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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在对你好 ...

  •   转眼间,灿阳二中迎来第一次月考。提前一天下午,学校把非住校生都放回了家。
      祝愉在那天下午就请了假回家,几乎每次月考他都请假,他那些坏习惯是被惯出来的。
      天空阴沉沉的,压着风,像是喘不过来气的老头。
      “据本市气象台播报,闽城今下午至明日午时有雷雨转阴,由于受台风影响,沿海地区可能会有海啸等灾害,请各大市民注意防范,本次播报由……”
      祝愉抬手关掉广播,将副驾驶的窗户开了个缝。
      主驾驶西装革履的男人瞥了眼右视镜,缓缓开口:“在学校怎么样?”
      这会儿天已经开始飘小雨了,滴滴砸在窗上,祝愉却没有要关窗的意思:“能怎么样,就那样。”
      “我给你买了辆新车,看你那辆川崎也开挺久的了,该换了。”
      “爸,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接我了。”祝愉直接跳过他的话题。
      男人笑笑,打开雨刮:“你妈怕你寂寞,她那边又走不开人,刚好我这几天回来出差,她就让我来陪陪你。”
      “那还真是打扰祝总了,还开奥迪来接我,多有面子啊。”
      祝枭明刚要开口,却被一通电话打断。
      大忙人开口就是合同和文件,一通电话打六分多钟。
      刚挂电话,就听见祝愉懒洋洋的开口:“你刚刚说给我买了新车?什么车。”
      “从我那边运来的,一辆黑赛600。”
      “不要。”
      祝枭明不开心了,一瘪嘴:“为什么不要,原厂车,多好。”
      他脱口甩出一个字:“丑。”
      祝枭明哑口无言。
      他关了车窗,把车座放低了些,躺了下去,打开手机玩着跳一跳。
      一局完毕,他只得了100来分。祝愉将手机一关,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猛的坐起。
      “诶等会儿,爸,那辆赛600后车座是不是能带人?”
      他爸这会正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只点了下头。
      “爸,明天能提到车吗?”
      祝枭明在红绿灯前停了车,一脸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会又要了?怎么可能那么快,再怎么说也要个三四天,我让他们把车停你郭叔那儿,你这周放学再去提。”
      刚洗完澡,祝愉慢悠悠地擦着湿漉漉的发丝。窗外大雨倾泻,一下一下重重砸在窗上。
      他不自觉点开聊天软件,翻了一圈,最终点开一个银杏树叶头像。
      犹豫一会,他抬手打出一句话。

      ——干嘛呢?

      对方没有回应,他划开消息栏。
      5:48,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他想着想着又发了条消息过去。

      ——到家了吗?

      他抬眼,对方正在输入中。

      ——刚充上电,你有什么事?

