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夹心饼干考验烹调手艺》刀翎

13、弗雷德

　　被他们改造过的有求必应屋入口旁如今竖着一面巨大的哈哈镜，弗雷德在那面镜子里窥见了自己变得歪歪扭扭的脸庞。耷拉下来的嘴角被镜子的边缘拉扯得很长，鼻头的红色圆球相当滑稽地从鼻尖挣脱出来，让人想象不出这张脸刚刚还露出了和现在这副模样截然相反的表情。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乔治。

　　对方脸上的神情和他一模一样，在搭配上那身棕色的玩偶服之后甚至也显得同样滑稽。

　　他们手足无措地交换了几个眼神。

　　——她好像哭了。

　　——可能是看到我们准备的惊喜太感动了。

　　——看起来不太像。老实说，我觉得她还没有完全原谅我们。

　　——现在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书上也没有提过。

　　——真希望我们有读心术，千万不能让这么重要的日子变得一团糟。

　　他俩试探着靠近了珂赛特一点。

　　女孩依然背对着他们站在门口，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用抬起的双手捂住了嘴巴，两侧的肩膀不断抖动着，好像还有细微的抽泣声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弗雷德的脑子飞快转动着，这种运转速度毫无疑问超越了自他入学以来在任何一堂课上的表现。

　　“对不起。”他直截了当地说道。

　　虽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哪一件事，但他非常清楚道歉是整个过程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态度是最重要的。这是他在过去几次失败后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更何况《迷倒女巫的十二个制胜法宝》的作者在给他们的回信中也是这样建议的。

　　“我很抱歉。”乔治也这样说道。

　　但他俩的行为似乎起了反效果，在听到他们的话之后，女孩的肩膀抽动得更厉害了。

　　弗雷德又和乔治相互看了一眼。

　　他们向前走了几步停在珂赛特的身后，准备抬手安抚般地拍一拍她的后背。

　　珂赛特的手突然放了下去，这会儿捂在了她的肚子上。

　　弗雷德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他朝着侧面迈出一步，试图将目光穿过浅褐色的发丝观察少女的表情。她的眼睛周围似乎有不太明显的水痕——这让他心里一沉，但嘴角却有过分上扬的苗头，连带着脸颊上的肌肉也被高高顶起。

　　和他们以为的事实恰恰相反，她正背对着他们笑得乐不可支。

　　被他发现之后，珂赛特似乎完全放弃了遮掩的念头，她转回身面向他们，让垂下来的头发遮住自己的表情，声音不大地哧哧笑了一阵，然后才继续说道：

　　“抱……抱歉，我只是没有办法忍住，因为——你们两个——现在的样子——真的非常好笑。你们简直就是天才！”

　　弗雷德听得出这句讨巧话里带有一些夸赞之外的成分，但那并不是他在意的事情。无论如何，发现喜欢的女孩并没有被自己惹哭这件事都让他松了口气，更别提他们还成功把她逗得捧腹大笑。

　　“喜欢吗？给你的生日惊喜。”他把头凑近她，一脸期待地问。

　　老实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为什么人准备生日派对，在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些日子之后，乔治才不情不愿地把这个地方告诉了他，随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向珂赛特的室友们打听她平时喜欢的各种东西，最后在搜罗来的一众信息当中挑挑拣拣，总算把一切布置成了他们认为她会喜欢的模样。

　　因为对麻瓜的娱乐项目一无所知，他们还想方设法弄到了两本麻瓜杂志，之后鼓捣各种玩意儿也让他们忙得够呛，幸好这个神奇的房间能够根据使用者的要求变出不少东西，这才为他们省了大把力气。

　　原本已经平复下来的珂赛特在和他的目光对视后又忍不住捂紧嘴巴笑了一会儿，边笑边说：“你们——可不可以把衣服换回来？现在这样看起来和你们平时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没等他们回答，她就从有求必应屋的门口走了出去，弗雷德和乔治赶紧手忙脚乱地将巫师袍穿回身上，打开门把正在端详对面挂毯的珂赛特叫了回来，生怕再晚一秒她就会在走廊里消失不见。

