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异世生存指南》狗矢

4、第 4 章

　　“刚才，她，她是不是被拖走了！”
　　动静很大，塞尔特自然也注意到了这场异变，等他追上人群时，正好听到这句话。
　　“谁被拖走了？怎么拖走的？”
　　“就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女的。”
　　回答的塞尔特的那名学生受到的惊吓明显不小，此刻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塞尔特走向那条巨大的拖痕，双眸微眯，再睁眼时，阴郁在他的眉宇间久聚不散。
　　“我问你话呢，怎么拖走的？”
　　塞尔特本预想中的意外也不过是老师们设下的陷阱，他刚刚并没有在那些痕迹上感受到魔力的存在，也就是说，这座岛屿真的有什么危险隐伏在阴黯下跃跃欲试。
　　“我在问你一遍，她怎么被拖走的？”
　　塞尔特蹲下身扶住那人的肩膀，那人的身形晃了晃，分明恢复了神志。

　　“她，她，她被，被一颗巨大的藤蔓拖走了！明明在那之前，什么也没有的……”
　　那人嗓音中气十足，即或讷讷得很。回想着，那人声势又弱了下来，恐惧再次占据了他的大脑。
　　遽然那人开始嚷嚷着要回家，说就早知道不来学这劳什子破魔法。

　　塞尔特蹲下身，取出衣兜里的怀表，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那人下意识地抬头，眼神随着摆动的怀表也缓慢转动，躁动的情绪被安辑下去。
　　不消一会，塞尔特收起怀表，他又戴上温顺的面具，柔声询问那人感觉如何。
　　那人扶着自己的脑袋，嘶了一声，头疼欲裂，总感觉忘了什么东西。
　　下一秒阵痛消散，他抬头环顾围在他身边的人，询问方才发生了什么。
　　塞尔特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刚想开口的人瞬间噤声。
　　“好了，想必我的实力各位有目共睹，既然老师能让我们来这历练，那就证明岛上的危险尚可控制，如果有害怕的人可以现在退出原路返回。”
　　塞尔特侧身让出位置，来时的路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一个是渺茫未知的前路，一个是安全却无所收获的原路。
　　众人咬咬牙，愣是没有一个叫嚷着要退出的。
　　“这样便好，我们接着走吧。”
　　塞尔特满意地笑了笑，这回的笑容倒是真的发自内心了。

　　这一切闹剧的创造者——佩内洛普，拍了拍壮实的藤蔓，藤蔓开了灵志般，将佩内洛普轻轻放下就缩回了泥土。
　　佩内洛普的目光游移不定，最终落在密林边缘的悬崖上，她嘴角一阵蠕动，瞬间位移到大块裸露的礁石。

　　蓝玉的海面很是空旷，明蓝作底的高空也很干净，只挂着几片积状云。礁石整日里风吹日晒，又遭受海浪长时间的拍打吞噬，形状怪异得佩内洛普险些站不住脚。倏忽间，她抬眸瞥向某处礁石。

　　一枚破烂不堪的贝壳静静的躺在她手心，四周除了波浪撞碎在岩石下，企图摇撼岛屿的声音，旁的都没有。
　　佩内洛普凝视着那枚贝壳，手心传来刺痛，视野突然为黑色占领，一阵撕扯感遍布全身。
　　潮水在脚下轻拍，溅起星星点点的沫子，透着微青的灰白天空还嵌着疏疏几颗星子，银色的雾在沿海山上、大海面上缓缓流动，整座小岛被名为困意的雾气裹住，睡犹未醒。
　　海面上的白色波帽在视野里渐渐清晰，迎面而来的海风吹散了些许困意，但，整座小岛仍在沉睡。
　　撕扯感逐渐消散，佩内洛普轻柔脑袋，她眼皮子微掀开，唇瓣蠕动，下一秒便消失在了原地，她微蹙眉，脚下传来的感觉没多少变化，她睁眼回头转望，距离原地仅仅只是传送了几步远的距离。
　　她有所思索，不一会，又抬头端详起这座熟悉却又相去甚远的岛屿。

　　魔法被压制了？这天也没亮，嗯......时间不对，这是......回到过去？还是未来 ？
　　她压下心中疑虑，拔脚就要往岛屿高处走，结果没走几步却迎面撞上了空气墙。

　　她覆手抵住礁石，几秒钟后礁石碎成几块形状大小别无二致的石头，她捡起石头，盯着手心的石头好一会便轻抛了出去，
　　一枚石子径直穿过空气墙投落入海水中，她缄默不语，盯着石子消失的位置不死心地又抛了一颗，石子依旧是越过空气墙砸入海水里。

　　呵，魔法没被限制，合着就是限制我这一个人呗。
　　佩内洛普气极反笑，她一不做二不休，往空地上一坐，想看看什么东西敢限制她的人生自由。
　　耳边伴着徐徐海风，她等到快要睡着时，海风夹着一丝微弱的呻｜吟吹入她的耳朵里。
　　她不紧不慢地站起身，眼神掷向那道与众不同的声音来源。

