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在前妖王在后》龙羡鱼

21、不期而遇

　　云深笑着说：“我喜欢吃咸豆腐脑，你呢？”
　　一听咸豆腐脑，果儿立马摇头：“我喜欢吃甜豆腐脑，咸的……好像不好吃。”
　　听她这么说，云深连忙维护咸豆腐脑的尊严：“不，很好吃的。”
　　玄柳含笑拍了拍女儿的背：“不要捣乱，小果儿，让云公子安生吃饭。”
　　小果儿吃了两口，忽然又想起什么：“云公子，那你喜欢吃咸粽子还是甜粽子啊？”
　　云深想了想：“粽子好像是甜的好吃。”
　　果儿大为诧异：“可我觉得咸粽子好吃。”
　　小姑娘显然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由奇怪：“为什么云公子你喜欢吃咸豆腐脑，却又爱吃甜粽子，而我喜欢吃甜豆腐脑，却又爱吃咸粽子呢？”
　　云深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因为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啊。”
　　小姑娘还想说什么，玄柳已经不由分说地把她带到一边去了，青木则脸含歉意地对云深道：“云公子，小女不懂事，希望您别见怪。”
　　云深摇头：“果儿很可爱，说起来该歉意的是我才对。”
　　青木不解：“公子何出此言？”
　　“你们一家三口本应同享天伦之乐，却被长洲拉来照顾我，其实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不用专门安排人照顾的。”
　　青木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是不是果儿不懂事，惹公子您生气了？还是我们做得有那些地方不对，您可以直说的。”
　　云深失笑：“我是说自己，跟果儿和你们可没关系。”
　　青木这才放松了些：“公子有所不知，我和玄柳已经没有别的家人了。，我的父母在我很小时就已经去世，被主公收留；玄柳比我更惨，她的族人在一次冲突中几乎被灭族，她也身受重伤，是主公把她救下来的
　　“当年要不是主公相救，我们都活不下来。所以这么多年，我们早就把主公当成了最亲的亲人。”
　　青木这些话很是出乎云深意料。
　　“虽然现在我和玄柳结为夫妻，但我们的命都是主公给的，也只有跟在主公身边，我们才会觉得心里踏实。”
　　“之前果儿出生，主公也说让我们自己过日子，但是我们的族人都已经没有了，离开主公实在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所以还是决定跟着他。”
　　青木抬头看着云深：“主公看重公子，我们自然也会把公子当成主公一样侍奉，也希望公子千万不要嫌弃我们。”
　　听他这么说，云深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怎么会是嫌弃，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们。”
　　青木连忙说：“不委屈啊，在我们心里，主公就是最亲的亲人，也会把公子当成最亲的亲人。”
　　云深便说不出什么了。
　　长洲是一番好意，青木和玄柳明显也是好相处的人，果儿又那么可爱，自己再坚持就显得有些矫情了。
　　长洲离开之后，负责御琴的就成了青木，开始时玄柳带着果儿御剑跟在后面，后来云深见路上的风把果儿的小脸蛋吹得红红的，便建议果儿也坐到古琴上来，玄柳推辞不让，但果儿显然对云深很有好感，居然求着母亲同意了。
　　就这样，一行人开始继续前行。
　　青木御琴，玄柳护卫，云深和果儿则在古琴上有说有笑。
　　云深游方从来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随便找了个方向前行即可。遇上活不下去的贫苦人家就给些粮食，看到生了病没钱医治的老人就既给药又看病，碰到闹了妖邪的普通人家还会出手平妖……
　　虽说是平妖，也不过是些牲畜喂久多了妖气、老物件用久生出灵性这类简单小事，既不麻烦也不复杂。
　　每当碰见云深忙碌，青木偶尔会来搭把手，而玄柳总是远远看着，只有果儿亦步亦趋地跟着，睁着大眼睛看着云深做这做那。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件事也是云深每天都会做的，那就是用传音符和长洲聊天。
