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要命的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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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被陡然扯下来，
但不是因为灯草，而是一只手抓住了黑布一角。
沉默囚笼里关押着几只沉默的灯草，它们黑漆漆的豆豆眼毫无光亮。
就算黑布被揭开，门被蓄力的灯草撞开，它们也在待在铁笼原处一动不动，毫无逃跑意图。
“dengdeng！dengdeng！”
咬黑布的灯草跑来咬席千景的衣袖。
“没用。它们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席千景，“走，别碍事。”
灯草呆住。
它从来没遇见过能听懂兽语的人类。
——难道，眼前的人类，是兽假扮的？
“dengdeng？dengdeng？dengdeng？”
灯草三连问，并没有得到回答。
席千景直接释放信息素，下达指令。
暗香浮动，游蛇四散，扑向沉默的灯草。
灯草动了！它们迅速集结，排成一队离开铁笼，往巷口狂奔。
落单灯草高兴地蹦跶两下。
它鼓起豆豆眼，拼命使劲，头顶生出的成簇蓓蕾忽然冒出一股火光！火光一路烧到草绿外壳，又随外壳的脱落掉在黑布上。
原本仅用于观赏的低温火焰，竟然撩燃了黑布！
面包车被布料燃烧的浓烟呛满，彻底掩盖暗香，但也触发了火灾报警装置。
灯草被巨响吓到，连忙跳车。
被后厨师傅们抄起案板、擀面杖追着打的面包车司机，听见喇叭声，一扭头，车后备箱的位置竟然飘出滚滚浓烟！
“我的车——！！！”
凄厉的一嗓子叫唤，嗷地喊醒了方才陷入上头情绪的两伙人。
最开始和面包车司机交涉的酒店人员也凄厉大喊：“我们的货——！！！”
躲在浓烟中的灯草被两声凄厉叫喊吓得一激灵，一溜烟往前狂奔，将将在烟雾消散前冲进了还等候在巷口的豪车里。
灯草扭动着白玉杆芯，挤开同伴，拼命往早就脚底抹油开溜的人类怀里钻。
“dengdeng~”
它头顶蓓蕾变幻着斑斓色泽，摇曳着点头，比席间表演上的丰富艳丽得多，堪称万花筒。
【火·五色蔷薇】！
蓓蕾自燃，火焰却冰冰凉凉，没有伤到席千景分毫。
车门自动关上。
席千景被一堆灯草挤挤攘攘围在后座中间，他忽视耳边叽里呱啦的议论声，捏了捏眉心：“送我去公司。”
“把它们送去玫瑰庄园，在牧场里找个地方安置。”
“明白。Boss。”司机手动换挡，踩下油门，“您坐稳了。”
咻！
一干人等冒着浓烟冲出巷子。
他们捂住口鼻不停咳嗽，眺望远处停满了车的酒店前坪干瞪眼。
为了确保来客隐私性，也是心里有鬼，这家酒店特地没在巷口附近安装监控，还特地调开了其他摄像头的角度。
值班亭内看守前坪的保安一问三不知，赌咒发誓没看见有宠兽跑出来，也没看见有人接近巷子。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
就一会儿功夫，不到几分钟，面包车里的几十只灯草在浓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场众人对上各自掌握的情报，皆倒吸一口冷气，毛骨悚然。
来自偏远乡下的保安也揉着酸软后颈，老实巴交地耷拉着眉眼。
他心里嘀咕——
午后打个盹还能遇上鬼故事，这家店，莫不是被诅咒的酒店？这工作还能不能干了！
要钱还是要命？
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月纪元128年，3月4日，下午3时15分。
山海集团总部大楼。
席千景进入公司。
特制合金打造的双头鹰浮雕，占据了一楼大厅整面墙。
它扫视着来客，威风凛凛，张开宽广羽翼，遮天蔽日，势若扑击。
席千景方一进门，就有好几个人围上来。
“席总，昨天收到谌家的意向并购书，想要收购负责研发战兽协同装备的子公司。”
“随意向并购书附上的，还有一份对赌协议。这是让我们二选一。”
席千景接过来人递来的并购书，翻了翻：“回绝。我们的资金流现在很充足，今年的分红，年底会按时给他们。”
谌荣的试探来得飞快。
想探老底，他就等吧。
不必等到年底，撑过这个夏天，甚至是春天结束，局势就会天翻地覆。
“席总，军方对公司新设立的战术服生产线很感兴趣。”
“来函邀约商谈时，函件重点提及了研发织物新材料的实验人员，要一同赴宴。”
“回函。这条生产线暂无意对外销售。”席千景，“只供谌英宰一人专用。”
席千景微笑：“就说这是我对伴侣的特殊关怀。爱情的象征，只为一人。”
恋爱脑大爆发。钱算什么？不赚。
就算是军部，在这种理由面前，也不好撕破脸强行插手。毕竟谌英宰的名头顶着。
怎么能质疑一位Omega妻子，对Alpha丈夫，深沉而不理智的爱？
听见如此回答，来人面不改色，低头应是：“明白。”
“席总，……”
“席总，……”
席千景没有停下脚步。
他听取着关于近期重大事项的汇报，一并做出吩咐。
从进电梯到去往27层总裁办公室，短短十来分钟，一路上跟随他、恭敬等候他做出决策的队伍逐渐减少。
等到办公室门口，只剩下两位高层，一个男Alpha，一个女Beta。
“进来。”
席千景在办公桌后落座。
“Boss。”财务部长汇报，“拨给研究所的下季度经费预算已经做完，相较上年度环比增加了三成，主要在于人员支出成本这一块有明显增加。”