　　一个浑身是伤的小人鱼俯伏在不远处的沙滩上，身子羸弱得骨骼都清晰可见。胸腔随着急促的呼吸而收缩，如同漩涡中心的孤帆，无助地鼓动着白帆。白皙的皮肤裹着上下翻飞的蝴蝶骨，脆弱得像是随时都会从这个世界抽离，肘骨也仿佛下一秒便会刺破皮肤。
　　可佩内格普的目光落在了小人鱼暗淡发黑的鳞片上，她下意识地蹙眉。
　　海浪拍碎在小人鱼四周，细看还有缕缕血丝飘散在海水中，她幽幽叹了口气，眼底却来了兴致，她的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小人鱼。

　　“呼呼~呼呼。”
　　小人鱼的上半身布满着陈年旧伤，张牙舞爪万分狰狞，很影响佩内洛普的观感。
　　毕竟在传说中人鱼被盛赞为上帝的宠儿。
　　佩内洛普感慨之际，小人鱼突然拧头面向佩内洛普，她蓦地心下一惊，随即又安慰起自己。
　　小人鱼眨眨眼，撑起身子的同时，鱼尾也化作成了双腿，他刚走几步路，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他轻咳几声，目光再次直勾勾地看向佩内洛普的方向。

　　他明明感觉附近有别的生物，可他就是看不到。
　　小人鱼感到有些疑惑，旋即又释然。

　　佩内洛普目送着小人鱼离去，她刚一个转身预备面朝大海，下一秒就被牵引着挪了地。

　　“呵，果然。”
　　佩内洛普眼见着自己离小人鱼越来越近，到了一定距离后又停下，后面又断断续续地被迫和小人鱼维系着一定的距离，直至小人鱼抱着树叶做底托的水果倚着大树坐下，这种无形的牵引才消失。

　　佩内洛普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盯着小人鱼如同护食的幼崽般慎之又慎地打量四周。小人鱼才从怀里掏出一颗水果，下一秒又环顾周遭，生怕哪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蹦出什么东西。
　　小人鱼面无表情地啃食水果，味同嚼蜡，仿佛在他眼里再鲜美的水果也只是裹腹的食物。
　　佩内洛普盘坐于地，托着右侧腮帮子静静得盯着小人鱼，眼瞅着他将一个又一个的水果吃落入肚。

　　她心念一动，引手，手掌滞空收拢 ，一条鱼出现在半空中，挣扎着掀动鱼尾。
　　她随手一抛，鱼便直直坠在小人鱼脚边。
　　虽然明知小人鱼看不到，但架不住她兴味一来。她的目光在两条鱼之间来回流转。

　　她轻笑了一声，正准备施魔法让鱼自己飞回来。
　　结果小人鱼的耳朵先是一动，而后又像是嗅到什么味道的模样，他一低头便瞥见了还在苦苦挣扎的鱼。
　　他惊讶了一顺，怔愣间说了句谢谢。
　　佩内洛普这会大脑宕机，先不去探究小人鱼究竟在和谁道谢以及小人鱼为什么知道她的存在，他能看到那条鱼就令她沉思许久。

　　“你……听，听得到我说话吗？”佩内洛普不太确信地开了口。
　　没等来任何一个回应后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听不见啊……那鱼……算了反正他看不见我。
　　佩内洛普哼哼唧唧了几声，便继续盯着小人鱼，小人鱼抱起鱼就要啃。
　　“诶诶诶，生的。”
　　下一秒，一簇火苗在鱼身上燃烧开来，小人鱼吓得松开手，他望着地上仍在燃烧的鱼，有些手足无措。
　　佩内洛普及时掐灭了火焰，可小人鱼已经自闭地环住了双膝，头埋在臂弯中，显得弱小又无助。

　　佩内洛普盯着那条烧成黑炭的鱼，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她再次伸手，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出现在了手中，她闭眸念咒，一个简易的烤鱼架出现在了略显狭小的空地上。
　　睁眼，鱼便被架在了火堆上烤。

　　她取下烤鱼，颇有些不舍地放在树叶上，她恋恋不舍地撇过头不再去看烤鱼。
　　小人鱼显然是饿久了，拿起烤鱼就开始狼吞虎咽，才吃了没几口，他又犹豫着将烤鱼递到半空中。
　　“你，吃。”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佩内洛普愣了片刻，她打了个响指，树叶制成的底托上又冒出了许多鲜甜可口的果子。
　　“给，给我的吗？”
　　小人鱼精准地看向了佩内洛普，这话显明是在问她。
　　佩内洛普有些不确信地晃了晃手，可小人鱼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定定地“望向”佩内洛普。

　　小人鱼瞧着多出来的水果，从树叶底托中抽出一片叶子将烤鱼小心翼翼地包裹住，随后起身绕到树后。
　　佩内洛普有些好奇，她跟着走过去看，眼见着小人鱼跪坐着刨出一个坑，颤抖着双手将烤鱼置放在坑中，又将土埋在烤鱼上，夯实土堆后便满意地直起身板。

　　佩内洛普抿了抿唇，唇瓣一掀，烤鱼便破土而出飞入她手中，她走到小人鱼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小人鱼似有所感，他一抬头，树叶包裹住的烤鱼便稳稳当当地落入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