　　长洲第一次给他发传音符时，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传音符响了好几声他才从怀里掏出来，结果就听见长洲的声音——
　　“哥哥，没想到是我吧？”
　　“咦，我还真没想到，长洲你现在在哪里啊？”
　　“我在家呢，要为后面的事做点准备。对了，青木玄柳他们侍奉的还好吗？果儿没有淘气吧？”
　　“挺好的，果儿也挺好，没有淘气。”
　　“那就好，我还担心哥哥喜欢安静，不愿意跟他们在一起。”
　　“怎么会，开始是有点不习惯，我一个人久了，不过后来就好了，你放心吧。”
　　“那太好了哥哥，我就怕你一个人不好好吃饭，你有什么事情就交给青木和玄柳做，他们做事情还是很稳妥的。”
　　“嗯，知道了。”
　　“那……哥哥，问个问题，你有没有一丢丢想我啊？”
　　云深看着那闪烁的传音符，脸上不由带上一丝浅笑：“当然有。”
　　那边长洲的声音顿时就变得很兴奋：“太好了，我也想哥哥，等我办完事就第一时间回来见哥哥！”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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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云深也觉得奇怪，以前怎么不觉得用传音符跟人聊天很有意思，现在怎么突然喜欢上了呢？哪怕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听到长洲的声音云深也会觉得很开心。
　　这日一行人来到一个名为不平的小镇，这镇因为附件有个大湖，所以比较潮湿，镇上很多人因为湿气太重得了风湿病，不仅会痛，而且甚至关节都有所变形。
　　看到这种情况，云深便又忍不住停下来。
　　对待这种遇湿即痛的情况，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他先是去附近山林中找了很多叶子有辛辣香气的植物，部分给村民们煮水煎服，部分熬制成药膏外用。
　　而有些植物上还挂着小小尖尖的果实，味道辛辣，云深还嘱咐村民们将那些果实晒干，来年开春播种下去，待收获后的果实也可以用于驱除湿气。
　　云山忙碌的时候，果儿则在旁边老老实实地带着，看着他将一包包的药草分装，递给排队看病的村民。
　　一直忙到傍晚，云深面前还有不少排着队的村民。果儿这时已经有些累了，转头朝四周看了看，结果看到不远处有个年轻女子，正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果儿素来不认生，走过去对女子说道：“您也是来找我家公子看病的么？”
　　那女子看了看果儿，又看了看云深：“是啊，听说镇上来了位好心的仙师，不仅免费给人看病，还送人种子，我就过来看看。”
　　果儿开心地指着云深对那女子说：“对啊，那就是我家公子。”
　　那女子含笑看着果儿：“你是跟他一起的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果儿，姐姐你呢？”
　　“我姓莫，叫莫心。”
　　果儿跟莫心说话的时候，云深不时用眼角余光瞟着这边，见那莫心不过是寻常女子装扮，举止也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这边云深在给人看病，那边莫心和果儿在有说有笑。等了一会儿，莫心终于排到了他的面前。
　　云深看着她：“姑娘是求医，还是问药？”
　　莫心微微一笑：“最近总觉得身子不畅快，所以想让仙师帮忙看看。”
　　云深轻言：“得罪了。”
　　掏出一块干净的白布，放在莫心手腕上，然后将两指搭了上去。
　　灵脉空明，体气澄澈，毫无阻滞晦涩之感，绝非普通人的脉象。
　　云深抬起头，目光与莫心视线撞上，见对方面色沉静，没有丝毫扭捏与局促，当即微微一笑：“姑娘乃有福之人，所谓不畅，不过是偶有所感，不用放在心上。”
　　莫心也仔细端详着他：“听仙师此言，妾心甚慰，不过听那小姑娘说，仙师一路来此，不是悬壶即是派药，但福祸天定，仙师岂不多此一举？”
　　云深看了她一眼：“福祸的确天定，但尽力而为总好过袖手旁观，更何况我所做的不过是顺势而为，并没有改变什么。”
　　“哦？”
　　莫心目光朝果儿看了一眼：“将那般来历的小姑娘带在身边，也是顺势而为么？”
　　云深微笑道：“并非我将她带在身边，而是因缘际会，恰逢其时。”
　　莫心眉头微蹙：“仙师此举，就不怕日后有所不妥？”
　　“有何不妥？”
