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栋梁》苏慢言

8、主仆丹城小路遇面具客 神秘组织掀开冰山一角

　　小丁突然看到了什么稀奇事，激动地喊瞿叔：“瞿叔，瞿叔，少爷在笑呢！”
　　瞿叔转身一看，沈星辰在驴子上呆呆地看着前方。
　　小丁小声嘀咕：“我真的看到了，刚才少爷不知道想起什么，一个人愣愣在那里笑，但就那么一小会儿。”
　　他食指和中指微微打开，似捏着一根针似的，想描绘那一小会儿时间有多短，又强调：“但少爷是真的笑了，我似乎就没见少爷这么笑过呢。”
　　“笑了就笑了呗，少爷是个人，肯定有喜怒哀乐不是，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瞿叔都要被这小子气笑了。
　　暗下却叹了口气，心知若小丁没看错，少爷怕又是想起了旧人。
　　这么多年，始终是放不下哪。
　　由于没在官道，没有路距的标识，这一段路多靠小丁在指路，沈星辰数年前来过丹城，此刻正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
　　突然沈星辰的驴子不走了，他牵了牵缰绳，没反应，又用脚踢了一下驴肚子，也没反应。明明已经喂饱了干粮，才刚走了1个时辰。现在就在原地踏着步，不肯前行。
　　这条小道前不见尽头，后不见来路，路上没几人，安静得只听到驴子踏地的声音和马车行走的声音。
　　这时就听到一声马奔跑的声音从远处过来。韩烈此时骑着马已经跑到了沈星辰的身边。
　　韩烈是个极有分寸的近侍，这么多天，一直不远不近地在后头跟着。今天突然靠近，沉声说：“沈大人，后面有人靠近，听声音人不多，我们小心些。”
　　沈星辰倒不紧张，手轻轻地抚了驴子一阵，驴子便又肯走了。
　　沈星辰一行人走不快，后面的马蹄声由急速又变慢了起来。
　　韩烈执马绳的动作如常，身体却挺直了几分。
　　这条路偏僻，在这道上走的，多是抄近路回去的丹城百姓。
　　这个奔跑速度，听着不像是寻常百姓。倒像是一路狂奔而来，却在靠近他们时，骤然放慢了脚步。
　　韩烈不得不开口对沈星辰道：“大人，这马不像寻常百姓的马，彪悍如战马。
　　小丁突然发现了什么，跟瞿叔说：“瞿叔，今天我们居然有同路人耶。”说着还兴奋地往后张望，“我等下问问他是不是往回赶路的同乡。”
　　瞿叔却生出了些担心道：“这条路这么偏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也没几个人行走，你们平时在这路上走着不觉得瘆得慌吗？”
　　小丁一脸骄傲：“瞿叔，你放心，丹州附近治安很好的，好多年都没听过抢盗杀人的事情了。这条小路我们经常走，这几天农忙所以路上人少了些”
　　后面的马蹄声伴着他们走了一路，不靠近，也不远离。
　　到了傍晚，他们就看到丹州的城门了。
　　沈星辰就这么下意识地在门口停留了一下，立在城墙下面看着城墙上的“丹城”二字。
　　因归家兴奋的小丁热情地对着后面的人招手，那马蹄声就靠近了。
　　“公子，您也是丹州人吗？”小丁对谁都能一副熟络的样子，一脸堆笑着问
　　“不是，路过。”听到的是一副矜贵清朗的声音。沈星辰不觉转头看那匹跟随他们一路的马，如韩烈所说，果然是匹好马，毛发锃亮，神情带着一股傲气。小毛驴看到都要自惭形秽几分。
　　“那条小路知道的人不多，公子您怎么也知道？”瞿叔在旁边，想示意小丁快点走，但小丁完全没看到他的颜色。
　　瞿叔悄悄抬头看那马上之人。一身青衣劲装，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到表情，身侧别着一把大刀，看着气势逼人。
　　那人迟疑了一下，道：“应该是曾经来过，略有印象。”他只看着小丁回答。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其他人。
　　“公子记性真好，来过就记得了，对了，您是要去哪里啊。”小丁完全没意识到瞿叔一直在跟他使脸色让他快些走。
　　“南越。”那男人爽快地说。边用手顺了顺马背上的鬃毛。
　　沈星辰在听到南越之字时，又转头看了看那马上的男人。他身量瘦高，戴一黑檀木面具遮盖眼鼻，面具下的双眼，宛如深潭，一张薄唇紧抿。
　　“这么巧，我们也是路经丹州去南越呢。”小丁一聊天就刹不住。
　　瞿叔生怕小丁下一句就要热情相邀跟男子一同去南越，赶紧拉着小丁，对男子说：“公子，幸会幸会，小丁这孩子聒噪，打扰您了，我们这还着急进城，有缘再会。”
　　男子握了握一下缰绳，止住已想往前走的马，微微颔首，道：“再会。”眼神落在了沈星辰身上，没有再跟上去。
　　沈星辰便有一刻的怔忡。小丁喊了他几声都没有听到。
　　沈星辰一行人进城门后找客栈住下。也顺道在客栈大堂用餐。
　　丹州地方不大，西部多丘陵之地，北接浔龙江，土地肥沃，过去每逢发大水，总有许多灾民，因此丹州是有名的穷乡。自上任州官王明哲接任后，广修水利，勤恳治理，丹州的风貌已经焕然一新。
　　小丁兴奋地到处张望，对瞿叔道：“瞿叔，您看，丹州虽不比尹京繁华，但是您看这人来人往的，是不是也热闹得很啊。”
　　瞿叔笑道：“那是，要不怎么说丹州人杰地灵，出了你这么一个小机灵鬼呢。”

