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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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江气候宜人，虽四季不算分明，但空气自带些养人的湿润，尤其夏秋之际，傍晚一场雨湿漉漉地面，第二天放晴，连空气都好似换了一番，城市也焕然一新，很适合出行。
这周日便是这样自带清新舒服的日子。
因为多吃了半碗饭，许子涵比往日晚睡半个小时。许诚则因昨日梦里出现了旧日在京城大学里的场景所以没睡好，一整晚醒了睡、睡了醒好不折磨，双双比想象中都起迟了。
幸亏亲子露营地早就网上预订了，把原定的出发时间后延也无碍，倒是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发信息给张麒说会晚去接他。
许诚洗漱的时候看了一次手机，弄醒许子涵起来洗漱的时候看了一次手机，要做早餐的时候看了一次手机，张麒皆没回复。
吃早餐时才打了电话过去，那边明显还在睡梦中。
“...你们到了？”
许诚听着对面略带撒娇的沙哑声，摇头失笑。
“没...你可以再睡半个小时，然后半个小时收拾好。”
“11点去接你。”
“过时不候啊！”
许诚也没有为难脑子可能还不清晰的瞌睡虫，但11点已经是极限，再晚真不行。
张麒‘嗯’了一声就挂断电话。
许诚也放下手机，既然能自己挂电话，应该问题不大。
吃着早餐，看一样有些蔫儿了的许子涵，许诚温言道：“今天见到张叔叔，你还是可以像昨天那样跟他玩。”
昨晚临睡前许诚思绪有些繁杂，今早洗漱时他也还想了会儿——其实他本就没资格去干涉许子涵和张麒的来往，毕竟他手里也有不少张麒的东西，甚至来南江和在南江自己拥有的权利、福利，都是有张麒的关系。
而张麒其人，虽然没有多少京城公子哥的吃喝嫖赌陋习，却还是免不了喜欢用钱和礼物表达心意，这些年他们两人也多是些对张麒来说微不足道的礼物往来，就像昨天张麒的这一后备箱礼物，许诚没有真拒绝就是因为这可能是张麒顾虑自己之后收敛的表达，而严苛的规范许子涵拒绝张麒的心意，在张麒刚到南江的这半个月似乎也不合适——张麒自尊心强，所以才会一直默默坚持要把张家分给两个姐姐；也是真的走投无路，不然不会直接飞到南江找自己。
许诚自诩有些运气，虽然人生坎坷处是真坎坷，但也都遇上了贵人，遇的人多了也悟出了些为人处世之道，尤其是自己与对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的情况，不能穷讲究良心让自己舒服，也要顾虑对方的感受。
有钱人交友也不是花钱找罪受，承了对方的情的又为自己骨气咋咋呼呼，那才是真白眼狼。
“如果有礼物...可以收吗？”
许子涵问，她并不是要礼物，她只是想要人疼她、要她，来爸爸身边她也遇上不少人，张麒叔叔是什么样的，对自己是真喜欢假喜欢，许子涵多少懂的。
许诚对上许子涵的眼睛又转开，笑着说：“可以收。”
“只是...”
话未出口，许子涵就接道：“不能主动要！”
许诚满意的点头，愉快于许子涵的满血复活：“对。”
“小橘子只有一个，礼物有很多的话，每次也只能玩一样。”
“会浪费的。”
许子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她想起和张麒在一起浪费的那一桌‘大餐’。其实她不怎么喜欢所以没吃多少，她更喜欢爸爸做的饭菜，也更喜欢用自己的小碗吃饭。
“我收礼物没有想一个人玩。”许子涵小声的说，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对着许诚解释：“我想给张世琦遥控车，想给吴雨萱芭比娃娃，想给许子瑶那个做饭的玩具，还想给吴奶奶家的小二变形金刚...”
张世琦和吴雨萱是许子涵幼儿园的同学，张世琦曾给过许子涵一本画册，吴雨萱曾分给许子涵吃巧克力。
许子瑶和吴奶奶则是老家围山村的人，许诚有些印象似乎许子瑶是邻居三奶奶家的小孙女，吴奶奶是三奶奶家背后房子的那一户，严格来说许子涵不该叫奶奶，按辈分许诚是喊大姐的，许子涵也不过矮了一辈。
起初收礼物，许诚原本打算玩过这半年，等上了小学他就让许子涵挑几样留下，其他网上联系条件困难、有孩子的家庭自付邮费送出去，现在看来得多留下些。
“我们小橘子还记得围山村的小伙伴啊...”许诚饶有兴致的打趣起自己女儿：“幼儿园的同学也考虑到了。”
“真贴心。”
“那张世琦、吴雨萱、许子瑶和小二，是不是我们小橘子最好的朋友呢？”
许子涵点头，确实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才会想把自己的东西送出去。
“那这四个最好的朋友，谁最最最好？”
“是幼儿园的新朋友，还是围山村的旧朋友？”
许诚觉得自己大抵这辈子都没机会问许子涵选爸爸还是选妈妈这种世纪难题，就用好朋友里选最最最好朋友来为难一下许子涵，毕竟别的小朋友有的，许子涵也不能少!