“但得益于“捕兽网V系列”持续的火爆行情，低中高端产品都卖得很好。预计能够完全填补这一块多出的支出，且继续保持账面流动资金的充足。”
人事部长紧接其后：“Boss，宠兽医疗协会目前注册在案的基层医师，已经有近四成通过甄选，加入研究所。”
“剩下的，要么在混吃等死，要么在考虑转业，接触价值低，风险大。还有少数正在摇摆的可争取对象，我们正在加快考察的速度。”
“协会高层暂未发觉我们近几年持续挖角基层医师，只以为基层医师为了养家糊口，在小范围接各种私活。因上交的抽成日益丰厚，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实则关键岗位上，尤其是负责派发任务的办公室，包括协会秘书长在内，都换成了我们的人。”
“确保分配任务的权力，尽可能掌握在我们手中。”
席千景屈指敲了敲桌面：“拨给研究所的经费，在原有基础上增加五倍。接下来有大动作，需要研究所全力配合。”
他又看向人事部长：“协会这边暂停接触。”
席千景略一思忖，说了几个人的名字：“先不要做得太明显，逐渐降低联络频率……这几个人，继续保持密切接触。但要注意，他们是协会打算安插进来查探情况的钉子。”
人事部长惊诧不已，但对席千景忽如其来的命令没有任何质疑。
“是。Boss。我马上安排人去办。”
叛徒和被斗下去的宠兽医疗协会原秘书长交好，这是前世席千景后来才知晓的隐秘。
大搜捕中，钉子的反水，给研究所的紧急撤退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人员倒没什么伤亡，钉子也尽数死亡。
然而，研究器材与重要物料，损失超过四成。
其中包括一些极其珍贵的玉络。如果能保留下来，能够增强归墟战士的后续战斗力，丰富能力搭配多样性。
还有大量关于云魄研究的数据手稿。
其实那时已有研究员提出接近二代云魄方向的构思，只是变故来得突然，构想就此尘封。
直到后来，席千景得知与二次分化有关的过往真相。
他得到启发。群策群力之下，尘封的构思重新被翻出来。这项技术，才得到攻克。
可惜，已经晚了。
席千景没有时间做更换，让身体适应，进化。
他必须立刻奔赴新的战场。
月纪元128年，3月4日，傍晚5时30分。
席千景离开公司，准备前往城西商业区某店用餐。
到了商业区步行街附近，他提前下车。
路上席千景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性拦住，要给他发传单：“你好，全O酒吧了解一下，明晚正式营业，能避开宵禁令过夜。”
“谢谢。”席千景随手拿过传单。
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脚步，面对再次拦住他的年轻男人——或者说，男Omega，他扬了扬眉：“有事吗？”
“您也是Omega吧？我们是否在哪见过？”男人压低声音。
他个头比席千景要矮得多，大约一米七出头，棕发，身材纤细，语速快，但语调轻软无害，整个人有股说不上来的特殊气质。
“恐怕你认错了人。”席千景说。
“我叫詹宁。”
棕发Omega顿了顿，干脆道，“席先生，其实我在杂志封面见过您。您比照片里更加光彩照人。”
“谢谢你的夸奖。”席千景端详他片刻，“你这样的年纪，能够在不夜区打下一家店，很了不起。”
棕发Omega红了脸，显然十分高兴，连声说谢谢：“能得到您的认可，我太开心了。其实我并非老板，只是代为管理。”
棕发Omega又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成四四方方的印刷纸，看材质，比酒吧宣传的传单还要硬扎厚实：“这是特别赠送给席先生的优惠券。”
“您是本店的至尊vip客户。绝对的最高等级。所有消费，无论何时，统统免单。”
“明天晚上，‘海妖’酒吧正式营业，请您务必大驾光临，鄙店一定给予您最尊贵的服务体验。”
见席千景尚在沉吟，棕发Omega连声道：“就看一看吧，真的，不会让您失望的，哪怕看一眼。”
他用手背挡住嘴唇，声音很轻：“或者，您喜欢什么类型的Alpha？男还是女？我给您准备。”
“……”席千景问，“全O酒吧？”
“他们不是客人。这些Alpha是罪孽之身，如今自愿赎罪，正在接受感化。”棕发Omega掩唇笑，声音轻轻软软，“可以放心使用，保准干净。嘻嘻。”
尾音被他刻意吞了下去，多出几分诡异。
“知道了。”席千景面不改色，同样噙着微笑。
见席千景反应如常，并没露出厌恶或惊憎之色，棕发Omega眼神愈发明亮痴迷。
“您果然与常人不同。真好。和您初见，比我想象中感觉还要好。感激您的包容。”
席千景离开后。
詹宁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动不动，直勾勾地凝视着那道本应“纯洁无垢”的白衣身影。
他拿着一摞传单，双手交叠，挡在小腹。
詹宁嘴唇蠕动，不出声地祝祷，无比虔诚。
“善神呐——愿善良慈悲仁爱宽厚情愿受难的大母神，注视你，庇佑你。”
“愿你得以聆听福音，得以从这蒙昧的浊世觉醒。”
“愿您弥补残缺，早日修正错误。”
“愿您重生，真正归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要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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