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下楼
言简意赅，佩内洛普伸手抚了上去，魔力还残余在上边，但也没余留下多少了，她将身子凑过去仔细辨认了一番。
脑袋的阵痛霎那间被驱散，像是想到了什么，腾的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她急急忙忙地跑了下楼。
不出所料，她踏出起居楼的那一瞬间，终于看到了从未露面的教师，以及教师身后嘈杂的人群。
佩内洛普身边也有不少刚下楼的人，但不同的是，那些人眼里只夹带着迷茫，而佩内洛普眼底的紧张占了上风。
教师一眼带过刚下楼的人，面上毫无波澜，继续盯着起居楼的出口。
梅薇思在人群中冒头，显然是看见了刚下来的佩内洛普，她一副心中的担子卸下的模样。
“芭芭拉，这里。”
梅薇思双手捧住嘴巴大喊，见佩内洛普的视线扫了过来后，她又急得在原地蹦了几下，手臂在头顶几近甩出残影，生怕佩内洛普没看到她。
佩内洛普很难忽视人群中将近癫痫的梅薇思，她垂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人群边上绕了过去。
两人一对接上，梅薇思就开始说上了悄悄话，还没咬耳朵多久，教师的声音倏然就传了过来。
“人都到齐了，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
“芭芭拉，起居楼那里面是不是还有人啊。”
教师的声音仍在继续，而梅薇思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她偷摸瞧上一眼教师，而后又狐疑地看向起居楼的出口，她隐隐约约中好像看到有不少的人堆聚在那里。
佩内洛浦瞥了眼，内心有些迟疑。
“嗯”
佩内洛普压低声音，看向梅薇思的眼神了带了点思索，很快，内心的怀疑就被她抛却到了脑后。
“啊？真有人啊，还是你的眼睛好，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几个人。”
梅薇思撇了撇嘴，有些挫败地低下了脑袋。
“没事，你已经很厉害了。”佩内洛普难得地安慰起了身边的人，按照以往，她都不屑于理会。但是她现在面对的是梅薇思这种还未真正了解魔力就已经能看穿魔法的天才。
佩内洛普不愿见到任何一个可能的破灭，也许是上一世的经历过于惨重，她不可避免地代入了上一世女巫的地位——被教会迫害得整日里东躲西藏，成为了所有人口中的异端、恶魔。
可她们的老师并不是人们口中的恶魔，在她们快要饿死街头的时候，人人称颂的神明并没有出现，对她们施以援手，只有老师抱起了角落里一个个被世界遗忘的她们。
等到她们长大了点，老师也并不会逼迫她们成为女巫，相反，老师尊重她们的每一个选择。
她那时就在想，反正都被世界与神明遗弃了，那索性就成为女巫吧，至少，还能保护老师。
“你们回到房间后，衣柜里已经备好了服饰，衣胸上纹了几条杠，一条杠是一等生，两条杠是二等生。”
佩内洛普的思绪因教师陡然增大的音量而中断，注意力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的眼神越过人群，定定地望着例行公事的教师。
“老师，我想请问一下，为什么这里少了人？”
人群中一个问题被抛了出去，议论声如洪水般铺天盖地地笼罩住了所有人。少部分没有同伴的人沉思着揪字眼，眉宇皱起，很快又随着内心的恍然大悟而松开。
“被淘汰了。”教师的声线十分淡漠，并没有为此感到惋惜。
新的一轮的议论开始了，嘈杂且漫无边际，佩内洛普站在人群里，还能听到不少幸灾乐祸的唏嘘声。
她轻呵一声，突的衣袖被人一拽，她不解地看向梅薇思。
“芭芭拉，还好你下来了，你知道吗，我当时醒的时候先是看到床头柜上边的字，只感觉大事不妙，然后跑去敲你的房门，结果半天都不见你来开门，我就想你是不是先下来了，我又急忙跑下来，结果下来了也没看到你，还好你下来了。”
梅薇思瞥向起居楼出口已经消失的人影，她拍了拍胸腔，侥幸地松了口气。见她这样，佩内洛普有些哭笑不得。
“那，老师，我想请问，为什么要淘汰啊？”
人群中又传来一道声音，像是一语道破了什么关键点，这会倒没什么人议论，都在眼巴巴地等着教师的解释。
教师颇有些意外，她挑眉回道，
“相信你们醒来的时候都还记得自己做的梦吧，那是梦魇为你们量身定制的，反映的是你们最不愿面对的回忆。而那些被淘汰的人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克服梦魇。”
犹如投入水中的石头，一层层涟漪在躁动的人群不断回荡。
梅薇安悄悄看向佩内洛普，她很好奇佩内洛普梦到了什么，佩内洛普下来的时候明显情绪不对，刚刚整个人又散发着一种很沉重悲壮氛围。
