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无忧》周书晚

2、第 2 章

　　知岁又叮嘱两人几句后便趁着夜深准备原路返回去。
　　她原以为此时小路上不会有人，因此看到前方人影时愣了神。警惕的她皱眉并双手握拳，思虑着要不要顺手将这人解决了以绝后患。
　　正当她准备从衣袖里拿出短剑时，那个人影却突然扶着墙弯身吐了起来，看上去十分狼狈，知岁轻脚靠近他，还未到身后，她便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就像是在酒缸子里泡了几天般熏人。
　　看上去，这人像个酒鬼，微弱的月光之下，知岁只能隐约看出他的身影高瘦，穿着狼狈，比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
　　知岁未再往前走，又盯着他片刻见无异样，转身回了原路。罢了，本来自己也不是个乱杀无辜之人，何况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酒鬼。
　　只是，她却看不见，在她走后，那酒鬼却又突然清醒般站直了起来，转过身竟是个异常俊俏的男子，他拿着酒袋饶有兴趣地看着知岁离开的方向笑了笑。
　　“都是可怜人啊。”他吐出这样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完又灌了口酒慢悠悠的离开了。
　　巷子恢复了平静。

　　知岁回到薛府后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便被敲门声叫醒，她揉着眼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只见筠娘端着一盆水站在门口。
　　“姑娘该起床了，今日还有规矩要学。”
　　知岁点头，侧身让她进屋。
　　她很快便洗漱完毕。
　　“今日主要是和你说一说府里的大致情况，以后也好有所应对。”筠娘指了指凳子，让她坐下。
　　知岁眼前一亮，正愁怎么以最快速度掌握薛府情况，竟有人送到面前来教，她忙给筠娘倒了杯茶。
　　“薛府共有三个夫人，四个少爷，大少爷二少爷皆为大夫人所生，三少爷是咱们三夫人的独子，这四少爷嘛……”
　　筠娘说到四少爷犹豫了片刻，许是不知该如何和她解释。
　　知岁当作不知，眨巴着眼睛问道：“四少爷呢？”
　　筠娘叹了口气道：“四少爷是原来的大夫人的儿子。”
　　“原来的大夫人？”
　　“唉，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皇城应当都知道。”
　　“咱们老爷原先有个原配夫人，也就是四少爷的生母，后来病逝了，二夫人也就被扶上了正位成了如今的大夫人。”
　　“既是原配所生，为何年龄最小呢？”这个问题知岁倒真是想问。
　　筠娘声音小了些：“原夫人进府后一直没传来好消息，老夫人急了，便给老爷又说了两位夫人，待两位夫人产下三个少爷后，大夫人也突然有了身孕。”
　　“原来如此，那大夫人是得了什么病去世的呢？”知岁又问道。
　　筠娘警惕心很高，立刻皱着眉问：“你问这个干嘛？”
　　知岁倒也没有心虚：“我不得了解一下，万一以后伺候少爷不小心提到了怎么办？”
　　筠娘听完点点头：“也是，只是我也不太清楚是什么病，只知道很罕见，不然以薛府的能力早就治好了。”
　　知岁也没再细问，她转移了话题：“那薛府还有别的夫人少爷吗？”
　　“还有一个四夫人，不过入府十几年也一直未有所出，平日里也低调得很。”
　　知岁了然，没有再插嘴了。
　　筠娘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府里要遵守的规矩，直到近午时才离开。

　　等到筠娘离开后，知岁才静下心来仔细捋了捋这件事。
　　这次选丫鬟并不简单，很少有身份高贵的主子从各个院里不论身份挑选。大多数都是地位高些的管事调拨身边贴心之人派去，而主子一般对这些人也比较放心，毕竟来历清楚。
　　同时这样府里掌事之人也更容易管理府院，一有消息便可通过层层通报得知。
　　所以四少爷亲自选丫鬟这主意也不知是谁提的，若是别人恐怕另有用心，中选之人大概会沦为监视的棋子。但若是薛无忧自己，恐怕这位少爷并不像看上的那么简单。若真是个不管事的，何必大费周章走这一遭。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薛无忧看来似乎是个可利用之人，过几日便可试探一番了。

