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章 ...
-
白色的吊坠空间内，鲜血像地毯一样蔓延。
黑发的少年像睡着了一般静静地躺着。
一双手发着抖盖在他的胸口上。那里有一个碗口大的洞。微弱的光自手掌下散发，那伤口却毫无愈合的迹象。
谷衣绷紧了神经加大输出，下一秒掌中的光芒却骤然消失。她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没有了。
她的查克拉，没有了。
“宇，宇......”
她嘴唇发颤，控制不住地念着却怎么也说不完整。
“宇智，宇智波君.....”
她凑到他脸的旁边，碎碎念着好像想要叫醒他。
“宇智波君....你醒一醒.....”
可是他只是静静地躺着，对她的呼唤丝毫没有理睬。
谷衣呆呆地看着那张脸。
紧闭的双眼，干裂的嘴唇。苍白的脸颊上沾着雨水和泥土，乌黑的发上粘着干透的血块。还有胸膛处那狰狞的血洞。
她碰了碰他的脸颊。
凉凉的。
【喂。菜市场，要去吗？】
她试着喊他起来，就像以前午睡时叫他起床一样。
【你怎么也爱看这种书.....不，没什么。想看就看吧。】
眼泪却突然涌了出来，眼前的世界变得好模糊。
【这点伤就别用查克拉了。】
她努力去捂住那个洞，可是血还是怎么都止不住。狰狞模糊的血肉让她好想吐。
【别担心了....白痴。】
【我会没事的。】
后知后觉地发出哭号，她紧紧抱住他的脑袋。胡乱地擦去他脸上的血污，一遍又一遍地喊他的名字。狭小的吊坠空间内充斥着哭声，雪白的地面被蔓延开的血染成一片红色。他的衣襟被攥得皱巴巴的，甚至有几处被撕裂。断断续续的泪落在他的脸上。
而他仍然静静的。
如睡着了一般。
-------------------------
“团藏大人，彻底感受不到了。”感知忍者熄灭手中的忍术，神色凝重道。
志村团藏面色铁青，阴冷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宇智波鼬。
此时天空中的乌云慢慢散去，几缕阳光洒在地上。周边的黑色火焰也渐渐熄灭了。
宇智波佐助已经毫无踪影，只有地面上一滩深色的血证明着他的死亡。
“......把叛忍宇智波鼬的尸体带上，”
团藏忍着怒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先回木叶！”
-----------------------
将脏污的手帕扔在一旁，谷衣垂着脑袋看怀中那人的脸。
长长的睫毛，雪白的肌肤。一如往日的容颜。那些可怖的血已经被她擦干净，脚边堆着一团团脏手帕。
哭了一通，五脏六腑都好痛。眼睛已经挤不出来一点水分，半干不干的泪挂在脸上粘粘的，她耷拉着眼懒得去擦。
擦净了脸还是不知道该干什么。于是她伸手去整理他破烂的衣裳。
……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她一边抚平他的衣袖一边走神。
但和睡着是不一样的啊。宇智波君，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他再也不会叫她的名字。再也不会问她去哪儿了，不会问她做什么饭，不会带她去菜市场。再也不会拜托她帮忙剪头发，不会给她买杂谈小说，不会把洗干净的饭盒递给她，不会陪她玩翻花绳。
他再也不会对她说，你做的饭很好吃。
拉上了外套，抚平了褶皱。她脑中空白，什么也不愿去想。
整理袖口时摸到了一块突起的纹路，她机械地低头查看：是枚蛇的纹样。
啊.....这是在大蛇丸研究所里带走的衣服。谷衣回想着，却突然愣住。
——大蛇丸！
她握着佐助衣袖的手猛地攥紧。
------------------------
昏暗的蛇窟藏书室里，微黄的烛火摇晃着。
地上满是散开的卷轴和书本，一道身影垂着脑袋不停地翻找着。书页哗啦啦地发出让人心焦的噪音，各种咒文、法阵在纸上闪过，却没有一个能用。
....这本也没有。
泛黄的书页被捏得皱巴巴的，发抖的手指胡乱翻开下一本。
脚边的书越堆越多，蜡烛也一根又一根地燃尽。那自佐助死去之时就缠上她手臂的吊坠反射着烛光，随她的动作微微摇晃着。
在哪里，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草草翻完一本却依旧毫无线索，她泄愤般一把推开原本摞好的书堆。轰地一声，被推倒的书扬起一阵尘土。
努力忍住的泪水又开始掉落。她埋头小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后坐起来接着找。
不行……不能气馁。
连不尸转生之术都能研究出来的话，说不定，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将死去之人救回的方法！
