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卧底被逮后》十九笙

24、戏剧（二）

　　江之玥支支吾吾听不清说的话，她向宋予怀投去求助的眼神。

　　白慕卿顺着江之玥的目光看向宋予怀，嘴角微微勾起，不知是在嘲笑还是在讽刺。

　　戏已开场，自然是期待主角是如何表演的。

　　宋予怀以为江之玥是因为白慕卿在场惧怕他，所以不敢多言，故而放轻声安慰道：“之玥别怕，我在这，他不敢把你怎么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人会逼你。”

　　白慕卿和慕容肆异口同声的哼了哼，要是丞相府真的远比少师府好上数百倍，江之玥就不会犹豫不决了。宋予怀想听到的答案都快被他自己说出来了。

　　“额……公子怎可与旁人比？”江之玥似装作羞涩的模样以掩饰尴尬。她已经用很小的声音说，却还是被白慕卿听到了。

　　白慕卿道：“江姑娘能说的大点声吗？”

　　自己明明说的已经“很大声”了，还装作听不见，一群聋子。

　　江之玥苦笑道：“白大人，我刚刚说旁人怎么能和公子比呢？”她提高音量后，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当然，除了宋予怀，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满意。

　　尤其是慕容肆，手里的玉骨扇越扇越快，快到已经扇出了层层叠影，风也随着扇子摆动越来越大。

　　真的是快把他气到冒烟，得扇的再快些才能把生出的烟扇灭。

　　坐在旁边的白慕卿被风吹的眼睛都开睁不开了，实在忍无可忍道：“别扇了，风再大也扇不走独苗。”

　　“独苗”指的是谁……江之玥有些纳闷，忽然想起宋予清死了，那么宋予怀不就是宋明的独苗了吗？

　　宋予怀并没有因此恼羞成怒：“不是少师大人请我来的吗？”

　　慕容肆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请你，又没请你旁边那位，我这屋小，容不下两尊大佛。”

　　“是本官请的。”

　　这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刺的慕容肆又差点跳起来：“你不是说……”

　　你不是说她染病去了乡下养病去了吗？

　　白慕卿撇了他一眼，再次发出警告：“本官说什么了吗？”

　　宋予怀道：“既然无事，那就说说正事吧。”他看了一眼江之玥，会心一笑，“我们先去那边休息一下。”

　　他拉着江之玥绕过白慕卿和慕容肆，径直朝太师椅的方向走去并且坐了下来。

　　“听闻江姑娘洗衣做饭，样样精通，更是做得一手‘扬州特色菜’，之前有幸吃过一次，现在很是想念呐。”

　　这话说给江之玥听的，更是说给宋予怀听的。

　　如此熟悉的话语，江之玥怎会不记得，壮阳补肾的粥的做法她还没忘呢。

　　宋予怀问道：“之玥，你还会做饭呢？”

　　“是……是啊。”

　　今天的气氛着实有些奇怪，好像处处都在针对自己。

　　白慕卿道：“不如今天再下次厨，让我们解解馋，相信宋公子也很想尝尝，毕竟他之前从未尝过呢。”

　　江之玥觉得他白慕卿去做个教导太子的少师实在太屈才了，要想大展身手，应当去坐言官才好，他那张臭嘴迟早能把皇帝气死，皇帝早一日死，太子就能早一日登基，还能省去不少事端。太子登基，丞相倒台，父亲亦能翻案。

　　这简直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宋予怀心里确实有些膈应：“不必了，二位想吃啥，府中的庖丁绝对能让二位满足。之玥身子娇贵，怎么能去膳房那样的脏地方。”

　　其实宋予怀的私心一直在作祟，他不想江之玥再和这两人有任何牵扯，因为会让他想起在少师府不敢得罪他们的丢脸日子。

　　“都入了奴籍了，还身子娇贵。要不是本殿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

　　慕容肆对旁人下嘴从不留有余地，但是对江之玥总不会把话说的那么明白。

　　白慕卿随手拈起果仁，慢慢咀嚼，吞咽完后才悠悠道：“宋公子不想吃，不带表我们不想吃。你自己问问她愿不愿意招待我们？”

　　“我当然乐意，马上就去。”再争执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最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宋予怀的脸冷了下来，毕口不言，也不看江之玥，任随她出去了。

　　等到江之玥踏出这个门后，白慕卿收了不经意的模样，就换上了一副冷若冰霜的脸。

　　白慕卿道：“宋公子，你背后做的那些事丞相大人知道吗？”

　　宋予怀目不斜视道：“我做事向来堂堂正正，从不做偷鸡摸狗的事。何来‘背后’之说？”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慕容肆都快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别装了，再装下去你连你自己都要骗过去了。”还“堂堂正正”，看来宋予怀平日里就是这么说服自己才能丝毫不犹豫地做出那些事。

　　宋予怀铿锵有力，狠狠地拍桌子道：“没做就是没做，我为什么要装？”

