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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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地收到了江辞会来看他的承诺，薛祁渊眸中带上丝微不可察的期待，调整角度，直勾勾望向紧闭的房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长时间保持同一姿势的躯体趋近僵硬，微微一动，四肢百骸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抿了抿唇，眸光闪烁。
应该是堵车，在路上耽搁了。
小辞答应了会来，就一定会来。
握着手机的手不断用力，不自觉反复按动亮屏键，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等待之中的杂音，扰得心绪越发杂乱。
点进聊天框，对话停留在一个半小时前，他发送的消息显示“未读”。
眼帘下覆，睫毛微颤，薛祁渊想。
或许是堵车堵得难受，所以没有精力看手机。
他选择性忽略了这个时间点就算是最热门的商圈环岛也不会出现大堵车的状况。
当对话框时间变为两个小时前，薛祁渊缩在被子搭成的高墙里，指甲盖持续刺入掌心即将愈合的针孔中，胸前闷闷地疼。
精神紧绷的困倦不断袭来，脑仁一抽一抽地疼，眼瞳酸涩异常。用牙关重重碾压口腔软肉，铁锈腥气稍微冲散了疲惫。
不能睡。
还不能睡。
小辞能抽出时间探望他已经很不容易了，看到睡着的他，会失望的。
窗帘全都拉上、只开了一盏小灯的病房内昏暗无比，阴沉而寂静。在近乎于死的寂静中，微弱灯光洒下的阴影恍若有形般晃动。
渐渐地，病房变得嘈杂吵闹起来。
一波高过一波的尖锐眩音中，薛祁渊脸色越发苍白，露出极力忍耐痛苦的表情。
时针滴答滴答，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对时间的感知已近失常。
过去多久了？
三个小时？
五个小时？
一整天？
他不知道。
叩、
叩——
“薛祁渊，你在吗？我进来了？”
光明倾泄。
厚重房门一点点打开，走廊外明亮的灯光随门缝的扩大而愈发闪耀，驱散沉沉昏暗、照进黑沉如凝渊的瞳仁。
随门缝的扩大，双瞳里的光亮也越发明显，最终将身披明光探身进入的身影尽收眼底。
“怎么不开主灯。”
啪嗒一下按下开关，随后拉开厚重遮光的窗帘，江辞快走几步到薛祁渊床边。
“抱歉抱歉，出来的时候家里突然有事，所以耽搁了一阵。”把带来探病的水果放在一旁，又换上新鲜的花束，江辞满脸歉意。
为表态度诚恳，他蹲在床边，上身趴在床沿，双手托腮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显得更无辜更真诚一点。
由于姿势的原因，从他的角度能很清晰观察到薛祁渊的脸色，哪怕头垂得低低的。
或许是疼痛使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干裂的唇瓣上布满忍痛的咬痕，整个人看上去很不对劲，湿漉漉仿佛水里捞出来般，下一刻就会昏过去似的。
江辞吓一大跳，起身抬手，探向他的额头。
——落了个空。
薛祁渊整个人不住往后缩，被面在手中捏啊捏，“不要碰我。”
停在空中的手一僵。
他低声喃喃：“很脏。”
“……我很脏。”
以为自己被嫌弃，动作尬住悲观等待好感扣除的江辞睁大了眼，发出呆呆的气音。下一刻，他回过神来，强行捧住薛祁渊的脸，使他不得不面向他。
他说：“哪里脏了，一点都不脏。”
朝蹙起的眉心轻轻吹一口气，江辞展开手帕，不紧不慢擦拭少年鬓角涔出的冷汗，柔声道：“不过是几滴汗而已，谁不会流汗呢？要是因为这就嫌弃救命恩人，那我得多差劲啊。”
“难道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差劲的坏蛋？”
他故作不满鼓着脸颊，晃了晃薛祁渊的脸。
vip病房的床很大，三个人躺上去也绰绰有余，为了接近不偏不倚恰好在中央的薛祁渊，江辞不得不又一次半跪在床上。
过分贴近的距离，使得鼻间空气被浅香萦绕。望着近在眼前的少女，薛祁渊瞳孔微缩。
她说，她不嫌弃他。
她说，他一点都不脏。
她捧住了他的脸，眉宇间没有任何勉强的神色。
她一点点仔细地为他擦拭身体不适冒出的虚汗，眸色温柔。
她在对他笑。
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要永远在一起永远做朋友永远永远不会放开她。
他卑劣地抓住了她。
【薛祁渊好感+6，当前好感：58】。
“不，小辞一点也不差劲。”
“小辞很好。很好很好。”
