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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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无欲今天很早就起来了，公司的事已经不需要再处理了，一切运行正常。他每天都会坚持进行晨练，然后再去公寓不远处的露天咖啡座喝杯咖啡，吃些蛋糕，看太阳升得越来越高，人越来越多。
那天晚上谈无欲和赦生相处得很好，由于赦生的衣服沾上了血，所以谈无欲就建议给他洗，赦生先是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脱下来给他了。谈无欲一见到赦生的身材虽然瘦削但却十分修长匀称，就不由得啧啧赞叹，多看了几眼，在赦生的脸红得不能再红的时候才慢吞吞地到阳台洗衣服。
缓缓地笑了，谈无欲期待可以看到赦生的身影。拿着咖啡杯停顿在嘴边，咖啡的浓醇直冲他的嗅觉感官，谈无欲眯了眯眼，低着头喝了一口咖啡。
不一会儿，赦生来了。他似乎在找什么人，那双眼睛依然清澈如洗。谈无欲笑了，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的身份，他其实很喜欢这个孩子。挥了挥手，见赦生满脸戒备，就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他对面的这个空位，又示意自己没有带枪，赦生这才走了过来。
“不用对我有这么大的戒备。”在赦生坐下后，谈无欲边说边替他倒了杯咖啡，还暖暖的冒着白烟，“就算这个时候我没有带枪，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吧？”
“我为什么要保护你？”赦生斜睨了谈无欲一眼，冷哼了声。
“我死了对异度魔界没什么好处。”谈无欲悠然地喝着咖啡，用茶匙轻轻搅拌咖啡，“尽管我不敢自抬身价，但这点自信谈无欲是有的。”微微一笑，谈无欲凑上前，压低了声音，“现在就有人在盯着我们了。”
赦生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那也对我没什么威胁。”其实他也知道有人在盯着谈无欲了，之所以四处戒备就是想找到那个人的确切位置。
“哈，好大的口气。”谈无欲笑了笑，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机。虽然一个月就要过去，但他始终没有再和素还真联系，就连邮件也没有，除了通过慕少艾和无忌得知消息，他根本就无法了解素还真的任何事情，昨天晚上打了电话也没人接，心中不由觉得失落。
他现在已经被人盯上了，随时都有可能会死。谈无欲的眼神暗了暗，问道：“赦生，你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赦生还是淡然的语气，声音的沙哑被风吹散。
“那我们先走走吧，回来这么久一直宅在家里。”谈无欲站起身，用杯子压住钱，和赦生一起离开了。尽管是敌人，但谈无欲和赦生依然相处自然，如果赦生没有对他有那么大的戒备的话。
谈无欲看了看身边的赦生，他现在可以和自己并肩行走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杀手的性格游移不定，但走在他身边的少年却有一种不符合杀手的纯澈，更让人觉得倔强、不服输，他笑着建议：“不如我们去一下黄石公园吧，那里的间歇泉很壮观。”
赦生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抿抿唇，沉默了会儿，还是点头答应。谈无欲就和赦生返回车库开车，先替车加满油后就前往位于美国西部北落基山和中落基山之间的熔岩高原，那里矗立着世界著名的黄石公园。那里有着全球一半的间歇泉，成为外国游人到美国旅游的必游景区。
在开车前往的途中谁都没有说话，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但谈无欲明白，他们的心不可能平静下来。赦生之所以答应他一起前往黄石公园，也等于间接地答应了和他一起应付躲在暗中的幕后者，他一直忘了告诉赦生，其实在他的车里，还放着两把点三八手枪。
当他们来到黄石公园时已经是中午了，先去便利商店买一些三明治和咖啡，边走边吃，祭一祭五脏庙。买了两张票，谈无欲和赦生一起进入黄石公园，这里似乎聚满了所有的光芒，到处可以听见淙淙的流水声，这满满的绿色和蓝色，如同一个不允许打扰的世外仙境，是大自然母亲所庇护的。黄石河、黄石湖、峡谷、瀑布，间歇泉……这是一个水的世界，湖面是外绿内蓝的颜色，树的影子倒映在水中，还不时有灰熊和麋鹿来这里喝水。它们似乎对这些观赏的游人毫不在意，喝完水后就隐匿在层层叠叠的树后了。