　　重新回到房间之后，珂赛特立马把双手抱到胸前，整个人露出一副审视的表情。

　　“谢谢你们，但是——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过生日？为什么要给我准备这种……惊喜？”

　　这可真是个敏锐又迟钝的问题，弗雷德想，尽管他和乔治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来掩盖他们的真实意图，珂赛特的几个室友似乎还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但整个计划的当事人以及他们唯一的目标对象却好像还是对所有情况一无所知。

　　——梅林的三角裤啊，这个问题除了“喜欢”之外还可能有别的答案吗？

　　心里这么想着，他却在表面上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附和起乔治的话。

　　“这是几天前那件事的赔礼，关于上次的事情我们真的十分抱歉。后来我们去找了凯蒂和莉迪亚，她们说你对麻瓜的游乐设施很感兴趣。”

　　“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我们才想到了这种方法，希望你足够喜欢。”

　　“哦——好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从珂赛特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失望，弗雷德把这种感觉抛到脑后，在心中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这也是那个热情的作者给他们寄来的忠告之一，和乔治一起带着她走到了蛋糕旁边。

　　平心而论，他们俩的精心布置得到的反馈还算不赖。

　　他们一起吃了生日蛋糕，还相互在另外两人的脸上抹了奶油，在拿出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之后，他们一起尝试了有求必应屋变出来的各种游戏项目。

　　不过这没让弗雷德错过有几次在珂赛特脸上出现的类似于“尴尬”的表情。

　　这大概是因为有求必应屋还是太小了，他想，如果这里足够大，它就能为他们变出一座货真价实的游乐场来。相比于杂志图片里那些高达几百英尺的摩天轮与过山车，只能容纳两个人坐的旋转座椅确实有些令人发笑。

　　送走要回公共休息室继续学习的珂赛特之后，弗雷德和乔治头挨着头倒在了有求必应屋的地面上，冷冰冰的石质地面让身体中亢奋的血液与神经逐渐冷却下来，疲惫却依旧兴奋着的头脑在低温的刺激下变得更加清醒。

　　“这种情况还算不错，对吧？”他冲自己的兄弟说。

　　“是啊，我想这回应该总算抵消了上次给她留下的负面印象，”乔治在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接着说道，“之后我们就该分开行动了吧？”

　　弗雷德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同样沉默了片刻。

　　“嗯……大概吧。”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喃喃地说。

　　弗雷德意识到这件事其实已经有些日子了：在说好了公平竞争和愿赌服输之后，他和乔治实质上并没有做出过单独追求珂赛特的举动。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倒是分别买了书，但随着那个名叫卡米切尔的男生的搅局，他们两个很快就达成了某种奇异的、所谓“一致对外”的共识。再后来他们两个也总是一起行动，同时出现在珂赛特的眼前，不约而同地惹她生气，又在这之后一起讨论该用哪种方式让她开心——就好像离了另外一个人没法做到这些事似的，总的来说，他们的行为跟喜欢上她之前并没有太多不同。

　　但弗雷德也清楚另一件事，只有他们俩各自出现在珂赛特面前的时候，他们才更有可能被她注意。

　　想想看吧，假如两个长相与性格乍一看都极为相似的男生总是一起出现在自己面前，真的有哪个女生会觉得其中一个更加与众不同、更让人心动吗？

　　但他迟迟没有下定分开的决心。

　　就好像几个月前非要让踌躇不前的乔治振作起来时那样，他不想让自己输，也不想看到乔治输，差不多就是这么简单又矛盾的道理。

　　但他的内心也无法不认同乔治的话。马上就要十二月了，他或者乔治总得有人弄出点进展，否则他们就又得像之前那样看着那些卡米切尔式的男生牛虻一样聚在珂赛特身边飞来飞去。

　　“那就从明天开始吧。”他说，仿佛想通过把话说出口来强化自己的决心。

　　“就明天吧。”乔治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听起来也像是在做出某种决定。

　　弗雷德不再和乔治结伴出现在珂赛特眼前了。

　　或许因为石化事件不再继续，珂赛特又恢复了平日里形单影只的状态，弗雷德瞄准那些她一个人待着的时间，试图在霍格沃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对她展开几场看起来不怎么刻意的“偶遇”。

