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赴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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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千景在人流中，抬臂交叉摩挲着指戒，慢步徐行。
他能清晰感受到身后穿过无数人投来的黏腻视线，走过数十步，这种异常的感觉才消失。
“Boss，已经捕捉到他的行动轨迹。^^”
隐藏于长发下的微型耳机内，传出声音：“要怎么做，请您下令。^^”
“戚讷。”
席千景顿了片刻，下令：“跟住他。但暂且别动他。”
席千景把微微拨动的尾戒转回原位，放下手。
他随意踏入一个商场，闲逛一会，又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如此重复几遍。席千景才走入一条少有人烟的深巷。
不多时，他听见巷子外传来慌忙的脚步声。
一个柔弱的Omega冲进了巷子里，左顾右盼。
他余光忽然对上角落里席千景冒出来的脸，吓得退了一步。
他面容惊恐，泫然欲泣，双手交叠举在胸前祈求：“请，请帮帮我，有人尾随我……”
席千景微笑：“好，我帮你报警。”
黑暗中，他的脸完全隐没在阴影。
几分钟后。
席千景耐心擦去袖剑上的鲜血，扔下手帕。
他重新将袖剑收回掌心，走出巷子。
身后的阴影里，恐惧至极的Omega失去意识，被倒下的垃圾桶掩埋。
他的咽喉被挑开，割断声带。
一滩液体从他身下流出，缓缓浸湿衣裙，渗透湿滑的地砖缝隙，没入青苔。
“西区哨所吗，我要报案。”席千景指尖摁住耳机，掩住口鼻嘴型，变声后的声音惊恐异常，“巷、巷子里，有个人影，好多血，我不敢靠近……在哪，我不知道，好像是西二街……”
席千景按断了通讯。
他往人流更多的方向行进，逐渐融入人群。
夕阳落下，霓虹灯逐渐亮起，逛街逛乏了的席千景走进高层餐厅。
他手里拎着一些零嘴的打包袋，还有两瓶装盒的高档葡萄酒。
餐厅内响起的钢琴曲，悠扬，闲适。
“您好，几位？”
“两位。提前预约过包间。”
“好的，先生，请随我来。另一位客人还没到店。”
“没关系，我等一会。先点菜。你们家有什么招牌？”
西二街，占卜小巷。
一队穿着军装的卫兵进入巷子。
其中一个卫兵肩上蹲着一只灯草。
卫兵抬手往灯草嘴里挤了一袋粉膏状的宠兽口粮。
灯草吧唧吧唧吃完，稳重蹲在肩头，头顶的明黄蓓蕾自燃，发出光亮，照得漆黑小巷亮如白昼。
“少校，这是——？！”
有卫兵率先注意到血水里掉落的一张海报，他弯腰拾起，凑近灯草，在同僚面前展开被血水浸泡的印刷纸。
“善神呐——”
“愿善良慈悲仁爱宽厚情愿受难的大母神，注视你，庇佑你。”
“愿你得以聆听福音，得以从这蒙昧的浊世觉醒。”
“恶神呐——”
“愿孕育丰饶宽恕一切任由掠夺的大母神，感化你，包容你。”
“愿你得以悔恨过往种种，得以摆脱天性掠夺的罪孽之身。”
“……”
海报上还写着一些口号。
譬如“生育就是力量”“生育就是恩赐”“多子多福”“Omega是神赐的宝物”“Omega才是帝国的未来”“帝国应该给予Omega更多福利”“废除Omega个人所得税”“提高Omega生育后可获得的法定个人财产比例”一类的话。
简单直白，煽动人心。
一只军靴踏过血水。
年轻的金发军官眯起眼，盯住还在往下滴水的海报：“又是地母教余孽。”
他肩膀上也趴着一只宠兽，是冰晶般剔透的金黄色，状如龙虾，两眼却额外突出，呈艳丽粉红，如同两枚火彩耀眼的粉晶。
平均技能值可评定为四星的极稀有宠兽。
【黄金螳螂虾】！
“xiaxia~！”
黄金螳螂虾接收到Alpha信息素传来的指令，原本懒洋洋的姿态瞬间改变。
【时·洞察】！
它两眼射出两道粉色光线，随着军官的移动，照射在本就明亮的小巷各处。
原本细微的异样痕迹，在光线照射下得到放大。
脚印、青苔倒伏、飞溅的液滴、垃圾桶原本的位置……过去留下的客观痕迹，在洞察下彰显无形。
军官顺着光线显露出的痕迹移步，走到垃圾堆旁，在被垃圾掩埋的重伤Omega身旁蹲下。
他招了招手：“来个Beta，把他衣服撕开一角。其他人转身，做好警戒。”
“是。”
队伍里走出一个卫兵，按照军官的指示，忍住恶臭，戴着卫兵手套，弯腰把贴在Omega腹部的脏污衣物撕开一角，随即迅速退后。
“xiaxia~！”
黄金螳螂虾双眼又射出两道蓝色光线，对准露出来的小腹。
【冰·破妄】！
清凌蓝光在小腹处凝结成膜，忽然平滑如镜的膜中动了起来，呈现出模糊的影像。
是一根长针，沾染墨料，扎入皮肤，在绘图刺青的动画。
作婴儿状蜷缩抱住肚脐眼的蜥蜴，随着腹部的起伏而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卫兵在Omega原本光洁的小腹，撕下一块微不可查的薄膜。
蓝光中失真波动的图像，与现实里骤现的刺青重合。
一瞬后，蓝光破碎。
“少校，守宫抱腹图。这是地母教的标志。”
“这人也是教徒！”
金发军官起身，从军装口袋里拿出一包颗粒状的宠兽口粮，撕开包装袋，扔给肩上的黄金螳螂虾。
黄金螳螂虾举起两只大钳子，连忙钳住，把脸埋进去呱唧大吃。
“这起事件，是地母教余孽起了内讧。”
