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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所谓计划 ...


  •   一个父母都是组织的受害者的孩子,想要加入组织,所要遭受的对待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而作为组织内部毁誉参半的心理学家,日暮染,亲自为他进行了人格扭曲与重组。

      他需要忘记自己的名字,淡化自己的存在,将过去的记忆与痛苦挂钩,直到他的精神完全洗去对亲人的看法,将对组织的忠诚刻入骨血,直到他不敢也不能产生分毫仇恨,被驯化成一条能随时咬下亲友的猎犬。

      日暮影进行改造的时候他还很小,他又是个自闭症,改造虽然痛苦,但异常顺利。

      被关进笼子里的第一天,他们告诉他新的身份信息,日暮染拿出了他父母的信息,对他进行反复洗脑,告诉他那是组织的敌人,是虚伪的父母,告诉他他新的名字,告诉他这是组织的恩惠。

      一个月?忘记是多久了,电击治疗,殴打治疗,反射性治疗,即使他说他记住了,他们也会重复虐待,直到42天后的早晨,他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名字,不再记得父母的样子,就算把父母的照片放在他眼前,他也无法认得。即使告诉他曾经父母的一切,他也只会反射性的呕吐,像死狗一样在地上抽搐。

      他太特殊了,他的杀戮天赋超过任何一个杀手,他的身体与常人不同,他的伤口愈合速度是正常人的1.5倍,他是天生的雇佣兵,是天生的地下游走者,他开始参与大大小小的任务,在他正式独立参与大型任务的前一个月,为了加固他和组织的关系,组织对他用了药。

      那是一种刺激欲,望,但成瘾性不高的药物,在药物发作期间,他会出现幻觉,必须找到一个发泄途径,最有效的就是x欲和杀欲,在第一次注射之后,他被关进兽笼中,笼子里是十只被用了□□的野狗,等药物作用平息,笼子里全是肢解的动物残肢。

      药物成瘾性其实不高,但他进行了高强度的注射,一周内用药23次,硬是让他产生了成瘾性,并产生了规律的药物反应,药物透支了他的心力,他看似处于全盛期,却一次一次燃烧寿命。

      18岁之后,他不再靠杀戮抗过药物发作,在组织的记录中,他将自己的童年伙伴发展成了床伴。

      他没能与任何一个女孩发展正常关系,他的x欲在15岁时就被掐灭,他无法成为主导者,他强大,却不得不拉着自己的同性友人共堕地狱。

      他的人生,是一局扭曲肮脏的血腥笑话。

      ——

      白色绣金色扭曲太阳暗纹的披风,军帽样式的白色帽檐盖住大半张脸,黑发黑眸的青年半靠在沙发上,似是刚刚睡醒,他抬起眸,望向对面的那个人。

      他面色比往常还要苍白很多,药物作用,让他的意识变得有几秒恍惚,他看着那双眼睛,动了动手指,又轻轻攥紧。

      “等很久了?今天没有咖啡,真是失礼。”

      “因为你还睡着,就没叫醒你。”近处飘来淡淡的茶香,藤原秋端着茶杯放在茶几上,他没有准备自己的,放好茶杯后,他走到日暮影身后,将他随手放置的帽子拿起来,放在手臂上。

      日暮影醒了醒神,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藤原秋自小接受贵族教育,花艺茶道样样精通,喝他泡的茶,总是能让人精神放松。他再抬眼,安室透仍然坐在那,冷冰冰的看着他。

      “不喝一点吗?”

      灰黑色交错的房间,浅金色短发的青年微挑眉,后又沉下双目,他打量着黑发的青年,端起茶杯。

      “你的状态很不对,格拉帕。”

      “不对吗?还好吧,十年过去,药效已经很轻了。”

      茶杯放在桌面,咔哒发出脆响。

      “玛尔戈在我这,你想见见他吗?”

      安室透勾了勾嘴角,讽刺的冷笑一声。

      “我还真以为你想过你‘梦中’的生活。”

      “我已经做不到了,我从来都没有那个资格。”

      青年站起身,他抖开披风,披风落在身上,长度大约到小腿中部,在披风掀起的片刻中,能看到被西装裤妥帖裹住的小腿。

      “总有人向着光明前进,也总有人背对着光明前行。要来参观一下我们的拷问室吗,降谷先生?”

      “哦对了。”他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金属块,丢给安室透。“他还想拿这东西和FBI谈判,真是……”

      日暮影讥讽的勾勾嘴角。

      “我怎么能让他活着呢,有些东西,还是死了比较合算。”

      藤原秋站在日暮影身后,像是一道无声的影子。

      上次见面还是在京都,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君子如水,谦逊温和。

      安室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藤原秋,他记得这位藤原家的大公子已经着手家族企业,在经济层面算得上风生水起。

      能让一位财阀继承人当背景板,日暮影的势力比他想的要大得多。

      像是跳一场华丽的探戈,日暮影屡次向他伸出手请他共舞,却又隔着一层名为戒心的距离,彼此对彼此都有防备,更糟糕的是,他对日暮影的目的和背景并不比日暮影对他的多。

      安室透神色微变,似是不经意道:

      “既然还在拷问,这么说人还活着?”