      ——你明早上多久走,我来找你啊。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发来一个字。

      ——别。

      祝愉忍不住噗嗤一笑,都能想到对方在屏幕前无奈却无能为力的样子了。

      ——别什么别,我也是顺路的事,怕什么,我又不卖了你。

      他眼睁睁看着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僵持了一分多钟,才发来孤零零几个字。

      ——你有病吧,别来。

      他往床上一躺,猜对方这会儿可能已经准备删他了,提前制止。

      ——不来就不来,先说好啊可别删我联系方式。

      发出去之后,他想了一下又补了一句。

      ——删了明早上就来你家堵你。

      发完后他就迅速退了,翻身点开游戏,像个没事人一样。
      翌日清晨,雨下了一夜总算停了,天还阴着,说不准多久下雨。
      季醒就穿了件校服衬衫,外套昨天洗了还没干,挎着书包利索地下楼。
      刚到小区楼下,还没出小区,就被人一堵。
      祝愉嘴里还叼着一块面包,慢慢嚼着。看到季醒来了,连忙挪动身子凑上去。
      说不清季醒的心情怎样,反正脸色看起来比天还阴。
      “我还以为你走了,还好刚刚好碰上。”他嚼着面包,嘴里含糊不清。
      季醒没看他一眼,直接略过他,向小区门口径直走去。
      “别急啊,还早,你吃早饭了没?”
      见对方没理会,他干脆一把将早餐塞进他怀里,然后迅速扭头像个没事人一样。
      季醒不准备扔也没打算留,干脆就勾着早餐袋不紧不慢地朝车站方向走去。
      季醒小区比较偏,最近的车站步行过去也要十来分钟。
      好巧不巧,这天气不饶人,头顶上的天空当即一沉,豆粒大小雨滴“啪嗒啪嗒”往地上砸。
      两人都没有带伞,偏偏雨还越下越大。
      没一会时间,两人从头到脚已经被淋了个遍,祝愉开始还尝试着用手臂挡雨,发现徒劳无功后干脆直接脱了校服外套,撑在头顶。
      季醒就比较惨了,头发已经湿的差不多,额前的碎发已经乱糟糟地粘在脸上。因为没穿外套,手臂皮肤被雨水浸得发凉,校服衬衫也被雨水打湿得一深一浅,特别狼狈。
      偏偏季醒这人脾气特别倔,祝愉拉了他好几次他都不为所动,一个劲的往前面冲。
      祝愉不耐烦,腾出一只手扶上季醒的后背,移到肩膀上时,一发力,将他整个人都按进怀里,死死叩着。
      眼下这个姿势实在是耐人寻味,季醒呆在原地,似乎是忘了挣扎,头乖乖埋在祝愉的臂弯里。
      “别这么犟行吗,搞得我头疼。”
      回过神来,祝愉已经放开他了,将校服外套罩在他头上,自己退到一边淋雨了。
      季醒刚要把外套塞回去,祝愉却死死扳着他的肩膀,语气冷冰冰的。
      “你再犟一个试试看,信不信我把你肩膀摁碎。”
      季醒当然知道这是他吓唬人的话,但是内心还是禁不住浮显出一阵微细的胆怯。
      “你滚,有病。”季醒低声骂了句。
      祝愉这会儿已经湿的差不多了,干脆把手往兜里一放,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换点骂人的词吧,天天这么骂也不嫌腻。幸亏车站离这儿不远了,不然书包里的书就该湿了。”
      季醒被迫撑着校服外套,瘦瘦的肩膀给人一种要被校服外套压垮的即视感。
      季醒保持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这么僵持到了学校。
      虽然季醒有校服外套的庇护,但也没比祝愉好到哪去。他的裤脚湿了一大片,书包和校服衬衫斑斑驳驳全是水渍,情况惨烈。
      第一堂考试时间很紧,他没有带其他衣服,还来不及把头发擦干就匆匆进了考场。
      月考题是学校出的,难易程度季醒不清楚,但他还是比较看好自己对基础知识的掌握能力的。
      一场考试下来,难题没碰上几个,很多都是在之前的学校里练过的题型,总体比较稳。
      休息时间,早上淋湿的衣服贴在身上寒冷刺骨,季醒接了杯热水捧着边喝边复习下堂考试的科目。
      还没看进去几道题,他就被突然蹦到桌上的小纸团给吓了一跳。
      模模糊糊的又听见有人叫他,他转头朝窗户边望去。
      祝愉看见他的目光对上来了,连忙挥挥手,示意他出来。
      和季醒一样,祝愉的衣服也是湿的,深一块浅一块的。
      他刚走近,就被祝愉塞了个满怀。
      “考饿了没,早上没吃上饭,没影响到做题吧?”
      季醒掂了掂怀里的东西,一杯豆浆,冒着热气儿的,还有一件薄款卫衣。
      早上的大雨他们两人身上湿的都很厉害,那份早餐也不例外,结局就是孤零零地躺在车站的垃圾桶里。
      “你到底图什么?天天费尽心思的接近我,有什么意义吗?就因为上次低血糖的事吗,我和你不熟,你也没必要这么执着,差不多行了,真的很烦。”
      这是季醒第一次对着祝愉真正的发怒,说话的时候也几乎是吼出来的。
      某一瞬,祝愉愣住了,眼底有些不解,却又转瞬即逝。
      “和你做朋友啊,想好好和你认识一下不能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就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你体会不到别人对你的好吗?我在对你好。”
      事实上,季醒的脾气一直阴晴不定。小时候还很正常,从他母亲去世后就变了。变的易怒暴躁。
      可是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从小缺乏庇护和关爱的小孩,外表再强悍内心却依然是怯懦的。他时常害怕很多东西,甚至没有什么朋友,关于祝愉脱口而出的“和你做朋友”他思考了好一会儿,直到怒火被完全浇灭,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
      “衣服去厕所换了吧,别介意,这衣服是我备着训练完换的,洗过。距离下堂考试还有十多分钟,时间够了。豆浆你能喝喝了,不喝扔了。”
      没给季醒任何反应的时间,他转身就走。
      季醒立在教室门口,不知所措地看着怀里的一堆东西。
      半分钟后,他扭头朝厕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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