谈无欲笑着指了指那头已经飞快离开的狼，对赦生说：“你很像它。”
赦生扯了扯嘴角，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协调，“曾经也有人这么说，不过他将我比喻为狼崽。”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赦生的语气也不由得柔了下来，谈无欲会意地笑笑，继续和赦生一起沿途观赏难得的美景。
一路上，他们欣赏了清澈的黄石湖，那里有不少美丽的天鹅在优雅地游着，一派的悠闲惬意；化石森林的十二层石质树木愈来愈古老，其中还有不少的化石原木，形状如同一座桥梁横架在小沟上，因此被称为“玛瑙桥”。谈无欲蹲下身摸了摸桥身，又看到沟谷的化石碎片，闪烁着彩色光芒，他微微笑了笑，继续和赦生在黄石公园里闲逛。
后来他们去看了间歇泉和历史古迹博物馆。间歇泉的喷发十分壮观，一个巨大的水柱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泉下喷薄而出，映着蓝天，更显得不凡。
当谈无欲和赦生离开黄石公园，前往不远处唯一的餐厅用餐时，赦生一直冷着一张脸。谈无欲知道他今天累了，但能欣赏到和中国长城一样重要的黄石公园风景，这也算值了。所以他也就装作没看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位子坐下，点餐时再看赦生的脸色，果然好多了。
用餐时，谈无欲问：“这里的菜色如何？”
赦生切着牛排，面无表情地回答：“不还是一个样。”
谈无欲微微笑了，自顾自地挑起话题，一顿饭才不至于太过尴尬地结束。
回到车里准备离开，谈无欲打开了暖气，对赦生说：“离回去还有一段时间，你可以睡一下。”说着就打开音响，一首舒缓的曲子在空气中暗流涌动，是神思者的其中一部专辑的曲子。
“《月の石と，地球の水》。”谈无欲一边开动引擎，一边回答，“这些都是我带来的，神思者是很著名的音乐人，我还有他们的《故宫三部曲Ⅰ•故宫的追忆》、《故宫三部曲Ⅱ•故宫的容颜》、《故宫三部曲Ⅲ•故宫的溯源》、《百鬼夜行抄》和《Infinix 里见八犬传•苍之章》。”
赦生闭上眼，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原来志同道合啊。”
谈无欲听了只是愣了愣，随后又笑道：“我以为你是杀手，不会喜欢听这种音乐。”
“是啊。”赦生微微睁开眼，似睡非睡，“就连师兄都说我不该听这种音乐，会让自己的警惕性下降。”
“师兄？”
“吞佛童子。”赦生低声回答，掏出枪，他紧紧地握着，“小心，有人跟踪我们。”
“这么快？”谈无欲挑了挑眉，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一辆黑色本田正保持和他们不长不短的距离前行，由于是晚上，所以他无法看清驾驶人是谁，但心中已经明了，淡淡地说，“我车里还有两把点三八。”
赦生睁开眼，看着谈无欲，他压低了声音，却有着明显的笑意，“我就知道你说你没带枪是假的。”
“冤枉。”谈无欲无辜地说，“我身上确实没有枪啊。”
赦生瞥了他一眼，他似乎从谈无欲身上看到了某只狐狸的影子，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他握着手枪，通过后视镜观察着那辆车，低声说：“如果他有枪倒不奇怪，最担心的就是他还有其它破坏力更强的武器，比如炸弹。”
谈无欲这时也皱起眉，才有了以往的样子，“这和恐怖袭击没什么两样。”掏出手机，他盯着屏幕，“要打911？”
“那个人还没有行动，我们就算这时候打了也不能说明什么。”赦生说。
“好吧。”谈无欲耸耸肩，继续开着车，“当他开过来的时候，你就开枪。”
“嗯。”赦生点点头。
但一个小时过去了，那个人迟迟没有动作，但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市区，谈无欲没有说话，赦生亦无言，此时的沉默是危险爆发的前线，很快，谈无欲和赦生都知道，真正的危险才要开始。
果然，那辆车加快了速度，渐渐地逼近了谈无欲的车，赦生当机立断地打开车窗开枪，很可惜没有打中，由于是晚上，周围一片黑暗，但谈无欲却看清了那个人的脸，那屹然是——章田！
自己果然没有猜错。谈无欲暗叫不好，他的身上似乎挂满了炸药，只要一个引爆，将会全军覆没，而且他的神色也十分疯狂，根本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人。一个急刹车，谈无欲猛地掏出手枪，对着车窗一阵扫射。