　　每次差不多在同一时刻，他都能瞧见从另一个方向朝珂赛特走来的乔治，他的想法和行动时间看起来总是和自己出奇的一致。

　　因为乔治的突然出现而几次让原本的计划失败之后，弗雷德改变了策略。

　　这简单得很，只要避开自己的第一想法，在原本不打算行动的时间去找珂赛特就可以了，他想。

　　但随即他就发现，为了避开自己，乔治也采取了相同的做法，最后两个人依旧不得不在同一时间尴尬地碰面，原本准备好要和珂赛特单独说的话只好重新被他咽回肚中。

　　双胞胎间平时屡试不爽的兄弟默契这时候倒给他们两个添了不少麻烦。

　　“或许我们可以每隔一天就换一个人去找她。”过了几天之后，乔治提议说。

　　弗雷德那会儿也产生了同样的想法，毕竟两个人总是同时出现跟他们过去的举动相比并没有什么差别，可按照日历被平均划分的追求日期好像也不能让这种情况产生多大改善——他们和她相处的日子仍旧是一样长的。

　　最后他们决定放弃这种听起来就愚蠢透顶的做法，但这也让进度变得胶着起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圣诞假期。

　　就在假期开始的几天之前，赫奇帕奇学院的贾斯廷·芬列里还有差点没头的尼克同样十分不幸地遭到了石化，从教师们那里听到消息的同学们争先恐后地去预定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座位，简直不想在校园里多待一刻。

　　韦斯莱家的孩子们都没有回家过节的打算，他们的父母要去埃及看望他们最大的哥哥比尔，如果他们都跟着一同前往，那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珂赛特是少数和他们一样不准备回家的学生。

　　“爸爸妈妈准备去南美拜访朋友，我就算回家也见不到他们。”她说。

　　圣诞节当天的早上，他们收到了来自家人和朋友的礼物，珂赛特给弗雷德和乔治送了一样的东西——飞天扫帚护理工具箱，这个工具箱的尺寸着实不小，弗雷德在里面还看到了一些球棒和手套的护理用品。

　　弗雷德送了珂赛特一条能够自动编织头发的蓝色发带，下楼吃晚饭时他发现珂赛特已经把发带系在了头发上。

　　她坐在他和乔治的对面，正兴致勃勃地跟身旁的哈利谈起自己的猫头鹰。

　　“我的猫头鹰也是一只雪鸮，”她说，“一只雄鸟，名字是汤姆，非常聪明。”

　　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弗雷德注意到坐在自己左边的妹妹身体不太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同样反应很大的还有坐在哈利另一边的罗恩，他在听到这话之后差点把嘴里含着的汤吐了出来，五官皱成一团，不可置信地问道：“汤姆……你为什么要给猫头鹰起人的名字？”

　　“因为我在猫头鹰商店里看到他的时候，他正站在一张报纸上面，脚趾对准的刚好是‘汤姆’这个单词。”珂赛特耐心地和他解释。

　　“这也太草率了，”罗恩说，“要知道，虽然通常没有人会用普通人的名字给猫头鹰起名，但它们的名字都还是很高雅的。”

　　不知道被罗恩的哪句话戳中了心事，珂赛特的神情有点黯淡下来。

　　“你说得对，罗恩，我确实不怎么擅长起名，这可能是一种家族遗传，”她沮丧地说，“不过猫头鹰是我们的伙伴，我觉得用一样的名字也没有关系。”

　　罗恩的眉毛和嘴唇同时蠕动了几下，看起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赫敏使劲瞪了他一眼。

　　“哎哟——赫敏，你踩我干嘛？”

　　——他有时候真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傻到无药可救。

　　弗雷德腾出一只手伸到桌子下方，想要抽出自己的魔杖，但乔治比他要快一步——

　　藏在长袍里的手迅速挥了下魔杖，就如同珀西变成“笨瓜”字样的级长徽章一样，罗恩毛衣上大大的“R”字立刻变成了“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