      “快死了,不过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你也可以当面去问。”

      “好啊,那就让我去看看吧。”

      安室透听到青年的一声轻笑。他看到青年理了理身上的白色披风,他面露笑意,但眼睛里却平静的如一潭死水,他歪歪头,看着他,用一种略带探究的口吻:

      “降谷零可以见他,但公安警察降谷零不可以。”

      像是撕破了一层面具,偏偏始作俑者游刃有余。

      “我可以给你几分信任,但我无法信任公安警察。”

      试探,也是橄榄枝。

      ‘你可以与我跳舞,但不可以告诉你的家长。’递上舞会的邀请函,堵上灵魂与之共舞。

      降谷零定定凝视他几秒,他摸出口袋里的微型定位器,放在沙发中黑木茶几上。

      日暮影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定位器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许,他轻笑:

      “走吧,带你去见见玛尔戈。”

      ——

      他们所处的酒店处于一个繁华地段,至少周围同样的高档酒店至少有十家。日暮影占据了这家酒店一整个顶楼,打通墙壁当做大平层,一整扇落地窗能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降谷零以为他们至少要去别的地方,却没想披着白披风的青年径直走到了房间深处,一道深灰色的很难被发现的隐形门经过精巧的开关后,缓缓拨去隐形的外壳。

      藤原秋并不意外,他给降谷零拿了一枚白色水晶胸针,顺便也熟稔的给自己戴上,他走在两人身后,看似跟随,却很是防备。

      指纹验证和瞳孔扫描后,那道银白色的隐形门打开,里面是一座电梯。

      因为整个楼层都被开放为大平层,对于房间内部大小的估计就变得不那么明显。至少除非是专家或者是精密勘察,一时间很难发现这里藏了一部电梯。日暮影带着两人走进去,电梯内部没有任何按钮,等电梯门关闭,日暮影才轻声道:

      “地下六楼。”

      并没有回应,但电梯却正在缓缓下移。

      降谷零分神去想,这座酒店的负一楼是停车场,似乎并没有负一楼以下的楼层,那么也就是说负一楼以下至少存在五个楼层的隐藏楼层。

      电梯内部是冷冰冰的银白色,四面都做镜面处理,像是走进镜子的房屋中,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和动作倾向都会被发现,电梯运行了大约两分钟,悄无声息的停了下来,然后打开了电梯门。

      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正对着的银白色走廊灯齐齐亮起,降谷零脚步一顿,跟着走了出去。

      藤原秋适时把帽子递上,日暮影接过,扣在头上,半张脸都隐匿于阴影中。走廊十分安静,静的能听见脚步声。走廊的尽头是一个隔离门,瞳孔验证,指纹验证,一道红外线扫过三人,然后门上亮了绿灯。直到进入,才隐约听见隐隐的音乐声。

      左侧的会客室里放着一台造型古典的留声机,下面是整整一柜子的黑胶唱片,音乐声就是从这台机子上传来的,似乎是几十年前挺有名的一个女歌手,不知道唱的什么,乐声沙哑轻柔,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正在办公室角落的吧台处鼓捣咖啡,似乎没听到他们的声音,等转过头来,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光(light)!你来的刚好,试试新咖啡。”

      日暮影凑过去闻了闻,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

      “豆子不错,做的挺好,下次别做了。”

      “我闻着和你做的也没什么差别啊。”面具人的声音很沙哑,听不出男女年龄,他看向日暮影身后,颇为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哟,秋和新朋友?我是赝品(fake)。”面具人的语气很轻快,即使沙哑,却能听出一份诡异的活跃。“你们是来找玛尔戈的吧?你们来的刚好啦,他快吐干净了,不过吐不干净也没关系啦,人快死啦,死人就不会说话了。”

      赝品放下咖啡杯,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只有很少的皮肤裸露在外面,但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脖颈上,遍布着狰狞的伤痕,几乎能猜到黑袍下的皮肤是怎样的可怖。他走到日暮影面前,伴随着他到来的是他掀起的微风,有一种奇怪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他似乎很想碰日暮影,但又在日暮影的目光下讪讪收手,走到会客室外的一道门边。

      “真相(true)正在盯着他呢。”

      “叫谎言(lie)过来,十分钟后。”