路面似乎撒上了汽油，在汽车周围立马有火花窜出，谈无欲和赦生被困在车里，而车被困在火圈里，他们看着章田一步步地走向他们，谈无欲打开车门，让赦生拿着湿布捂住口鼻，看到章田的身上果然挂满了炸药，他瞪大了眼，“果然是你！”他强忍着滚滚的浓烟，或许会中毒吧。
章田疯狂地笑了，他狰狞的表情让谈无欲的心一悸，“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他一句一句地问，赦生早已扣动扳机指向章田，神色凝重。
“你冷静点，你该清楚这么做的后果。”谈无欲的声音还是那么平稳，幸好火圈的范围够大，他足够后退几步，“我就这么让你恨之入骨么？”
“我杀了多少人了，也不差你一个。”章田说得云淡风轻，这个时候他身上的炸药最容易引爆，“你是我唯一的敌人，你离开美国后，我的前途飞黄腾达，你一回来，就注定了我将要失去这一切，我一定要杀了你。”说着，他低头看着身上的炸药，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和你同归于尽，也没什么不好！”
谈无欲继续退后，他现在就是怕章田身上的炸药爆炸，“赦生！”他低声唤道，赦生早已来到章田身后，朝他的小腿连续开枪，章田吃痛倒下，正巧火点燃了身上的其中一个炸药，接二连三的持续引爆，章田的惨叫响彻天际。谈无欲连忙扑向赦生离开火海，连续滚了几圈，身上的火也熄了，只是赦生的脸色骤然一变，除了爆炸造成的伤，他还捂着左手，冷汗骤出。谈无欲见两辆车葬身火海，章田是死定的了，这种自杀式的极端手段最容易让自身受到伤害。不免有些心悸。他见赦生痛得在他怀里昏迷，手伸向他的左臂，低声说：“骨折了！”连忙替赦生做了些简单的包扎，看着赦生的身上多处受伤，他也挂了彩，一阵痛楚席卷而来。他抱着赦生，在茫茫火海中，终于颤抖着手掏出手机。
按下三个号码，谈无欲听到了一个甜美的女声：“你好，这里是911。”
“你好。”谈无欲的声音依然那么冷静，他抱紧了赦生，他知道真正的危险还没有解除，“是911吗？”
救护车、警车和消防车在三十分钟后到，赦生在谈无欲怀里陷入了昏迷，尽管被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但赦生的冷汗一直没有停下，谈无欲抱紧了他。夜晚的冷风呼呼地吹，章田的尸体已经不可辨认，就像一块被烧焦的木炭，全身泛着可怖的颜色，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合上，唯一可以看到的就是那两颗瞪得正圆的眼珠子，似乎在对上天的不公作出抗议。
谈无欲看着警车和救护车飞速地开到他面前，他坐在地上，疲累得没有一丝力气。消防车正在努力地控制火势，但谈无欲已经不想再管这些了，他被警察扶起来，赦生被送上了救护车。警察问了些问题，见谈无欲脸色苍白，才没有再为难，让他先去包扎治疗了。
谈无欲坐在救护车里，看赦生的眼睛紧闭着，他也闭上眼，一句很不文雅的话在他心里回响：“Fack。”
后来的后来。
“你个小白脸，本大爷的小弟要有个啥损失就一枪毙了你！”在美国某大型医院里，一声声咒骂极好地回响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路过的护士和病人都好奇地望向那里。一个有着一头酒红长发的男子很拉风地拿出手枪，抵在一位比他略矮但气势毫不输给他的白发男子的额头上，上挑的凤目恶狠狠地瞪着，和他俊秀的外表毫不相符的话语一直没停下来，真是“粗口成章”。
“螣邪，够了。”吞佛童子头痛地看着一遇到和小弟有关的事就大失分寸的同僚，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明明就不是这个样子，但这个有恋弟癖的好同志对弟弟真是到了一种痴迷的地步了，平常就嘴硬地漠不关心，暗地里却碎碎念像个老大妈，弟弟也一样别扭，不声不响的，他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好人”了。
想到和阿娜达的度假还没结束，吞佛童子就更是怨念加深，一向完美无缺的扑克牌表情第一次有了不耐烦。
不过，最可怜的，就数谈无欲了吧。
吞佛童子幸灾乐祸地看着谈无欲任由螣邪郎把他当成情绪垃圾桶，额头上有着一把已经扣动扳机的枪还这么冷静沉着，面无表情地任由螣邪郎把他晃来晃去，医生想靠近又不敢，生怕上演一场“医院血案”的特大爆炸新闻。
“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不是你想闹就闹的市场。”谈无欲冷冷地说，往后退了几步，瞪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说，“赦生的左手不过骨折了，就算是我的责任，你也不应该这样。有什么恩怨私下解决，何必闹得众人皆知？”说完，他看了吞佛童子一眼，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魔界战神，久违了。”