　　往后的几日，筠娘每天都会过来教一些府里的规矩，这些东西倒也不难，知岁在不知山的时候也有学过。
　　很快，便到了选丫鬟的前一日。
　　这日，知岁入往日一般早早起了床等着筠娘，谁知来的确是成桂，他笑着道：“三夫人想见你。”
　　知岁进入三夫人屋里，只见前厅站着几个拿着衣服和首饰的妇人，三夫人正一件件地打量着。
　　她见知岁进来，挥了挥手道：“过来让我瞧瞧。”
　　知岁走近她面前，三夫人拿着几件衣服在她身前一一比划。
　　“就这件吧。”三夫人选了手上一条淡粉色长裙。
　　“这个姑娘穿去选丫鬟会不会太招摇。”她身旁的筠娘有些担心。
　　三夫人却不屑一顾：“招摇？招摇才好，想当他薛无忧的丫鬟，不招摇怎么选的上？拿着！”说完她将长裙向知岁身上一扔。
　　知岁忙接住。
　　紧接着，三夫人又挑了几个亮眼的首饰，选好后递给她道：“这几日，该学的都学会了吧。”
　　知岁回答：“都会了。”
　　“嗯，明日会有人将你领到四少爷院口，后面的就看你本事了，毕竟这薛无忧古怪的很，谁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呢……”三夫人说到这，笑着看了她一眼。
　　“若你真选上了，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只要你乖乖替我做事。”
　　知岁忙点头：“都听您的。”
　　三夫人满意道：“看你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当丫鬟那只是第一步，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上个小妾，那也算半个主子了。”
　　三夫人已经开始给她画饼了，知岁很清楚她打的算盘，不过并没有拆穿，红着脸低头不说话。
　　“好了，你回去吧，今日好好休息，明日穿着我给你选的衣裳争点气。”
　　知岁行礼离开了。

　　知岁离开后，成桂上前服侍着三夫人，一边锤着腿一边问道：“主子真有扶她上位之心？”
　　三夫人冷笑了声：“我哪有那本事，只是给那丫头点希望，这样她也才愿意自己往上爬不是？”
　　成桂明白过来，忙点头称赞：“还是主子您厉害。”

　　第二日天还未亮，知岁就已经装扮好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些茫然。
　　打出生起，自己就没穿过粉色衣裳，乍一看，还有些不习惯。
　　吃完下人送来的早食，她看了眼天色，时候差不多该出发了，正好有人在院里叫她。她看了眼，大约是三夫人派来带路的。
　　知岁拂了拂衣服，跟着那人朝薛无忧的院子里走去。
　　还未走进院子，前方的喧嚣声便已经传到了耳中，看来今日热闹的很。那下人将她带到院口后便行礼离开了。
　　知岁不慌不忙的踏进了院子里，她迅速打量了一眼。这里站了九个精心装扮的丫鬟，个个神色激动，神采奕奕。
　　这哪是选丫鬟的，明明就是选妃嘛。
　　其他人看到知岁后也短暂的愣了下，在府里也未曾见过她，突然来了个强劲对手，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看。
　　众人脸色知岁尽收眼底，她却丝毫不在意，走到一处拐角，静静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很快，大家也渐渐无视了她的存在，院里又恢复最初的样子。
　　时间又过去了约莫一个时辰，院里的人早已等的不耐烦，只是不敢将显露出一丝不满，万一这也是种考验呢？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看上去像是管事的男人，背着手皱着眉站在台阶上看着众人。
　　“吵什么！吵什么！”他粗着嗓子喊着。
　　瞬间，吵闹的院子一秒钟便安静了下来，众人都闭上了嘴，盯着管家。而知岁却看也没看她，眼皮也未抬一下。
　　站在最前方的一个丫鬟恭敬回道：“这一定是四少爷最信任的林管家了，我是大夫人府里的二等丫鬟，正等着您发话呢。”
　　好浓的谄媚味，即使那人背对着知岁，她也能猜到那人的表情如何。
　　但林总管好像并不吃这套，用宽大的袖子朝她不耐烦的一挥：“我就是个传话的。”
　　他又眯着眼往四周看了看，随后问道：“今日来了不少人啊，可惜四少爷只选一个贴身丫鬟。”
　　有人问道：“敢问四少爷如何挑选呢？”
　　林总管大声道：“想当四少爷丫鬟可没那么容易，今日四少爷共设了两轮比试，两轮比试完成后，少爷会选出他觉得合适之人。”
　　“全屏少爷喜好吗？”有人好奇问道。
　　林总管冷笑一声：“不然呢，这可是少爷选丫鬟”
　　那人自知说错话，忙闭了嘴。
　　这话一出大家都紧张了起来，看来四少爷设的题不简单啊。

　　“第一轮比试的便是大家的厨艺。”
　　“比厨艺？”众人重复着这几个字，个个眉头紧皱，十分不解。
　　其中有几个一看就是从小没做过什么事的，提到厨艺更是脸色变差不知该怎么办。
　　此刻知岁也犯了难，从小在不知山都是有厨子做饭的，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下厨，第一道题难道就无法完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