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以至于江辞有些怔愣——
原来薛祁渊的声音……这么好听？
不同于哥哥江凝散发成熟男人魅力的低沉性感的嗓音，薛祁渊的更像山林里流淌的泉水，带着森森凉意，令人倍感舒适的同时，不免为不知深浅的水域下意识感到后心发凉的畏惧。
似乎把他的怔忪误解为另一层意思，薛祁渊又恢复成湿漉漉小狗般弱气的模样，“对对对不起！没经过同意就擅自更改了称呼，因为听到哥哥这么喊……小辞、不，江辞同学……不要生气好不好？”
说完，小心翼翼打量他的神色。
对哦……他是说听着哪里怪怪的，原来刚刚薛祁渊学着江凝的叫法，喊他小辞。
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怎么喊都无所谓吧。作为尊贵的攻略对象，别说小辞，当场把他的名字改成江狗剩都行。
如果薛祁渊想，他叫薛狗剩也没有问题。
江辞摆摆手满不在乎。
“小辞。”
“嗯？”
“小辞。”
“怎么了？”
“小辞。”
“在呢在呢。”
“小……”
“够了，再多就不礼貌了哈。”瞪一眼大有一直喊下去架势的薛祁渊，江辞不自在轻咳一声，揉了揉耳根。
他才不会承认刚刚薛祁渊喊他的语气还怪……怪好听的。
哼。
撇开眼不去专注的狗狗眼，江辞终于想起自己偷偷摸摸跑出家的目的，“给你发了好几条消息都没收到回复……”
薛祁渊慌忙拿起手机，才发现老旧的手机因为频繁亮屏熄屏的行为彻底卡死，接收不到任何信息。
“抱歉，我不是故意……”
看不下去他明明不是自己的错，道歉却比呼吸还丝滑的习惯性行为，江辞转移话题：“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痛吗？”
“有小辞陪我，不痛。”
哈？
怎么可能不疼，当时都吐血了！而且，明明信息里说过自己很疼的。
瞪一眼瞎逞强的家伙，江辞道：“我带了水果，要吃吗？”
“可、可以吗？”
江辞骄傲地挺起胸脯，跃跃欲试：“当然没问题！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说，想吃什么？”
虽然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对拥有大量阅读观影经验的他来说，区区为病患削水果简直易如反掌！
根据他的经验，这一环节往往会使得好感飙升。
江辞唇角翘了翘。
视线一一扫过摆放精致的果篮，薛祁渊从中挑出最不容易出错的一种。
什么嘛，只要苹果？
亏他还特意准备了榴莲石榴西柚这种可以展现他精湛技术的水果呢。
不过，看过的动漫里都有把苹果削成小兔子的情节。要不他也来试试？
洗手后从果篮里掏出苹果，江辞自信满满开始创作。
一刀下去，用力过猛，果肉瘸了一块。
他心虚咳嗽一声，换个方向重新出发。
薛祁渊欲言又止，好几次想要出声，被仿佛知道了他要说什么的女孩瞪一眼，只能眼睁睁看着越发认真专注又气鼓鼓的表情下，苹果逐渐从球体变成瘦瘦一溜不规则几何体。
切块后稀稀拉拉摆在盘子里，模拟兔耳朵的果皮意义不明地支棱，看上去磕碜极了。
江辞：……
别说薛祁渊，他自己都不想吃。
怎会如此。
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察觉怎么这么大！！
切成这个样子，怎么加好感嘛。
TAT
无声轻笑，从呆毛都蔫哒哒的少女手里接过盘子，把分量至少少了一半的苹果块一口一口吃掉。
果肉与汁液刮过口腔内的创口，泛起细密的疼，薛祁渊却在这种疼痛中感到十足的幸福与安心。
小辞真好。他想。
明明动作生疏而笨拙，谁都看得出她对此不擅长，却依然愿意为他削水果。
好幸福。
眨了眨莫名有些酸涩的眼眶，薛祁渊从江辞手中抽出水果刀，挑出最大最甜的。
眨眼间，胖嘟嘟的苹果兔做好，挨个摆成一团。
江辞结结巴巴赞叹：“好、好灵活的手指。”
对比实在太过惨烈，咽下塞进嘴里的果肉，他忍不住挽尊：“我只是今天状态不好。”
薛祁渊点点头，眼带笑意，“嗯，我知道小辞很厉害。”
【薛祁渊好感+1，当前好感：59】。
欸，即将抵达六十大关！
虽然由于技术性失误，过程有所差错，但至少结局是对的。
获得的好感虽比想象中少了许多，可足足五十九的好感值，至少说明他在薛祁渊心中不再是无关紧要的人。
如今的数值只差一点就可以产生朦朦胧胧的好感，是有别于浓烈友情的、另一种更深层次情感的萌芽。
怎么样，是不是比刚才更喜欢他一点了呢？
江辞双眸亮晶晶地，捏起薛祁渊的劳动成果投喂他。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分苹果，气氛格外温馨和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