“月才子最近真是有血光之灾啊。”吞佛童子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好听，谈无欲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的灾难一直没有停止。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赦生被缓缓地推出，他的脸色没有那么难看了，沉沉地睡着。谈无欲皱着眉，对医生说，“先生，他怎么样？”
医生看了谈无欲一眼，回答道：“没什么大碍，左手骨折，只要调理得好，一样可以行动自如。”他又看了看螣邪郎，皱着眉说，“年轻人，这里是医院，请不要携带凶器。”说完，他就前往洗手间洗手了。
“本大爷管你什么‘凶器’，就算是‘胸器’又怎么样！”螣邪郎大声地在医生后面骂道，幸好那个医生听不懂。吞佛童子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螣邪，注意素质。”
“老子管你！”螣邪郎瞪了吞佛童子一眼，“本大爷的小弟要有个三长两短，让你们全都陪葬！”
吞佛童子看了看他，冷着一张扑克脸，跟着护士进入了病房，扔下螣邪郎一个人。螣邪郎气得大骂，但还是跟着进去，谈无欲早就坐在床头了。
“螣邪郎，赦生需要休息。”谈无欲只说了这一句，螣邪郎就不敢再大声喧哗了，而是像个小媳妇那样碎碎念地蹲在墙角画圈圈，“那本来是我的位子……”
“吞佛，赦生的手没有什么问题，等他醒来之后就可以了。”谈无欲对吞佛童子说，“这次的意外是我的责任，我会负责的。”
“不，吾们受伤是经常发生的事，比这个更重的都有过。”吞佛童子看着委屈的螣邪郎，只见他眉头紧蹙，手紧紧地握着赦生的手，宛如呵护珍宝，眼中是止不住的心疼和怜惜，“赦生受伤最重的一次，是为了保护螣邪郎，那时候他们一起去执行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最后尽管成功了，但赦生为掩护螣邪郎而脑部中弹，情况十分危险。那时候的他就像疯了，还掏出枪想让整个医院的人陪葬。”把视线转向谈无欲，他勾出一个邪魅的笑，“所以螣邪会这样，也不奇怪了吧。”
谈无欲漠然地听着，点点头，说：“那我晚上再来，你们是刚刚下的飞机吧，好好休息就行，我会请一位护工照顾赦生。”
“嗯，麻烦汝了。”
“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谈无欲走出医院，深吸一口气。这样，是不是一切都结束了？他不禁这么想，此时他很希望素还真能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累了，真的累了。
刚提步欲走，就听到一声惊喜的呼唤，那一声“无欲”叫得那么自然，那么温柔。谈无欲转过身，就觉得被人抱紧，莲香扑鼻而来，他看到了那人飞扬的白发，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素还真？”他疑惑地问，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这一切都那么真实，这个充满莲香的怀抱，温暖、踏实。
“无欲，我来了，你不再是一个人了。”素还真把谈无欲抱得更紧，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他深深地看着谈无欲，温柔地说，“无欲，我都知道了，你在美国那么危险，我应该早点过来陪你的，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可以好好休息了。”说完，他不由分说地来了个公主抱，把谈无欲抱回车里，扬长而去。
“吞吞你看，素还真的公主抱耶！”在医院门口，宵倚靠在吞佛童子的怀里，指着素还真的车，无比兴奋地说。
“嗯。”双手环着宵的腰，吞佛童子的这个动作很是霸道，“汝怎么和素还真来了？”他低头问道，语气低沉温柔。
“因为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宵害羞地说，他把头埋进吞佛童子的怀里，紫色大氅被红色大衣完全遮住，“吞吞，我不希望你离开。”抬起头，他看着吞佛童子，甜甜地笑了。
“好啊，吾以后都不走了。”温柔地在宵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吞佛童子笑得邪魅，“那汝也不能离开吾喔，不然的话吾可不饶你。”说完，他暧昧地抱紧了宵，宵的脸更红了，撒娇地说，“吞吞最坏了！”
“呵呵。”抱着爱人，吞佛童子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素还真，汝真是一只老奸巨滑的狐狸啊。
