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师尊年少时》乔木一

4、第 4 章

　　夕月城内，送葬魔站在城内最高处，看着司景轩和慕云昭远去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面的人对他极度恭敬，见状则上前问道：“主人可是因为逃走的二人不满？我们将他们抓回来如何？”

　　送葬魔看着自己脚下狂热的凡人，声音冷淡：“你们抓不到他们的。”

　　那人眼神一变，当即说到：“主人，若是按照常理，我们的确斗不过他们，可是那些个修士也躲不过我们的谋算，只需略施小计，抓住他们并不难。”

　　送葬魔深深地看了那人一眼，对方更是心喜，面露谄媚。

　　却不料送葬魔只是挥手将他推走，说道：“有时候我真不知道，究竟我是魔族，还是你是魔族。”

　　脚下的凡人不由得浑身发抖，他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引来了对方的敌视。

　　可对方的杀意来得快，去得也快，送葬魔看向远处，眼神微凝。

　　城门之外，司景轩的笑声由远及近：“想不到吧，我又回来了！”

　　“无趣。”送葬魔这样说着，纵身朝前飞去。

　　·

　　另一边，潜入城中的慕云昭看向城门的方向，有些踟蹰：“司……景轩那边应该已经和送葬魔打起来了吧？”

　　言玉卿正设下了结界，找准了城中阵法的薄弱点，专心破阵。听到这话，他也朝着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吧，我们这边也要快一点了，他只能撑一炷香的时间。”

　　“你这么确信，一点都不担心？”慕云昭心中十分紧张，她知道师尊应该不会出事，可是面前的对手可是送葬魔，仅仅凭借着元婴期的修为便打败了诸多魔族，成为了魔界十二魔将之一。

　　这样的对手，之前早已领会过的实力，也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

　　言玉卿看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没想到竟然也会有姑娘担心他，不过你放心，既然他说了能撑一炷香的时间，他一定会做到。”

　　这样吗？的确，那可是师尊，既然是他说的话，自然会成真。

　　慕云昭的心终于静了下来，她看着言玉卿，眼神清明：“抱歉，还请你放心，接下来我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破阵。”

　　“那就交给你了。”言玉卿这样说着，手中的光芒大盛，整个夕月城也因为阵法的破损开始晃荡。

　　纵使身在城外，送葬魔对阵法也并不是毫无防护。与言玉卿的行动同时出现的则是铺天盖地的魔气与冤魂，就连阳光也无法从其中透过几分，几乎将这里的天空浸染成了墨色。

　　慕云昭手中的灵气凝结成剑，她看着此处升起的怨魂，眼神凝重：“早听说送葬魔的伞中藏有三千怨魂，怪不得上次没有用怨魂来对付我们，原来是用来护阵了。”

　　后方的言玉卿气息已经有些不稳了，阵法的冲击对他而言还是有些太过了。

　　他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面对着密密麻麻的怨魂，手上的动作丝毫未缓：“看来有些麻烦呢。”

　　“是啊！”慕云昭一剑斩杀掉一个怨魂，剩下的怨魂带着阴冷的气息，继续朝着他们扑过来，“还好我来了，否则你一人破阵那可就危险了。”

　　三千怨魂，是三千条人命。也不知是不是从这夕月城中摄取的，让慕云昭想到自己刚来这座城时，追着她的那群壮汉。

　　她闭上眼，不再思考，手中的灵剑也开始作响，散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来。此时她的神情是那么的悲悯，真如天上的神明。

　　“等很久了吧？今日我便为你们超度。”

　　灵剑的光芒映照在慕云昭的脸上，明亮的光在这魔气浸染的黑暗中显得那么亮眼，魑魅魍魉在她面前无所遁形，她看着这些冤魂，举起手中的灵剑斩去。

　　“我的剑虽为杀生之剑，但若是用来渡人也是不差的。”

　　面前的冤魂们本能感受到了威胁，想也不想就往后退。可这回慕云昭没有给他们后退的机会，而是耗尽全身的灵气，朝着他们出剑。

　　慕云昭一直没有和他们说过自己的剑。她也从不轻易在旁人面前出剑。她一直觉得，自己的剑和师尊并不相像，未能传承到师尊的剑法，于心有愧。可师尊当时告诉她，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剑。

　　若他的剑是叩问天道，傲气凛然，慕云昭的剑则是满载生机，绝处逢生。

　　她这一剑剑很美，就像是春日的暖阳，掀开云雾，光芒乍现。生机不绝，剑气不止。三千冤魂带来的阴冷气息在这一刻被她的剑气驱散，犹如天光乍破。

　　扑过来的冤魂们在接触到剑气的一刹那化作光点消散，无论死后有多大的怨气，在这样的剑下也得到了安抚。他们死去的时候承载了诸多痛苦，死后的灵魂也不得安息，被困于魔伞内，这一刻才得到了真正的解脱。