看向地上被她推倒的书，谷衣蹲了下来，一本本地捡起摞好。捡起其中一本时，一张纸掉了出来。
她捡起那张纸。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繁复的法阵，旁边是几行有些模糊的小字。
【此乃我族密法。】
【以.....为代价，与本族曾定下契约的.....作交易，】
【借其力量达成心愿。】
达成心愿？
谷衣转头看向那本掉出这张纸的书。那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外皮满是灰尘，边角也磨损得厉害。但封面上的字却牢牢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那上面写着：
八重一族忍术记录。
------------------------
生与死的界线在哪里。
也许对于常人而言，这是一个无需多言的问题。活人和死人的区别是那样分明。
照着纸上的图案，谷衣细细地描摹出地上的法阵。深色的墨痕延伸着，周围还贴了一圈符咒。
但对八重一族的人来说，这是一个模糊的问题。
灵魂脱出躯体，实际上就是半只脚踏过了那条界线。离魂之术使用太多次的八重族人，有迷失在生与死的边界的危险。
有的族人灵魂出窍太久，甚至见到了死神。
丝线般的查克拉沿着法阵开始涌动。墙上的烛火一明一灭，藏书室里突然流动起了风。
过去有一位八重族人，借此创造了这样的忍术……
法阵中心亮起刺眼的光，她抖着手将笔放下。
【很久没见到了……】
一道身影自光芒中显现。
以灵体的姿态召唤死神。
【……八重的末裔。】
与其进行交易的，禁忌之术。
----------------------
【说说看吧。】
身着狩衣头戴面具，身侧缠绕着鬼火。受到召唤的神明注视着幽灵。
【你所求为何。】
“请……请您救救他，”
注入最后一点点查克拉，从吊坠里带出睡着的那人。跪在法阵之前，幽灵小心翼翼地开口。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请救救这个人。”
“只要能救他，怎么样都可以.....”幽灵近乎哀求的语气断断续续，“一，一直以来，真的吃了很多苦.....拜托了，拜托了.....请让他活着....！”
像一个沉沉睡去的人那样，他闭着眼睛。即使抱着他的那双手颤抖不止，也无法弄醒他分毫。
【如果是这个请求的话，】
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死神的目光透过了面具。
【是做不到的。他死去多时，灵魂已经完全离体，躯体也被破坏得无法再使用了。】
【他没救了。】
她彻底呆住了。
低下头，她看着他苍白却安详的脸。
……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他们、他们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宇智波君错了吗？
也许他不该叛出村子，不该杀了大蛇丸，不该孤身一人来找宇智波鼬。也许他不该沉溺于灭族的悲伤之中，不该夜夜惊醒于噩梦，不该痛苦地活在宇智波鼬的阴影之下。
是她错了吗？
也许她不该那么没用，不该那么胆小。也许她不该在合照的时候紧张，不该在出村时成为爸爸的累赘，不该被抓住。
也许那个夜晚她应该阻止他的。如果她劝他不要复仇……是否现在他就不会死了？
为什么总是这样。
重要的人，总是一个又一个地离她而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爸爸也好，宇智波君也好。
她好像什么也留不住。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她的泪砸在他的脸上，啪嗒啪嗒像雨一样。她把头靠在他的脸旁，哭着喊着连对不起也说不清楚了。
而神明仍然静静地注视着她。良久，才重新开口。
【无论是什么代价，都可以吗？】
幽灵没有应声，但她的泪已是回答。
【…我明白了。】
【我可以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但你，要付出很沉重的代价。】
死神靠近她，幽幽鬼火将她包围。
【我会将他的灵魂送到过去的时空，他可以使用过去的躯体活下去。而你的灵魂要在这里交给我，作为交易的代价。】
【你的灵魂将为我所有，不能转世，不能逃脱。在新的时空中，也不会有你的存在。】
鬼火舔舐着她的衣角。眼前的神明靠近着向她伸出了手。
【你愿意吗？】
幽灵抬起头和死神对视。
她慢慢地伸出手。
刺目的光猛地亮起，世界陷入空白。时空扭曲蜿蜒，一切如时针被拨回般后退。
——我愿意。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