      白色披风随风而起,日暮影走向那通道,降谷零跟上,回过头时,藤原秋只是看着他们走,似乎注意到他的目光,藤原秋轻轻摇了摇头,他转过身,走到唱片机前,更换新的一张唱片。降谷零的眸色暗了暗,他不再犹豫,跟上日暮影的脚步。

      大门被从背后关上,只剩下银灰色的走廊,墙上偶尔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很陈旧了,有的还很新。

      空寂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

      “我需要玛尔戈,因为他掌握了一份特殊药物的研究资料。”日暮影突然轻声道:“乌丸莲耶研究了一些禁忌的药物,我的目的是回收,并销毁。”

      “已经存在的东西是很难彻底销毁的。”降谷零意有所指,他低声道。

      披着白袍的青年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

      “是啊,已经存在的东西是很难被彻底销毁的。所以我只能遏制,或者掌控,直到我死那一天。”

      死亡对他似乎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符号,他不在意死亡,他总是表现出各种各样的性格,讥讽的,肆意的,邪恶的,轻松的,或者只是像石头一样沉默的。他飘忽不定,降谷零竟然很难去概括他的性格。

      “很少有人认识格拉帕,你知道吗,格拉帕是传承的代号,每一代格拉帕都是组织的影子杀手,只有前一代死去,才会有后人顶上。我不知道这个代号已经给了多少人,但我直到,前一代格拉帕是被我杀死的。”

      降谷零沉默着,他意识到日暮影正在向他传达一些信息,像是蜗牛懒洋洋的伸出了触角,将他意识的一部分边界放在他身上。

      “前代格拉帕的身体被永远停滞在14岁的时候,她和贝尔摩德是同样的人。哦对了,她知道贝尔摩德是谁,但贝尔摩德却不知道她是谁。‘永生计划’的幸存者彼此都不知道彼此是谁,你应该调查过永生计划吧,这个计划已经进行了七十多年,永生计划的成品能够批量制造贝尔摩德,但是成功率却低到可怕。这种东西,很容易会让人产生疯狂的猜想,例如将一座城市的人全部注射这种药物,会不会在大量的死亡中诞生一定量的不死者战士。但这没意义,乌丸莲耶想要永生——说起来,他一百多岁了,却还是四十几岁的样子,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但他还是没能得到完全的永生,或者说被延长的生命反而让他更不知足,所以他准备了另一套计划——‘造神计划’。”

      “神的定义是什么呢,这世界上真的有神吗?他已经实现了一半的永生,却又开始迫不及待的想要成神了。你觉得这个世界有神吗?我觉得没有,只是人们总是目光狭隘的觉得超出正常水平线的力量或者存在是神赐予的,于是间接证明了神的存在。乌丸莲耶显然在破碎中寻求到了一些神的踪迹,于是他开始利用那些力量,他真的触碰到了一些神的东西,于是他开始了造神计划。但那些奇怪的力量,凌驾于规则之上的存在,真的能被制造吗——说起来,你知道造神计划的研究所试验品的死亡率是多少吗。”

      日暮影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要猜一猜吗,这条路很长,不讲讲故事的话,会变得很无趣。”

      降谷零沉吟了片刻,轻声道:

      “100%,因为神是不存在的。”

      “不是哦,没有任何一个百分数能够概括他们的死亡率。因为有的试验品们的身体死了,腐烂了,但他们还活着,而有的试验品活的好好地,脑子却死了。真是有趣,那群半死不活的试验品,身上诞生了奇异的能力,他们的愈合速度极快——即使是个腐烂的死人,他们的意识像是丝线一样漂浮,却无法捕捉,我一旦想想计划进行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越是难以猜测,越是期待,像是一道难解的计算题。所以从我知道这个计划开始,我就只是旁观者。——不过,后来我不再旁观下去了。我们开始了新的计划,新的计划名叫‘神罚’。”

      降谷零敏锐的意识到那个‘后来’里面,包括了一些能够改变了他想法的重大事件,而那事件,显然和幸寺慕这个存在息息相关。

      “不要调查我身边的人,你能查到的,只是一叠沾满血迹的死刑执行单。看来我们快走到了,需要手帕或者口罩吗,里面的场面,可能很可观。”

      一扇银灰色的门,被推开后,里面有几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白水晶手环的研究员,在更里面的房间,是一片黑沉沉的颜色,从门缝里渗着一股腐烂的血腥味,对外的窗口已经完全被黑色占据了,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日暮影走到门边,他没敲门,漫不经心的模仿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真相在吗。”

      里面没有声音,但就在降谷零以为里面的人没听见的时候,却见到门被打开,一个穿着体贴黑色西装的青年戴着白色面具站在门口,他的黑手套上有一些不太妙的味道。真相确认了日暮影的身份,点了点头,让开身体。

      降谷零向里面看去,只一眼,瞳孔猛缩,心跳的频率不可控制的一变。

      那里面,那里面——

      已经不能算是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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