　　剑气消散，冤魂已渡，慕云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方才她可是使了十成的灵力，若是这样都还没能解决，她也只能拿着剑硬撑下去了。

　　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言玉卿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轻松的笑来：“看来我们这边应该是不会有问题了。”

　　慕云昭看了看城门外的天空，说道：“接下来就要看司景轩了。”

　　她现在身上可是半分灵气也没有了，纵使剑招与冤魂相克，可这也是元婴期的魔族法宝释放出来的冤魂，她丝毫不敢松懈，如今还能站着已然是万幸了。

　　与此同时，她也感到莫名的心慌。这样的对手，这样的敌人，师尊，不，司景轩，他能完好无损地撑过这一炷香吗？

　　这一炷香的时间过得十分漫长。慕云昭头一回觉得时间这么难熬。等到一炷香时间仅剩些许时，她便站了起来，紧张地看向言玉卿的方向。

　　言玉卿这边也已经到了尾声，他面前的阵法已经被他解析的七七八八，就剩下最后的一小块。

　　慕云昭不由得屏气凝神，几乎停止了呼吸。此时言玉卿的灵气已经到了枯竭的地步，他的精神也到了极限，下手的时候也格外凝重。

　　咔擦——面前的阵法发出了细小的破碎音。

　　慕云昭的心已经提起，难道是出错了？

　　言玉卿的手丝毫未停，他突然说道：“时间快到了吧？”

　　“是。”慕云昭点点头，“你专心破阵，若还需要时间，我去拖住他。”

　　“不用，阵破了。”伴随着言玉卿的话语，整座城的大阵轰然瓦解。

　　“你还好吗？”慕云昭有些担心。

　　言玉卿点点头，又聚起灵气在阵法上改了几笔，这才说道：“我没事，你快去帮司景轩。”

　　感受着自己身体内源源不断地注入力量，慕云昭惊讶地望向言玉卿。

　　面对这样的目光，言玉卿毫不避讳：“我把这阵法改了改，如今城中的信仰之力都会流向你，你们对付送葬魔也会轻松一些。”

　　慕云昭看着言玉卿的眼神已经变了，一炷香的时间，破阵又变阵，这在法修中也算得上独一无二的天才，师尊年少时的朋友居然这般厉害？

　　“看我干什么，还不快去？”言玉卿微微抬头，眼中不解。

　　慕云昭眼中复杂，朝着言玉卿行了一礼，这才朝着城外的方向飞去。她以往没怎么出过长宁峰，只觉得自己的天赋乃是独一无二，没想到回到了三百年前，才发觉和师尊以及师尊的朋友比起来，自己也算不上十分天才。

　　罢了，她摇了摇头。都到这时候了她还想些什么呢？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去救师尊，不，司景轩，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等到慕云昭的身影消失不见，言玉卿这才无力地跪倒在地，身上的灵气也有了片刻的紊乱，他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自嘲：“看来是没办法和送葬魔交手了，你们可要活着回来。”

　　待到慕云昭的身影完全消失，他神色顿时变得冷淡，对着前方说道：“都等这么久了，出来吧。”

　　只见一群举着刀剑的凡人从旁边出现，他们也不知在这里待了多久，看到了什么，直到慕云昭离开，他们才敢出现。

　　他们看着言玉卿的眼神畏惧又愤恨，一个个的并不敢上前。

　　言玉卿拿出一个躺椅，勉力将自己撑了起来，躺在躺椅上的他红衣惫懒，让人丝毫看不出此刻的他已经再无气力。

　　“怎么，”他眼中流露出几分讥讽，“不敢对付那魔族，却敢对我动手？”

　　“为了主人！”有人突然喊了一声。

　　“杀了他，他的同伴走了，杀了他，主人一定会高兴的！”

　　“对，就是他们要伤害主人，这是要害了我们夕月城！”

　　言玉卿的神情越来越冷，他的声音也变得冷凝：“我只问一次，你们知道你们的主人是魔族吗？”

　　周围的人没有回答，但从他们的反应中，言玉卿已经得到了答案。

　　“原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言玉卿忽然笑了，“说起来，你们该不会以为自己能对付我吧？”

　　他方才布置的结界此时大亮，将所有人隔绝在解决之外。言玉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杯茶来，细细品味：“有想要试试打破结界的，就来试吧，也好让我看看你们能为了你们的‘主人’做到什么地步。”

　　说到“主人”这两个字时，他的语气就像是淬了冰碴子，让人不寒而栗。

　　周围的人眼中畏惧，可或许是人多壮胆，也或许是面前的言玉卿在他们看来实在虚弱，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也不知是谁开了头，举起武器就朝着言玉卿的结界砸去。

　　言玉卿不慌不忙地拿出灵石补充灵气，他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因为周围人的举动而停止。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人终于停了下来，他们意识到自己哪怕使出全力也破不了言玉卿的结界，而言玉卿则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就像是看戏。

　　“停了？”言玉卿问道，“那接下来该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