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夏日之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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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场上的紧张气氛感染了六月初的盛阳，宣韶拉开窗帘走出考场的那一刻被照得眯了眯眼，雨过的痕迹已全然不见，被热浪扑了一脸，宣韶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夏天早已霸道地盘踞不去了。
“啊啊啊！”宇文一舟一边搬书一边大喊：“解放了解放了！”
“解放个头啊！”杨依依回喊道：“明天才是解放！”
“额啊啊啊啊啊怎么办——”周瑞中挠头，“我的英语啊啊啊！我完了啊啊啊！”
“额……”宣韶看着这唯一一个连呐喊都发不出来只能低吟一声的李文德，这人总是考前疯狂突击，现在顶着灰败的脸和巨大的黑眼圈趴在桌上仿佛要倒不过气了。
宣韶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从包里掏出一包魔芋爽撕开放在他面前晃。
李文德勉为其难又活了过来，“谢谢大神，大神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宣韶哭笑不得地摆摆手，慢慢把书架移回座位边。
长郡卷子不过夜的名头不是作假的，很快便放了榜，宣韶再去看时已是人满为患。他远远看着人头，觉得不如还是等老师念名次好了。
“不用看了，第十三。”许哲声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就站那儿等着放榜呢。”
宣韶回头看了他，许哲声正在喝果呀呀，悠哉悠哉地溜达着。
“我觉得挺不错了。”许哲声说着，伸手也给他递了一杯：“一起出去吃饭吧。”
殷莞已经在咕噜咕噜煲仔饭店里坐着了，面前摆着的饭居然绿色居多，宣韶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别管她，康瑶要高考，她在为她吃素。”许哲声无所谓地点了份“开心农场”。
宣韶看着菜单，犹疑地点了份“花好月圆”和“九妹”坐在一边问：“康瑶还好吗？”
“害，吃好喝好。”许哲声说，“我看她得胖了。”
“喂！”殷莞瞪他。
甜酒一般的味道带着淡淡奶味在口中慢慢溢开，宣韶忽然看见她右耳一闪而过的亮光，像是阳光微微晃一晃眼。宣韶抬头再仔细看，殷莞的右耳又隐没在发间看不见了。
很快高考那日便到了，全校放假三天，宣韶凭白得了假期，便找些借口和许哲声待在一起。
夏天的热浪一阵一阵袭人，蝉鸣和偶尔自行车咕噜咕噜而过留下的清脆铃响，三角梅的艳红花朵在绿荫里摇晃，小黄狗懒懒地趴着。
“这里磷酸丙糖为什么会减少？”许哲声抬头开口问道。
“这里？”宣韶凑过来看了看：“合成磷酸丙糖的原料Pi减少了。”
“哦。”许哲声正要低头写，宣韶却放下笔，拍死了一只停在许哲声胳膊上的蚊子。
“好多蚊子啊。”宣韶小声抱怨。
“我挺兜蚊子的。”许哲声无所谓道，“没办法，真要打得把我身上全打肿，懒得管了，到时候抹点儿花露水就好了。”
戴娭毑闻言，从屋里捡出个啤酒瓶，点了长长的土蚊香，烟味顿时掩去了弥漫院子的清香，被许哲声嫌弃地啧了几声。
“夏天的蚊子真的很讨厌。”许哲声写完了作业把琴架搬出来准备在庭院拉，“特别是拉琴的时候，在手指上咬，就算我看见了也不会停下来打断曲子来打蚊子，手指痒真的受不了。”
宣韶想了想，还真笑不出来：“……那还是打吧，我不太喜欢太肿胀的手指……”
许哲声笑了笑，站在蚊香边开始练音阶。烟从他身边飘过，他一时像个仙风道骨的侠士，宣韶忍不住捂嘴偷笑，直到大风狂吹，许哲声被烟呛到他才大喊着赶紧出来了。
夏天总是轻易没了食欲，正午暑热蒸人，戴娭毑做了凉茶凉面，三个人没吃多少。许哲声在地上铺上垫子凉席，就拉着宣韶在中庭绿藤架下睡了。鸣蛰之声响在耳畔，宣韶竟不觉得这样很吵。他从未这样席地而睡过，绿荫下清凉从地上沁入身体，如卧冰眠霜。
铃声骤响，许哲声迷迷糊糊爬起来接通。殷莞在电话里兴奋大喊：“考完了考完了！”
宣韶被许哲声的手轻轻掩住耳朵，并没听到什么声音，但那触感还是让他顿时清醒了。
“一起去吃饭吧。”许哲声笑道，“康瑶考完了，大手笔请我们吃烤肉。”
高考前考生常言考完一定要倒头大睡个天昏地暗的，然而事实就是，考完哪有谁真的睡了，全都兴奋地熬夜到处玩。
殷莞这几天一直没闲着，天天熬汤给康瑶喝，陪她上下考场，现在穿着红衣服瘫在座位上倒是比康瑶还累。
见他们来，康瑶翻着滋滋作响的烤肉打了个招呼：“哟，我先解放了。”
她微微挽起垂下的头发，仔细撒了孜然粉放到殷莞盘里，笑着抚摸她，“快吃啦，这些天辛苦你了。”
殷莞半死不活地爬起来，伸手把头发扎了起来。
淡淡的亮光闪过，宣韶眯眼，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枚闪着亮光的耳饰，和康瑶左耳上的正是一对。
月光落在不夜城里，湘江风光带的灯光映彻漆黑的河面，他靠在河岸边的石柱上，低头便是金色的河水，游船从河中而过，仿佛游开了如火的夏夜。