金发军官下令：“把海报带回哨所，作为证据封存。”
“是——！”
Beta卫兵请示：“少校，刚才探查时，这个地母教教徒还有呼吸。”
金发军官淡淡扫了她一眼，拇指推开腰带枪套，抽出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地上Omega的头。
“嘭！”
月纪元128年，3月4日，晚上7时45分。
席千景抬眸，看见等的人从进来包间，随手关上门。
他挑了挑眉，温声道：“终于来了——给你带了些伴手礼。”
“真的？……哇，还有虾虾爱吃的海藻球。”
金发Alpha懒洋洋的神情瞬间精神起来，他摘下鸭舌帽，拉开夹克拉链，让怀里揣着的黄金螳螂虾自己溜出来，大快朵颐。
“Boss，好久不见！”
金发Alpha笑嘻嘻拉开座椅，在席千景旁边隔两个座椅的位置坐下，一点儿也不见外。
他一边拆开零嘴包装袋往嘴里塞，一边还点评：“还是你的手艺好，什么时候我能沾虾虾的光，一起去你家蹭点饭啊？”
“谌英宰不在家的时候。”
金发Alpha刚要点头，一听这名字，又僵住了。
他迅速改成摇头：“还是算了。你家Alpha信息素的存在感太浓郁了，我踏进去浑身不自在，吃东西都没胃口，跳起来就想战斗。”
“总要分神控制云魄，这也太累了。”他抱怨道。
“不要说得好像我家从来不打扫，卢裴朗。”
“是真的。”金发Alpha——卢裴朗嘎嘣咬碎一块薯片，慵懒的浅灰色眼睛眨巴眨巴，大拇指朝向自己，“其他人察觉不出来，不受影响，那是他们菜！我可是天才！”
“包括我？”席千景眉眼弯弯。
“我菜，我菜。”
卢裴朗悄悄瞄了两眼席千景的脸色，放松下来，没骨头似的瘫软在座椅里，嘿嘿笑：“Boss，你和地母教有仇？”
查探现场时，他一眼就认出了组织熟悉的拷问手法。
再回听报案录音，卢裴朗立刻就确认这是席千景在给他传递消息，因此他思考后做出了相应的行动。
“有。”席千景说，“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在跟踪我。”
卢裴朗神情认真起来：“他的意图是什么？”
“拉拢。”席千景端起茶杯，“他骨头很硬，没吐出有用信息。但我先前撞见了另一个地母教信徒，他给了我宣传海报。”
卢裴朗张了张嘴，显然快速联想到什么，但不合适说出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席千景吹了吹。
“这个潜伏于帝国阴影里的O权教派宣扬生育崇拜，但我却是个残缺的Omega，在他们教义里是残种，下等人。他们盯上我，很奇怪。”
“不，Boss，他们有充足的理由盯上你。”
卢裴朗支起歪在座椅里的身子，竖起手指：“你很有名，又身居高位，还拥有一个被帝国所看重推崇的法定Alpha配偶。”
“更重要的是，你是一个二次分化而来的Omega。”
卢裴朗加重语气：“对宗教而言，能够让'异教徒'皈依是种功勋。他们要改造你。”
席千景若有所思，他放下茶杯。
“你的分析很有意思。”他道，“不过我想，我算不上异教徒。”
席千景所选择的道路，远在传统体系之外。
“不需要你是。只要他们认为你是。”
“如果你选择不皈依，那么你就是异端。”
“他们清除异端，比对付外敌，手段还要阴狠毒辣。”
卢裴朗耸耸肩：“宗教这玩意，被盯上，就是很麻烦。”
“也不算新鲜事。清除异己，历来如此。只是他们竟敢把目标对准Boss你——”
“不要拍桌。”席千景，“碗碟会碎。”
卢裴朗乖乖坐回去，又变回懒懒的一滩软泥，他继续往嘴里扔零食：“我就是生气。”
“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选出来能跟着混的老大，欺负你，那就是欺负我的前途，抢我的小金库，我要弄他们。”
作为军部下派基层哨所历练的少校，卢裴朗可谓城西哨所独一档的特殊存在。
少校，已经是军部能够下派基层的最高军职。
再往上，要么在军部任职，靠近中央，要么独当一面，领兵在外。
虽然昆冈这地方砸颗石子，都能砸到几个权贵，但其中最强势的，毫无疑问是军部中人。
“行。”席千景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酒吧宣传海报，推给卢裴朗，“给你提供一条线索。明天晚上，这个时间和地址，可能有邪教徒集会。”
他微笑：“长官，算是热心市民举报？”
奖金就不必了。
上菜！
闲话叙过一段。
这家店招牌菜滋味不错。
正菜上桌，席千景和卢裴朗都自顾自地享受用餐，不再交谈。
单独占了一个座位的虾虾也很高兴，有给它准备的宠兽餐，呱唧呱唧吃老美了。
它挥舞着大钳子，摆出健美冠军举起双臂拱出肱二头肌的经典姿势，虾尾翘起，兴起之时，臭美地发出叫声：“xia！”
有了七八分饱，卢裴朗才进入这次“约会”的正题：
“他那天见到跟踪保镖的铁律使徒，很大概率是你在医院见到的警卫队长。”
“那个女Alpha。”
“不过……Boss。”卢裴朗指尖搔了搔下巴，眼神难得游移。
一向厚脸皮的人，竟然会不好意思。真稀奇。
“你怎么知道我谈恋爱了？”他脸泛红，“我还没打算公开呢。怪突然的。”
AA！
地下恋！
多出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赴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