不过，他的爱人能来看他，这次就暂且饶了他吧。
回到谈无欲的住所，素还真一直抱着他，直到谈无欲受不了用鄙视又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时，才讪讪地放下，干笑地搂着他进去。谈无欲的耳根子红得充血，素还真看眼里乐在心里，让他先洗去一身尘埃，才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周围的布置。
简约又不失格调，实在是谈无欲的风格。素还真注意到沙发上放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又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拿起来看时，不由得笑出声来。
看来他的无欲还是很关心他的嘛。素还真找到了其中一个购物袋，拿出时，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放着的是谈无欲准备送给素还真的礼物，一只名贵的手表。
心顿时变得暖暖的，素还真开心地笑了，谈无欲也正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看到素还真手里拿着他正准备送的手表，脸一红，连忙夺了过来，“你拿它做什么！”
“无欲，”晃了晃手里的那张名单，素还真笑得既腹黑又帅气，“看来你这次去美国，还给我们带回不少伴手礼啊。”
“哼，关你什么事。”谈无欲冷哼一声，坐在素还真身边，声音却又低了下来，“我去美国一个月，买些礼物也是应该的。”
“也是。”拿过谈无欲手里的毛巾，素还真替他擦干头发，“无欲还是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护工的事我会处理。”
“你怎么知道？”谈无欲疑惑地看着素还真。
“日月之间的默契可不是虚谈。”素还真眨眨眼，拿着刚泡好的安神茶，递给谈无欲，“喝了它，睡眠质量会更好。”
谈无欲接过喝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素还真的贴心。他确实需要休息了，晚上再去医院。
素还真等谈无欲睡着了，才离开房间，到客厅坐下。他先打电话给护士长，询问是否有最好的护工，等一切办妥时，他又开始帮谈无欲收拾好几天都没有整理的客厅，静等时间流逝。
他这次来，除了要接谈无欲回去，更是要让谈无欲可以不用再整日劳累，帮谈无欲办妥一切，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想到被自己无情抛弃的公司，素还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什么事都比不得无欲的事重要，连续缘也都支持他的做法，他不去是不行了。
到了下午五点，谈无欲终于醒了。他先是和素还真一起简单地吃了晚餐，得知前几个小时警察来过，素还真已经办妥这件事之后，心里五味杂陈。
素还真见他这样，就说：“无欲，别想太多。”
“罢了，”谈无欲继续吃着素还真做的爱心晚餐，淡淡地说，“这是他的报应。”
“因果报应本来就是如此。”素还真握着谈无欲的手，看着他说，“我不能再让你留在儒门天下，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疏楼龙宿，我们先把在美国的事情办完了，再一起回去。”
“喔？”谈无欲挑挑眉，虽然他也很想离开儒门天下，但疏楼龙宿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
“先发制人。”素还真只说了这四个字，但谈无欲就是明白是啥意思，笑着点头，说，“素还真的奸诈天下无双。”
“分说，不分说，不由分说。”素还真微笑着说，是正宗的狐狸笑。
“快点吃啦，待会儿还要去医院。”
“好好。”
有素还真在，好像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
晚上，素还真和谈无欲一起来到医院，只有螣邪郎和护工在病房里，吞佛童子不知道去哪里了。谈无欲见赦生已经醒了，正在吃螣邪郎喂的粥，松了口气，笑着说：“赦生，你觉得好多了吗？”
“嗯。”赦生点点头，脸泛着粉红色，螣邪郎见状极为不满，大声说，“喂，那个小白脸哪有你兄长我好看？”说完，还挑衅地看了谈无欲一眼。
“闭嘴。”赦生不耐烦地说，但还是乖乖地吃下螣邪郎喂的粥。
“哼，也别忘了，是谁害得你这样的。”螣邪郎瞪着谈无欲，谈无欲也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又转过头问，“赦生，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国？”