“张世琦。”
许子涵几乎是秒答。
正好路过红绿灯，许诚停下车，侧头认真的看刚到自己身边却不知不觉中成长了的女儿：“张世琦，是小男生？”
“长得很好看？”
不得不说，就算对方只是个小豆丁，但在激起同性的警惕和嫉妒心方面还是不容小觑。
许诚心里默念：就算是女儿也有长大的一天！对方只是个不足自己腰际的臭小子！不要在意！男人要大度...去他娘的大度！幼儿园就勾妹的小兔崽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没有张麒叔叔好看。”
许子涵回答。
张世琦其实是好看的，但她觉得张麒叔叔更好。
许诚牙酸，就张麒那剃秃了的现今造型？他瞬间有些可怜张世琦小朋友...输给小头爸爸略冤啊...
“张麒叔叔很好看？”
许诚不理解，或许是许子涵小小年纪就折服于张麒的钞能力？
许子涵不算真小孩，一是智商，二是奶奶辈带大的又自小长在别人家，对许诚这一番提问早有标准答案：“爸爸最好看，比张麒叔叔好看。”
红绿灯跳转，许诚发动车，嘴角却慢慢扬起。
这场对话也终止于许子涵的标准答案。
许诚时常被许子涵的早熟和聪明吃惊，但这一次比吃惊更多的是高兴。
他一直不认为自己会养孩子，前两天在许子涵幼儿园老师一顿输出下觉悟自己确实没带孩子的天分，现在却又重拾信心。
虽然自己很故意，许子涵也察觉自己的故意，但说出自己最好看，怎么不算是女儿对自己爸爸的满分评价呢？
正得意于拿到满分评价打败一个幼儿园级选手和一个刚见了一面的钞能力选手，许诚接到陈念的电话。
“诚哥，你今天和小橘子都在家吗？”
“我来接你们去我新开的度假村玩！”
陈念其人如这一段不给人拒绝的话一般，热情开朗、风风火火。
许诚也没跟他客气：“抱歉，今天去不了你那处了。”
“我带小橘子出门了，现在正在去亲子露营地的路上。”
陈念那边顿了顿，声音依旧大：“亲子露营地？”
“我没去过！”
“诚哥给个地址，我去找你们！”
许诚好笑这人一直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不是你的度假村开业吗？主人家不在是不是不好！”
陈念声音敛了敛，却依旧元气十足：“什么主人家...诚哥你故意刺激我啊！”
“事情是都我在做，开业可不需要我！”
“我要全程杵在这，别人还以为是什么不良场所呢！”
嘲讽值拉满，许诚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啊，想来就来吧…我有个朋友从京城过来，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陈家是南江的地头蛇，盘踞多年，往上数能追溯到明清。最初是有族人做了南江的父母官，陈念家这一支就迁过来了，早些年靠着族里的关系打下基础，后在乾隆年间捞到一个皇商的资格，抗战时期捐款捐物、出人出力，陈念爷爷那一辈有两个男子做中华第一代飞行员牺牲在战场上，这些年风里雨里也都挺过来，说起来比很多世家都了不得。
陈念这一辈却人丁稀少，而陈念其人自小叛逆，高中时就在家里公开出柜，大学跑到霓虹的第一学府‘师夷长技以制夷’，毕业后又去了日不落帝国读了一个金融会计类的学位，回国后顶着一头及肩的碎发、日日全妆的全南江跑，做生意是一把好手，却也惹来不少非议。
幸而陈家不老派，甚至有些开明的过度。
有人甚至问到陈念爷爷跟前，嘴里倒也不算是真不干不净，只说陈念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被老爷子撅回去，自家的孙儿男女不限也都是有能力能养活自己也能扛起家业的。
一时之间有头脑的家族都回去审视自家儿孙是不是连一个雌雄莫辨的陈念都不及，死皮赖脸型的则只顾着管家里儿女不乱搞男女关系，甚至到了适婚年龄就安排娶妻生子。
但这两年陈念日子愈发不好过，不为其他，而是陈念看上了赵家的赵自箴。
赵家的底蕴没有陈家厚，是抗战时期逃难过来南江的。早年间手段让人不齿，用了一起逃难来的十多个赵家女孩给当时富商、高官、地头蛇为妻当妾，后来见风使舵、左右逢源慢慢的在南江站住脚。赵自箴出生前，赵家借家族权利更迭大清洗了一波，修了祠堂、立了家规，改换门庭，端的是前尘往事俱忘，学的是家风清正严明。
连赵自箴这个长孙的名字也是当时赵家新上位的家主特意取的，自我规劝、告诫…多少有点掩耳盗铃的意味。
陈念和赵自箴是另一类型的青梅竹马，小时候也曾针锋相对过，后来又玩到一起。
外界都说赵家没能从联姻上借到陈家的势力，就打起了小辈的主意，其实陈家向来不管家里人交友，陈念爱和谁一起玩都行，却没想到学成归国的陈念变得这般不羁，还看上了赵自箴。
有人讽刺赵家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带着陈家一起，说让赵自箴上门或者娶了陈念也不错，虽然折了一个长孙，到底破了陈家的铁壁。
上次和陈念见面，许诚听这话一时无语，知道自己其实和陈念算是交浅言深，但不知为什么，他就乐意宠着陈念。对张麒像是朋友一般有商有量、有来有往，对陈念却是怎么都好、怎么都可以。
就像今天，去亲子露营地的多是家庭，自己一个单亲男带着女儿本就扎眼，还带着两个大小伙，怎么都容易变成别人口里的谈资。
可许诚还是一口答应让陈念来。
许诚还蛮期待张麒和陈念见面的，两个人说不定能互相学习一番。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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