　　白慕卿凝视着道貌岸然的宋予坏道：“宋公子，你急什么？本官怎么知道你为什么要装呢？”

　　这里的火药味自从江之玥和宋予怀来的那刻就已经很浓了，这会更是争锋相对，谁也不让着谁。

　　幸好江之玥跑的早，她自然不会做什么“特色扬州菜”，但是现在又必须做，这有些让她摸不住头脑。

　　走在羊肠小路上边走边想，忽然瞧见在一旁候着的王双喜，心生一计。

　　她向王双喜招了招手道：“王副总管。”

　　王双喜也看到了江之玥，正了正有些乱的衣襟，因为连安说过，在外边要注意衣冠整齐，别丢了大人的脸。

　　他憨笑道：“江姑娘，何事？”看江之玥从大人住的那个方向走来，又叫住了自己，想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自己。

　　江之玥佯装胸有成竹的样子，眨巴着眼睛道：“大人说，他想喝粥了。”

　　啊？粥？

　　王双喜的脑子停了片刻才继续转起来，两只眉毛快要卷起来了：“喝粥？”

　　自从前些日子，大人喝了江姑娘送来的“壮肾补阳”的粥后，再也喝不下去，一看见粥就反胃，怎么今天心血来潮又想喝了？

　　江之玥肯定的点了点头：“对！他今天邀请了小殿下一齐喝粥。让你赶紧去八宝阁买两份来。大人喜清淡，只想喝白粥。”

　　其实是因为江之玥只会做白粥，其他花样还是别乱折腾了……

　　八宝阁专卖各式各样粥，招牌粥便是皮蛋瘦肉粥，还有虾仁鲜鱼粥也很受百姓的欢迎。最最关键的是八宝阁里的东西还便宜，普通人家也能吃的起。

　　王双喜一听大人和小殿下还在等着喝粥，不敢再耽搁片刻，赶紧去买了。

　　至于为什么要王双喜去买粥，因为江之玥只会做粥。那种狗都不吃的肉还是不要拿出来给他们品尝吧。

　　他们三人中只有白慕卿和过她做的粥，那就把自己做的粥端给白慕卿喝，王双喜买的两份粥给慕容肆和宋予怀喝。

　　妙哉！妙哉！

　　王双喜很快就回来了，恰好此时江之玥的粥也做好了，她浅尝了一口，深感这次有进步，比上次好喝多了。

　　江之玥特地将买来的粥和自己做的粥放在相同的瓷碗里，从左到右依此排开放在漆盘上。自己做的粥和另外两碗间的空隙更大点，以便更好区分。

　　谢过王双喜，江之玥端着漆盘送去，刻意放轻了脚步，想听听他们在谈论什么。岂料进到院子里时鸦雀无声，连风拂过树梢的声音也听不见，出奇的安静。

　　她还没进门，就看见三个人坐在交椅上目视前方，面色阴沉，眼神晦暗不明，应该是刚刚才经历过一场唇枪舌剑。

　　慕容肆摇着玉骨扇，看见江之玥来了，猛得合上扇子道：“宋公子好好想想后果。”转身对白慕卿说道，“白大人早膳吃的挺多的，想必已经饱食吃不下了。但浪费可耻，我更我身作则，勉为其难地帮你把你的那份也吃了吧。”

　　白慕卿抱着双手，意味深长道：“玉盘珍羞浅尝即可。况且小殿下怎知本官早膳吃得多，已饱食？莫非你是本官腹中的……”

　　江之玥心里摸不到底，不敢近距离看他们三人的表情，把漆盘放在八仙桌上，垂着眼眸道：“我曾经特地请过一位名厨来教我做的这道菜。”

　　白慕卿懒懒地望着碗里的白粥，眼皮直跳，这次不会她又说在里面掺了“壮肾补阳”的药吧……

　　白粥放在剔透的瓷碗里，已经煮化的米粘黏在一起，看起来糯糯的应该……应该会比较好吃吧。

　　江之玥感觉身后有目光在打量自己，感觉背后发麻，十分不舒服。她不着痕迹地偏头，余光瞟见是宋予怀在阴测测地盯着自己，心事重重。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刚刚受刺激了。

　　接下来还要在丞相府待着，东西还没找到，讨好宋予怀是首要。江之玥率先把最左边那碗粥端给了宋予怀：“公子请。”

　　看见江之玥先给自己端粥，脸上绷紧的肌肉稍微放松了些。接过粥后，低头就闻到铺面而来的米香味，有些惊叹，他都不知之玥竟然有如此好的厨艺，可惜先便宜了慕容肆。

　　接着江之玥分别给慕容肆和白慕卿端去粥，到白慕卿时，她递过去了最旁边那碗粥——唯一一碗她自己做的。

　　她并非故意报复白慕卿，而是在场的人只有他喝过自己做的粥，知道味道一言难尽，厨艺更不可能短短数日突飞猛进。

　　所以为了不穿帮，只能给他喝那碗“壮阳补肾”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