赦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淡淡地回答：“大概是可以取钢板的时候吧。”
“那我们就不能一起回去了，我还要晚点走。”谈无欲很可惜地摇摇头。
“没关系。”
“最好以后都不要有关系了！”螣邪郎继续他的眼神大业，素还真只是微笑，在看向螣邪郎的眼神却也一样凌厉。螣邪郎缩了缩脖子，素还真胜利地笑了，紧紧地握住了谈无欲的手。
谈无欲又和赦生聊了几句，就被螣邪郎赶出病房外了。素还真摸摸鼻子，觉得刚才相处得实在和谐，如果不是身份的限制，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可以更加自然。
走出医院，只觉得一片七彩华光，谈无欲眯起眼，素还真笑着问：“无欲，接下来要去哪里？”
“回去吧。”谈无欲走向停车场，素还真也只好跟着他，“我累了，想休息。仙凤最近也没消息，公司的事我已经完成了。”
“那个小妮子。”素还真坐在驾驶座上，发动引擎，汽车平稳地驾驶着。谈无欲闭上眼，头歪向一边，昏昏欲睡。素还真一边开车一边看了看他，说：“无欲，盖着你的外套，免得着凉。”说完，他打开了暖气。
“我没事。”谈无欲揉揉眉心，跟素还真在一起时精神总是处于放松阶段，这也让多日没有好好休息的身体负荷不了，急着想找到一张大床躺下。
素还真宠溺地看着他，握了握口袋里的盒子，等回到公寓停车场后才抱着谈无欲下了车，回到了公寓。替谈无欲脱掉衣服、鞋袜，素还真轻柔地让谈无欲躺下，细心地替他盖好被子，刚想出去倒杯水，衣摆就被谈无欲紧紧揪住了。只听他含含糊糊地说：“素还真，你一定也很累了，快点过来睡……”
素还真见状，只好拍拍他的背，温柔地说：“好，我先去喝杯水，马上就来行不？”
“嗯，不准你走……”谈无欲说完就翻了个身，继续好眠。素还真听了开心地笑了，喝了杯水，又拿出一直在他口袋里的盒子，握紧了它，又把它放回口袋里，回到房间和谈无欲一起睡。紧紧地把他锁在怀里，素还真在谈无欲的耳边说：“无欲，再也不走了，日月再也不分开了……”
谈无欲依然紧闭双眼，但脸却红了，翻身埋进素还真怀里，他睁开眼，闻着怡人的莲香，暗暗地说：“日月同天，莲月相随。”然后继续和周公下棋。一整晚，这个弥漫着浓郁莲香的房间里温暖持续，是谈无欲在美国这么久以来，睡的第一个好觉。因为，有素还真在，填补了那个空缺的温暖，让月的归处变得完整。早上起来时，看到的，是素还真大大的笑脸，听到的，是他温柔的低语：“无欲，早上好。”
愣了愣，谈无欲淡淡地笑了，主动环上素还真的肩，轻轻地说：“还真，早上好。”
素还真听了大喜，就这么搂着谈无欲来了一个早安吻。紧紧缠绕在一起的两个人，开启了他们最后的幸福。是时候离开了，不是么？
几个星期后，赦生不顾医生的劝阻，毅然出院，提前离开了美国，和他的兄长一起。素还真和谈无欲先把在美国的事情办妥后，也在几天后离开，带着行李和大包小包的伴手礼，踏上了回国的路途。素还真和谈无欲的手一直紧紧握着。
回国后，无忌、八趾麒麟和续缘都来机场接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祝福的笑，谈无欲倒觉得不好意思，续缘就拉着他的手，很认真地说：“谈叔叔，爸爸说他的爱是禁止退货的喔，所以你一定要接受爸爸，他真的很爱很爱你！”一句话说得谈无欲的脸更红了，素还真笑得温柔霸道，搂紧了谈无欲，他朝续缘眨眨眼，续缘露出了甜甜的笑。
是夜，在他们温馨的小别墅里，一家五口坐在客厅里喝着香醇的热可可，享受着亲情的温暖。
谈无欲满脸黑线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纸盒，里面装的都是他在儒门天下办公室里的所有办公器具，现在已经全部分门别类地装好，不用想都知道是某只狐狸干的。
“我说……”谈无欲指了指那个有些显眼的盒子，对素还真说，“你不用这么迅速。”拜托，他本来想回国后再收拾的，没想到素还真比他还性急，这么快就收拾好带回家，如果是白天直接去的话一定会失败，那么……
“我说过，先发制人。”素还真喝了口热可可，微笑着搂住谈无欲的肩，亲昵地凑了过来，“在晚上去的话可以更方便，反正辞呈已经交上去了，他疏楼龙宿想不接受都不行。”
“在晚上的什么时候？”谈无欲无力地问。
“午夜十二点。”素还真笑眯眯地回答。
“哟，不怕鬼来找你么。”谈无欲打趣道，素还真听了笑得很奸诈，“去的人不是我，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那到底是谁？”谈无欲实在好奇。
“宵。”素还真笑得如沐春风，却让谈无欲感到一阵恶寒。
“怪不得。”背靠在沙发上，谈无欲懒懒地眯起眼，续缘坐在他的大腿上看书，看得津津有味。他继续问：“敢动异度战神的人，素还真你的胆量还真不小。”