　　莫心叹了口气，看着云深道：“仙师应该知道，福兮祸之所倚，很多事情虽然仙师不放在心上，但在旁人看来，也许就未必了。”
　　云深点了点头：“多谢莫心姑娘提醒，但那话后面还有一句，祸兮福之所伏。而且如果为人处事，顾虑得太多，有时候反而过于拘泥。”
　　莫心低头想了片刻，忽然展颜一笑：“仙师高见，莫心佩服。”
　　她收回手腕，对云深道：“请问仙师可否将那辛辣种子，也予莫心一份？”
　　云深目光看着她，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百谷坊海纳天下谷粟物种，什么好东西没有，又怎么看上我这山野之物？”
　　莫心见他说破自己来历，也不吃惊，站起身来向他行了一礼：“百谷坊莫心，久仰明尘剑仙大名，幸会幸会。”
　　云深摇头回礼：“被贬之人，哪有什么大名可言，不过是四处游方，体悟人生百态罢了。不知道友至此，又是为何？”
　　说着将手里的种子包好，递给莫心。
　　莫心微笑道：“我也是奉师父之命下山游历，百谷坊虽是仙门修士，却讲求入世为出世，最愿人间五谷丰登，丰衣足食。我是听说左近湿气甚重，乡人多发恶疾，有损劳作，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却会在这里遇上剑仙大驾。”
　　云深淡然一笑：“殊途同归，仙门之幸。”
　　莫心看了一眼旁边自己玩耍的果儿：“不过那小姑娘身份颇为特殊，剑仙把她这么带在身边，会不会欠妥？”
　　云深不以为然道：“问心无愧，为何欠妥？”
　　莫心点了点头：“既然剑仙明言，那莫心也不多说。多谢赐种，这是莫心的一点心意，还请剑仙收下。”
　　说着莫心递来一个小荷包，里面装着一把五颜六色的豆种。
　　云深看了看那红豆：“原来你是百谷坊天菽大师的弟子，我与令师曾有一面之缘，天菽大师近来可好？”
　　莫心点头：“师尊也曾提到过明尘剑仙，言语之中对剑仙颇为敬重，所以刚才我才多说了几句，还往剑仙莫怪。”
　　“关切之语，为何会怪，道友多虑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了。”
　　莫心说罢，冲云深又行了个礼，然后便消失不见。
　　果儿这时跑了过来：“刚才那个姐姐呢？她送了我个礼物，我给她做了个小花冠，想送给姐姐。”
　　云深低头一看，果儿颈中挂着一串红豆做的项链，看着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殊非凡品。
　　看那红豆，跟那小荷包里的豆种倒颇为相似。
　　云深笑笑，对果儿说：“那位姐姐已经走了，没关系，下次要是再见到她，你亲手给她便是。”
　　这时青木和玄柳走了过来，望着莫心先前坐过的位置，神色有些不安：“公子，刚才那位也是修士吧？是果儿淘气惹什么麻烦了吗？”
　　“一位同道而已，没什么。”云深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收拾好东西，“这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走吧。”
　　青木驾驭古琴，云深将果儿抱在怀中坐在后面，玄柳御剑在旁策应，在微风中向前行去。
　　果儿好奇地摸着脖颈中的项链，翻来覆去地看着。云深看着果儿可爱的模样，心想：“百谷坊的人果然是出了名的宅心仁厚，居然看出果儿身份后，还给了她这么一份礼物。”
　　正想着，古琴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震动，一道炽热的灵力光团从前方暗处射出，狠狠砸在了古琴边缘，青木脸色一变：“有人偷袭！”
　　只见那个方向又有接连十几道灵力带着无比威势朝着这边袭来，而身后也突然有灵力涌动，将云深他们几人团团围在中间，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青木怒喝一声，浑厚的灵力从他手中向古琴倾注而去，一道灵力屏障瞬间升起，将云深和果儿笼罩其中。
　　而玄柳也清叱一声，飞剑挥起一片剑光，将其余光团劈飞，剩下的砸在古琴外的灵力屏障上，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
　　青木一个回头，却见一道幽黑深邃的暗影神不知鬼不觉地躲在那些偷袭的灵力后方，突然加速朝云深袭去。
　　“公子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