　　小丁又跟韩烈说：“韩大人，我待会儿带您好好看看我们丹州，丹州这边的夜市开得晚，我们待会儿吃完饭，还能再逛上一逛。然后就看沈星辰点菜。
　　沈星辰点了山坑螺焖鱼、炒笋干、蘑菇焖鸡，芋头扣肉，还罕见地点了一瓶酒。小丁给大家各斟了一杯酒。沈星辰对韩烈道：“韩大人，一路辛苦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
　　韩烈忙举起酒杯，向沈星辰拱手道：“沈大人客气了。”
　　一行人连日赶路，难得轻松吃一顿晚餐，当下大快朵颐，不觉酒也多续了两壶。
　　吃完饭边就往夜市走去，小丁一看到杂耍的就拉着瞿叔往人潮涌动处走去。韩烈不敢走远，在沈星辰不远处陪护。
　　沈星辰今夜喝了些酒，有些微醺，又素不喜人多，就站在人群外面远远看着。灯火阑珊，人影憧憧，恍惚间有些温暖，是永远都爱的人声鼎沸烟火气。
　　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朦朦胧胧。定睛一看又什么都没有，一时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真实。
　　沈星辰转头寻韩烈，却发现他已不知所踪。
　　等到瞿叔和小丁都看完热闹回来，韩烈还没回来。他虽然与韩烈相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韩烈做事很有交代，断不会不辞而别，想来是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便在原地又等了半个时辰。
　　韩烈几步轻功就来到沈星辰身边，小丁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轻功，不禁崇拜地看着韩烈道：“韩大人，您刚才这是轻功吗，好厉害，哦对了，您刚才是去哪里了吗？”
　　韩烈表情有些忧色，对沈星辰道：“大人，我在丹城发现了青罗卫的踪迹。”
　　“青罗卫？”沈星辰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青罗卫这个组织成立时间极短，大约只有4-5年时间，有人说他们是皇亲贵胄私设的组织，也有人说他们是民间的专门刺探情报的组织。
　　“他们有何特征？”沈星辰问。
　　“他们都是武林高手，不轻易被人发现，据说他们执行任务时使用青龙刀，常穿一身青衣，衣服的青色区分等级，从低级到高级为天青、豆青、石青、靛青、墨青。”
　　“我刚才跟上的人，穿着墨青色夜行服。”韩烈迟疑了一下，又说：“我觉得这人就是今天跟着我们的那位黑衣男子，只是我从没有在白天遇到过青衣卫，所以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韩烈在一瞬间仿佛看到沈星辰眼里有失落神情闪过。
　　沈星辰问：“你刚才跟着他发现了什么？”
　　韩烈道：“他刚才出现在夜市上，又一闪而过，我觉得以他的武功，如果要隐藏，不该被我发现，他更像是故意引我跟着他，在丹州城区绕来绕去。后来我想这莫不是调虎离山，就赶紧回来了。”
　　“但我们安然无恙。”沈星辰道。
　　沈星辰一行人回客栈休息。
　　第二天，小丁到州府递名帖拜见州府大人赵明哲。不多时，一个清瘦黝黑的男子出来，一看到沈星辰就开心地握住他的手道：“星辰，好久不见。”
　　沈星辰微笑，道：“廷云，好久不见。”
　　“赵大人在府里等候，进来聊。”宋廷云引着沈星辰走进去。
　　沈星辰随宋廷云走进议事厅，赵明哲年龄40多，脸上有着威严之色，一身蓝绿色官袍在上座。宋廷云对着赵明哲行礼道：“大人，沈兄到了。”
　　沈星辰拱手行礼，行的不是官场下级见上级的礼，却是晚辈给长辈行的礼，道：“星辰拜见赵伯伯。”
　　赵明哲看到沈星辰，原来的愁容就变成了笑容，道：“星辰，好久不见，一路辛苦，快坐下聊。”
　　沈星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