素还真微微一笑，却笑得霸气，是最熟悉的自信，“我从来都没有怕过谁，当然，人无完人，敢动吞佛童子的人，自然要一张护身符。”拿起马克杯浅啜一口，素还真的动作自然流畅，“当然了，那张护身符是宵本身，吞佛童子对他的宠溺可以说让所有人望尘莫及，就连宵最亲近的人都不允许他过分靠近。”
谈无欲点点头，赞同地说：“你从来都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中肯。”素还真很有默契地和谈无欲对视一眼，依然微笑。
“你们两个可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八趾麒麟看着素还真和谈无欲之间的互动，不禁感慨自己当年的决定彻底改变了这两个自然发光体的一生。现在他的好徒弟都有了各自的归属，他也可以真诚地祝福他们了。
“爸，日月间的默契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素还真拦着谈无欲的肩，毫不在意彼此的亲昵。
谈无欲却推开他，冷声说：“别动手动脚的。”
素还真委屈地撇撇嘴，刚想撒娇，就听到谈无欲问：“喂，我都已经被你先卖后赎了，你让我在你公司干什么？低你一等的我可不要。”
八趾麒麟听了哈哈大笑，就连无忌都掩嘴偷笑起来，素还真却是一脸淡定，很温柔很温柔地说：“无欲，你看我们两个都这种关系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顿了顿，那句“你的也是我的”马上被他咽下去，换了一个说法，“你的还是你的。所以你在公司的地位自然和我平等，那个副总裁的位子我一直空着，就是专门给你的，现在你正好可以……”
“什么？”谈无欲听了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说，“你就给我副总裁的位子，不还是低你一等？”
“无欲你听我说……”素还真现在也有些着急了，虽然可以看到无欲如此顾盼神飞的样子感到欣慰，但如果被他牵着鼻子走，那他素还真颜面何在？哎哟不是颜面的问题啦，而是他想和无欲“河蟹”相处，而不是那么不平等啊，“差别也不过在一个字而已，你所有的权利和我相同，相比之下，一个小小部门经理和副总裁的位子，无欲你应该懂得如何判断吧？”嘿嘿，终于找到久违的优越感了。素还真微笑地看着谈无欲，让续缘坐在自己的腿上。
“哼。”谈无欲冷哼一声，默许地喝着热可可。
“呼呼。”素还真喘了口气，朝八趾麒麟和无忌露出了胜利的笑，但在谈无欲抬起头凛冽的一瞪中把头缩了回去。
八趾麒麟和无忌忍不住笑了。
这就是所谓的“气管炎”，不是么？但是在素还真和谈无欲身上却那么协调，日和月的默契浑然天成。日和月，永不分开，日月同天，莲月相随。
采铃，这就是你希望我得到的幸福吗？素还真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张照片，笑着渗出了泪。照片上的风采铃在蓝天下幸福地笑着，身穿白色刺绣棉布裙的她高高地举起手臂，戴在左手无名指的戒指闪烁着刺眼的光芒，被照相人极富技巧地变成一个最亮最小的点，发射出六棱形的光，点缀了七彩光芒。只见她笑靥如花，迎风而舞的长发勾勒出完美的弧度，娇美恬淡，又不失活泼朝气。素还真握紧了谈无欲的手，只要再过几天，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无欲，”在谈无欲耳边轻轻地说，素还真微笑着拿出那个一直被他带在身上的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顿时让谈无欲眼中蓄满了泪，“嫁给我，好吗？”
谈无欲看着素还真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手里的是两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他眨眨眼，努力想让眼泪倒流。续缘早已跑到一边，和八趾麒麟、无忌一起看着这场求婚好戏，甚至发出了惊喜的欢呼。素还真依然用温柔诚挚的眼神看着他，看得谈无欲都觉得面红耳赤，被人疯狂追求的经历也有，但就是没有比这个更让他感到不知所措的，他只好低下头，不敢看素还真，别扭地说：“你、快点起来啦，你不要面子我还要……”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素还真坚持着单膝跪下的动作，他深深地看着谈无欲，知道他在害羞，但现在他们已经错过这么多次了，是时候该有所表示了。这两枚戒指被他一直带在身上，就是为了能在回国的时候亲手交给谈无欲，和他一起戴上。
