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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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成年男人来说，体力上的劳累能抵消思绪上的烦躁。
至少对许诚来说是这样的。
晚上七点，是许诚的下班时间，除了特殊排班他盯场外，基本上六点他就可以开始检查收尾，七点怎么都能走了。不过这个下班时间他向来是不怎么遵守的。
除了今天，他准时下班要去找张麒接许子涵回家。
五点半的时候他就收到张麒的信息炫耀他和许子涵一起吃晚饭，配图是奢华酒店餐，许诚看得出来许子涵玩很开心，所以也就没有扫兴的多说什么。
看来陪伴这一招还不错，既然张麒有人陪，又让女儿有人带，不过许诚显然没想到代价是一车的玩具——
“你们俩是不是有点太夸张...”
许诚不是无条件宠孩子的父母，首先他没有那种什么都满足的存款。其次，女儿富养这一铁律他铭记于心，中国式父母再穷也不能穷教育、再苦也不能苦孩子他奉为圭臬，但是他不希望给许子涵养成得到东西很轻易的习惯，毕竟他想要许子涵可以真正一步一个脚印的成长，毕竟等许子涵长大、他老了的时候，许子涵得学会一个人生存。最后，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虽然过去的苦难并不是他是不努力，但方法用错也一样致命。
张麒却是那个衣食无忧一辈子且无条件宠孩子的人，哪怕现在落魄，这一车的玩具也不过是他的一点点心意：“夸张的话我应该给咱闺女一套房，一辈子的栖身之所！”
“先说啊，不是我小气...再等等！”
这话自然不是对着许子涵，而是故意说给许诚听。
许诚笑着摇头：“怎么就成咱闺女了？”
张麒摊手，出门在外也还是有点羞耻心的放低音量：“你也知道，我这情况这辈子估计就靠咱闺女了，要是不嫌弃等哥们儿这关过了，你把闺女送一半给我，保证养得白白胖胖的，每天开开心心的！”
“倒是你，还真能再走一步...找个老婆生个儿子，儿女双全。”
“岂不乐哉！”
“到时候也不用临老了还跟我抢闺女…”
算盘打的那叫一个响啊！
对着这话，许诚也不想动静太大，只伸手随意在张麒身上掐了一把，似乎掐到手臂上，不是太狠：“什么叫送一半？！什么叫再走一步？！”
张麒却半真半假的补充到：“我说真的。”
“你这半道出家，不同我们这天生坏种的...找个好女人，比什么都强。”
说着说着嘴又开始瓢了：“要我说，周嘉伟简直就是缺了大德了！怎么就选了你这么个老好人...”
直掰弯三个字还未出口，就被许诚一个大力金刚掌拍在背上，直接把张麒这没防备的小身板攮了个踉跄。
那边行凶的许诚直接越过张麒进了驾驶座，看了一眼身旁捧着平板、外放声音还不小、玩的认真的许子涵，伸手敲了敲平板，许子涵抬头，心虚的笑笑，一面把平板关了放下。
许诚收回目光，无视外面吱哇乱叫耍宝的张麒，做了个收声的姿势，只留下一句话：“明天十点来接你。”
明天他要带许子涵去亲子露营地，听说那个地方很适合小朋友交朋友和玩耍，也是许子涵的班主任力荐的课外拓展地，之一。
回程的路上许诚还是有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未知向来可怕，对许诚来说更危险的是他上一次人生巨变的时候也是这样突如其来。
起初只是一枚小石子投向平静湖面泛起涟漪，而后彻底改变他原本的人生方向...必须说，过去时间其实不久，却给许诚留下不小阴影…
快到家的时候，余光看向副驾驶，许诚才看到许子涵如被人定住似的安静、乖巧得甚至连坐姿都明显僵硬。
一时之间他内疚了，明明知道这个小家伙还在和自己互相适应中所以一直以来都过度蜷缩在自己的世界，自己却还以为这个爸爸的身份算是合格，连一个幼儿园小姑娘都看出他们家这段亲子关系的异常...
“小橘子，谢谢你今天帮我陪张麒叔叔~”
许诚皱了皱脸，微微昂头，有些心虚的不自然，故意大声说。
在原本安静的车里显得格外突兀。
幸亏旁边的是个即使很懂事但心智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岁的小姑娘。
余光里小姑娘明显全身放松下来，甚至后背都靠向椅背，半晌才小声说：“不客气。”
“嗯？”
许诚故意的，有些恶趣味的。
许子涵也故意的看向窗外：“我很喜欢和张叔叔玩...”
“我可以叫他干爸吗？”
许子涵说完，目光回到许诚身上，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干爸，只是想要一个除许诚之外的依靠。
小孩子很天真，却也知道谁对自己好。
许子涵看得出来张麒叔叔和爸爸店里那些叔叔阿姨不一样，爸爸的那些同事需要靠爸爸所以对自己好，当然也有像小白阿姨那种单纯是喜欢她的可爱，而张麒叔叔比爸爸有钱，比爸爸能花钱，重点是不需要靠爸爸，所以张麒叔叔对自己的好也不需要爸爸给回去。
许子涵在今天之前不喜欢玩具，玩具费钱，想玩她可以在幼儿园玩。爸爸店里的叔叔阿姨也会买玩具，但之后爸爸总会在其他日子里补红包回去，她很不喜欢这样。
今天在酒店，张麒叔叔主动给自己买礼物，那么多都是被服务员用推车送到房间的，还一直说他不会让爸爸还回去。
她本来不信，但是下午饭的时候她看着服务员收起他们没吃完的大餐，她又信了，张麒叔叔就是个不缺钱的人。
她希望张麒叔叔能在南江更长时间，或许张麒叔叔还会给自己买更多画板、买更多那种很贵的颜料...