而佩内洛普却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她只能推测出下楼是个重要审核点，却没想通为什么下楼能成为审核点。
如今听教师这么一说，堵塞已久的思路瞬间被梳理开。
“现在各位原地解散，明天早上第二声钟响之前，各位请务必准时到主塔下集合。”
话音刚落，教师化作一缕青眼消散于众人眼前，直接引来一阵惊呼，不少人跑上前仔细端详起教师最后的所在位置。
梅薇思也有些蠢蠢欲动，她瞥了眼佩内洛普，见后者并未表现出任何不耐的神色，她一溜烟地冲了上去，可惜人太多了，她完全挤不进去。
梅薇思踮起脚尖，昂首，似乎连腮帮子都在用力，可依旧看不到一星半点，最后还被往后撤步的人撞倒。
梅薇思闭上眼睛，意想中的摔倒并没有发生，一双手拖起了即将倒下的她。
“谢谢……额，芭芭拉！怎么是你啊，你不是在人群外站着吗？”
梅薇思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佩内洛普，显然没想到扶住自己的竟是佩内洛普。
“你看你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闻言，梅薇思的眼神亮了不止一个度，她自行补充了佩内洛普接下来的话。
“所以你因为担心我，然后，就跟着我挤了进来，对不对？总之，谢谢你啦，芭芭拉。”
梅薇思嘴角漾起一抹笑容，她也不再想知道人群里面到底围着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她拉起佩内洛普的手腕，钻出了人群。
一路上，佩内洛普险些招架不住梅薇思的热情，直到两人各自回到房间，梅薇思拉着佩内洛普就要往自己的房间里塞，说是要请佩内洛普吃来自她母亲家乡的特产。
佩内洛普连忙摆手谢绝了梅薇思的好意，可梅薇思大有一副不吃就别想走的架势，逼得佩内洛普直言自己头疼，想回去歇会。
梅薇思不舍地松开佩内洛普的手，见佩内洛普转身，她又补充了句睡醒了记得来她这拿吃的。
佩内洛普身形一颤，急忙拧开自己房间的门把手，一个闪身钻进房内，徒留梅薇思站在廊道等待着佩内洛普的回复。
佩内洛普走到衣柜前，犹豫了一会，伸手拉开两扇衣柜门，果然见到了一套衣服，她随意掀开衣服的一角，却瞥见衣胸上带有三条杠。
佩内洛普这会正色起来，她抽取出上衣，指腹摩挲着那三条杠，她蹙眉审视起这件衣服。
“三条杠……”
等等，一条杠一等生，两条杠二等生，三条杠……被淘汰了……嗯？
嗯……三等生确实存在，不然这衣服作何解释，只不过三等生在最后估计是要被淘汰的。
“淘汰制吗……”
佩内洛普失神地抚摸着衣服，喃喃自语道。
她这会倒真有些头疼了，不为别的，就为这极大概率会演变成现实的淘汰制，上一世的女巫数量稀少到淘汰制都成了妄想。
按她以往的实力完全可以在这一堆新生中傲视群雄，但问题在于她的魔法在学院里能不能施展都是一回事，万一引发什么棘手的后果甚至招致杀身之祸，她一人终是难敌万拳。
佩内洛普为自己那貌似一眼就看得到头的未来谋划了一会，发觉还是走一步看一步最为稳妥，她现在根本不了解这个世界，思虑的再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没有定数。
她叹了口气，把衣服塞回衣柜就躺回了床上，
无妨，她大巫师，佩内洛普总能找到出路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
心里做了好一通的建设后，佩内洛普双手扣于腹部之上，她深吸一口气，没一会就安然入睡。
半夜，佩内洛普睁开了眼，喉间长时间的干涩让她难以忍受。
窗外，孤月高悬，整个学院都被静穆怀抱住，恰好有一捧月光倾洒入屋内，勉强照亮房间一角。
她的眼珠子转了又转，翻身到床侧，腰腹发力坐起身，走向屋内唯一的光源。
她蹲在角落里，闭眸回忆马车离开时留下来的图腾，她掏出来时顺手折的树枝，在月光下聚精会神地开始绘制图腾。
一枚极其浅淡的图腾出现在眼前，还隐隐流转着月华，她伸手覆在图腾上方，压制住外泄的魔力。
手法有些生疏，毕竟不是自己的原身，还好她有所准备，制服住了乱窜的魔力，眼见着魔力平稳流转在线条之间，她折了小段树枝扔在图腾上方。
不消一会树枝便消失不见，试验成功令她惊喜，但这份惊喜也就维持了几分钟。
树枝传送成功无疑是个好消息，但是传送的物体越大，消耗的魔力越大，如果是自己的魔力还好，但问题是图腾的绘制用的基本是月华之力。
如此大规模地运用月华之力就跟黑暗里的光束一样，简直就是活靶子。
她倒也想运用自己的魔力，可她现在这副身体的魔力如同一口枯井，连传个小树杈都费劲。
她躺回床上，看着天花板，有点怀疑人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