“我答应你，快点起来。”谈无欲脸红地接过盒子，紧紧地攥在手里，心跳个不停。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是吗？谈无欲抱住素还真，努力地把眼泪往里缩，但还是有泪珠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滴在素还真的衣服上，湿了一大片。素还真温柔地吻去他脸上的眼泪，也紧紧地抱着他，享受这终于来临的幸福一刻。
就在他们抱得忘情的时候——
“哟，看来我是错过了一场好戏呀！”一个带着熟悉的戏谑语调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只见慕少艾双手环胸，奸笑地看着素还真和谈无欲，他的身后是羽人非獍，露出了祝福的笑。
“药师？”谈无欲见是慕少艾，马上放开素还真，请他坐下后不忘替他和羽人非獍倒两杯热可可，“真是稀客，我们回国这么久了都没有联系，看来药师是贵人多忘事，把我这个无名氏给忘了吧？”谈无欲故意这么说，想尽快把刚才的一幕快速抹去。
慕少艾依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和八趾麒麟、无忌等打过招呼后才拿起马克杯浅啜一口，笑得不怀好意，“哪里会忘？你不是给我带回伴手礼么，快点拿给我啦。而且你和素还真刚才不顾大庭广众之下那么亲密，实在不是谈无欲会做的事。”说完，他看了素还真一眼，呵呵地笑了。
“药师，你不也和羽人经常秀亲密，我记得有次都差点擦枪走火了吧？”素还真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羽人非獍的脸早就红了，而谈无欲则去拿礼物，避免了更多的风浪。
“我和羽仔都算老夫老妻了，秀恩爱又有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素还真，你这个人实在霸道。”慕少艾坐直身子，转头就是一个香吻，羽人非獍立马推开了他，低声警告，“我告诉你，别太过分！”
“羽仔哟，晚上你不还是没有我就睡不着觉，就说我是你的……”慕少艾得意地说，话没说完，就被羽人非獍一个当头棒喝，“我告诉你，今天晚上你给我睡客厅，一个月后再进来！”
素还真听后乐了，慕少艾听后愁了，八趾麒麟听后笑了，无忌听后幸灾乐祸了。
“前辈，看来您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啊。”素还真笑眯眯的样子终于让慕少艾感到些许恶寒了，他瞪了素还真一眼，气急败坏地说，“你个素还真！前辈咒犹胜当年，威力再添数倍啊，别把你的霉气给我，你等着，我立马就和谈无欲爆料，让你和我一个下场！”刚想再说，就被已经接过谈无欲手里礼物道过谢的羽人非獍一把拉住，往门口走，“素还真抱歉，慕少艾今天有些不正常，我回家后好好给他做心理辅导。我们先走了，祝你们幸福。”羽人非獍和慕少艾最后还是像一阵风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希望那个“心理辅导”，慕少艾可以挺过去吧。
谈无欲皱眉看着被紧紧关上的门，问素还真说：“素还真，药师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没有没有，他们有事要办，所以以后再聚吧。”素还真赶紧抱起谈无欲，给了八趾麒麟和无忌一个眼色，就往楼上走了，不顾谈无欲的挣扎，他一路到达目的地，门又被关上了。
续缘歪着头，看着素还真和谈无欲上了楼，欢喜地拉着无忌和八趾麒麟的衣摆，说：“爷爷，小叔，看来爸爸和谈叔叔是真的在一起了？”
“是啊。”八趾麒麟笑着点头，无忌则把续缘抱起来，转了个圈，笑得很是开心，“续缘，以后我们一家人，是真正地在一起了！”
环视这幢释放和制造了太多温暖和幸福的白色小洋房，八趾麒麟笑着坐下，拿出报纸，闭上了眼。他们一家人，要一直一直地在一起，他们最后的旅途，一定是幸福的终点。他如此渴切地祝福着，未来，多么美丽。
幸福，终是由人创造的，不是么？
所有的一切，都由一张轻飘的纸画下句点。
“爸、无忌、续缘，我和无欲要前往荷兰，寻找我们最后的幸福和开始，回来后，我想一切都会变得不同。续缘，你要乖乖等我和谈叔叔回来喔，到时候，你可要改口叫‘娘亲’了呢！爸和无忌也不用担心，我相信，幸福终究会伴随我们，辛苦你们了，我爱你们。素还真留笔。”
所以，日和月不再分开，一起傲视苍穹；
所以，他们的离开，也不过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所以，幸福华丽降临，此时，再也不需要言语表达。
最后，日月同天，莲月相随，幸福降临，开启时间的大门，他们，将永远同在。
-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