怪小川会被吓到。
　　冉舟面无表情走过去，抓起纸条，上面写着他接下来的任务，同时，支线任务描述也随之更新。
　　【支线任务：完成每日任务1】
　　【每日任务1：找到两张孕妇生前的照片（0/2）】
　　冉舟眯起眼睛。
　　204号房，也就是孕妇那间，钥匙依然在他手上，但他不急着去翻人家照片，而是从桌上拿出一支笔，把目前得到的信息整理一番。
　　海龟汤的题面：筒子楼里住了许多人，其中有一个孕妇。某个寻常的一天，孕妇突然上吊自杀，并留下遗言表示会化成鬼回来报复，请问发生了什么？
　　已知：房东对孕妇自杀避讳不谈。这个世界存在灵异事件。
　　引申：房东可能知道孕妇自杀的内幕。镜中鬼影引导玩家调查孕妇死因。
　　暂时没了。
　　冉舟字写得比较小，方便之后在同一页继续写，这样看起来更方便。
　　好几个人都接到与孕妇本人有关的任务，下午趁房东休息，他等着其他有需要的玩家一起打开204，去里面寻找各自需要的物品。
　　孕妇床头有个小床头柜，应该是她自己买的。窗台边有一张简陋的四角方桌，上面放着几个碗和一些速食品，以及热水壶。
　　床头柜上就有一张孕妇生前的照片，留短发，穿短袖和米色半身裙，虽然不算美人，但皮肤光亮，笑容羞涩，很像大众印象里的“初恋”。
　　另一张却没在床头柜里。冉舟在屋里仔细找了很久，最后发现窗户上有一张，被挤压在夹缝里，他用铁丝勾住取出来，展开，这是孕妇和某个男人的合照，男人的脸已经被涂得稀烂。
　　两张照片背面都写着时间，冉舟对比床头柜上的日历，前者是前几年拍的，后者是去年拍的。
　　照片上孕妇灿烂的笑容和死状形成强烈对比，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