“如今你也算是得偿所愿了。”许哲声淡淡看着康瑶。
“是吗？”康瑶笑着吐出一口烟，淡淡火光在她指中燃着，“我总是没有实感。”
“你在担心什么，他们还想找你回去？”许哲声皱眉。
“不不不。”康瑶摇头，她温柔的目光落在睡着在椅子上的殷莞身上，低低说：“我担心殷莞，我怕她做傻事。”
“确实。”许哲声想了想，挑唇笑了笑，“她真喜欢你。”
“我就是怕她的这种喜欢。”康瑶一时间显得很冷，暑热落在她眼眸，她静静抽着烟说：“喜欢本就是让我们害怕的东西，你难道不是么？”
“……谁知道呢。”许哲声耸肩。
身后传来脚步声，宣韶抱着水跌跌撞撞走过来。这个醉鬼脸红红的，吧唧一下黏在了栏杆上。
“我们走嘛走嘛？”他像是撒娇一般问道。
“才八点，你急什么。”许哲声淡淡看他。
“我要回去和你睡觉。”宣韶口齿倒是很清晰。
“哎哟～”康瑶忍不住笑了，她按灭了烟，伸了个懒腰说道：“呐，那我先和殷莞回去了。”她顿了顿，暧昧地笑道：“注意身体。”
“我注意你个头。”许哲声无语道，“未成年法你喂狗了？”
话是这么说，欲望谁还没有了。只可惜宣韶喝醉了就是个傻的，一点儿也不解风情地边走边大声背各种公式，把戴娭毑乐疯了。给宣韶擦了身子自己再洗完澡出来这人还换了种折腾法，他站在窗前弹空气钢琴，还时不时发表一些看法。
许哲声有些无语，扯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来，以防周围邻居来骂架。
“‘如在瑞士琉森湖那月光闪耀的湖面上，一只摇荡的小舟一样’……打破了奏鸣曲套曲常用的模式,以持续的柔板代替了快板……”宣韶还在喃喃念。（《月光》）
“啧，吵死了。”许哲声捂住他的嘴：“学院派的理论，不许说。”
宣韶眼神委屈地看着他，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又放弃了一般静静看着他。就在许哲声认为他终于安分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掌心微微一凉，原来是宣韶轻轻伸舌舔了舔自己捂在他嘴上的手。
许哲声神色一凛，松开手站到一边冷冷说：“宣韶，我说过什么。”
不要随便舔……
“宣韶，你真不听话。”
这是他第一次得到这样的话，从未有人说过他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每个人都说他是个好学生。宣韶不觉有些慌，睁大眼看着他。
“不乖的孩子就在这里罚站吧。”许哲声把他丢在那里，让宣韶“面壁思过”，自己坐在桌前背今日的单词。
泛黄的墙壁阻隔了想象，他脑子里钢琴的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计算一并混乱，时间变得很漫长，笔尖的声音被无限放大，沙沙地落在神经上如同撩拨……
许哲声想知道宣韶能忍到什么程度，宣韶对他的渴望好似很严重，他挑战着宣韶的底线，像是逗弄一般轻巧。
宣韶像是皮肤饥渴症患者，只想要那冷酷的呼吸打在皮肤上，想要那指尖的触碰落在每一寸地方。他犯许哲声不足症了。
轻轻的“砰”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许哲声笔尖一顿，侧头看过去。
宣韶脸很红，眼尾也很红，然而他像狗一样跪在地上的样子却很轻松，仿佛那本就是他该待的地方。
宣韶喜欢仰视。跪在地上诉说爱意才会得到爱啊。
这会让所有人变成自己的神，痛苦也好疼爱也罢，只要跪着他都欣然接受。
“你做什么。”许哲声面无表情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这样你会原谅我吗？”他乖巧地问：“还是要打我吗？”说着他就要脱上衣露出后背。
“为什么。”
“因为这样就没事了，爸爸妈妈都这样原谅我的。”
那还真得感谢他们，把宣韶养成了一个惯会伪装的变态。不过他不讨厌就是了，但他也不想像宣韶爸妈一样。
许哲声一脚踩在宣韶肩上，阻止他继续爬过来，淡淡说道：“这是我的衣服，地上再干净也不准跪。这是新规矩。”
没等他说话，许哲声便放下笔站起来，强硬地扣着他的手腕把他拖到床边甩了上去。
（此处省略一千字）
“宣韶，你真的是个变态。”许哲声的声音湿湿热热喷在宣韶耳上，刺激得他更剧烈地颤抖。
许哲声触碰着他的欲望，笑道：“也真是个妙人。”
黑暗里的触感被无限放大，他终于忍不住微微挣扎着，被许哲声抓住脚踝更用力地打了几下。
“不要打了，我乖乖听你的……”宣韶微微抽泣哀求：“许哲声……我听你的话……”
“叫错了。”
宣韶浑身都在抖，从骨头里挤出来的快感和疼痛搅在一起，让人神魂颠倒。
宣韶情不自禁地低声喊道：“……My owner……”
许哲声没再打他，只是轻轻揉了揉，修长漂亮的手指撬开了他的嘴唇，在唇舌间搅弄。
宣韶于是又活了过来，非常乖巧地舔着他渴望的手指，温润的口腔将它们吞得很深，像是在做吹蕭。
“真乖。”许哲声扯下盖在他眼上的领带，在他通红滚着泪的眼角落下一个吻。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夏日之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