许诚没出声，正好他们进了家里小区的地下停车场，许诚停好车，去给许子涵解安全带，然后抱住许子涵锁了车门才抵着许子涵肩膀认真说：“小橘子，我是你爸爸，我可以养你，一辈子都会照顾你。”
“你喜欢张叔叔，这段时间可以和张叔叔一起玩。”
“但是我们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许诚知道许子涵现在不会懂，也知道其实这些话说出口他又在给原本就不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增加负担，可白日梦不能做，尤其是女孩子：“因为只有你自己的，才能养活你自己。”
许子涵上班靠着许诚的头，用力的嗯了一声。
她是不太懂，但是许诚说一辈子，她就相信。
因为以前没人真的要她，养她的隔壁许奶奶不是她亲奶奶，村里的小孩还会在没人的时候说她是许诚不要的拖油瓶。第一次接到许诚的电话，许诚说会接她走，她就真的来到南江和许诚一起生活。
她其实也怕许诚不要她，可她没选择，而现在许诚又像是对待大孩子一样告诉她，他会一辈子照顾她。
如果每年许诚都说一次，她慢慢长大，等到她能赚钱的时候，她也会照顾许诚一辈子…
怕自己说话太过，许诚有些心虚的主动讨好许子涵：“听说你今天跟张麒一起做了半本计算题都对了...奖励你去阳台和隔壁的小狗玩半个小时！”
许子涵不止心智早熟，智商也不低，不过许诚没有望女成凤的想法，之前许子涵在老家也都是放养状态，也就是这半年在南江读了幼儿园从认识数字到做简单计算题，算是第一次比较系统的学习。
他希望上小学看一下许子涵的接受度再考虑是不是可以给许子涵更好的教育，平常的学习更多是培养习惯。
今天的练习册也是许诚故意装进许子涵的小书包的，却让第一次见到聪明小朋友的张麒大为震惊。
许诚知道，张麒喜欢许子涵，除了这是自己的女儿之外，可能也是看出来许子涵是个聪明的孩子，毕竟张麒也是张家精养出来的。
嘴上虽然说不想要白拿别人的东西，许诚也想要许子涵和张麒关系不错。毕竟如果他们老许家真出了个小天才，未来走少年报效国家的路，许诚自己没能力就只能靠朋友，而朋友里张麒是最靠谱的那一个...
“真的？！”
许子涵却高兴的在许诚身上就蹦跶，进了电梯，许诚才把许子涵放下，嘴角啜着笑意：“真的...明天我们还要去露营，所以今天爸爸会在厨房呆很久。”
许诚叮嘱道：“只能和小狗玩半个小时，玩结束要认真洗手，换衣服，然后去画画。”
“嗯？”
许子涵高兴的用力点头。
隔壁家的小狗许诚见过，白色的金毛，应该是年纪大了所以毛发褪色，看上去行动迟缓也没有攻击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天下午都会在阳台从围栏伸出头等许子涵一起玩。
开始许诚其实不太同意，因为这是别人的狗，又年纪大了，不管是被主人带离这个家还是去世都不好，无奈许子涵喜欢。
他也确实没有能力负担一只狗，同时也没有自信可以照顾好狗狗。
也就先放任许子涵，毕竟如果她偷偷和这只狗狗玩，又是在阳台上，怕发生不安全事故。
当然许诚也想，他可能需要去见一下这只狗狗的主人，毕竟这几次许子涵和狗狗玩之前他都给喂了白煮肉，没经过主人同意到底心发虚...
照常，煮了白煮肉，狗狗却没吃多少，翘着尾巴好似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身后的许子涵，许诚叹气，自己果然年老色衰，伸手撸了许子涵头顶一把就去了厨房，把空间留给一对有情人（狗）。
食材是今早送完许子涵去酒店后上班前许诚去菜市场买新鲜的，腌肉腌鸡翅串蔬菜，余下的打算做成熟食打包好，到时候用平底锅热一下就能吃，毕竟他和张麒食量都不小。
初次露营他压力略大所以只能多准备一些才安心。
白灼虾仁配了儿童酱油和泰式酸辣汁两种酱料，红烧排骨炖的软烂易脱骨，白煮鸡翅斩了做百香果番茄鸡算是许诚tik tok后遗症尝试之作，炖羊蝎子是张麒的心头好，尤其南江的羊肉腥味很淡，做出来应该效果不错，最后加上一个地方特色香煎芋头和一份白灼汁配冰箱里冷藏着的新鲜菜心。
即使许诚算是家常菜高手，也心无旁骛的弄了两个半小时。
结束后去客厅，画架支出来了，许子涵的专属座椅也在，颜料铺在桌子上，白色的画纸却寥寥数笔。
许子涵的声音出现在阳台。
似乎跟什么人有问有答的样子。
许诚去了阳台，许子涵双手拉着围栏蹲着，邻居家难得的亮着灯，哈士奇趴在围栏上，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见有人来缓缓站起身，半勾着唇角看着自己。
那是个带着金丝边框眼睛好看的男人。
这是许诚再一次见到李瑜的第一印象。
缓步上前，有些无奈又真不好意思的笑：“她很喜欢你家的狗狗...”
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许诚发现这人比周嘉伟好看。
当然提到周嘉伟并不是说对方和自己前男友有任何的相似之处，而是周嘉伟算是许诚所有认识人里面长相最优越的一个，也就成了颜值对比的标准。
最神奇的是，在这人之前，许诚还从未用周嘉伟对标过其他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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