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杨柳千丝恨》小土欧

7、新身份 机缘至

　　匆匆赶回云瑶院，柳儿放好衣物就主动跟着阿朱去打扫院子。
　　大小姐院子里，有两个大丫鬟，以花取名，白芍和紫菊。有四个普通丫鬟，以颜色取名，阿朱，阿黄，阿青，阿蓝。
　　“小姐吩咐的，叫什么颜色就在头上扎什么颜色的丝带，只有白芍和紫菊姐姐可以在头上按名字簪花。”
　　柳儿边扫地，边听阿朱姐姐一一介绍，默默看着阿朱发髻上缠着的红丝带。
　　“阿朱姐姐，我本来叫柳儿，那我是不是该改名阿绿？再戴上绿色的丝带？”
　　哪知一直和颜悦色的阿朱立刻变了脸色，急忙摇头：“你可不要自作主张，连累了我！这要看小姐怎么安排，小姐最忌讳别人替她做决定！”
　　柳儿点点头，表示一定谨记，杜绝犯错。
　　经阿朱这么一说，她才想起之前打探的消息，都说云瑶院是铁打的名字，流水的丫鬟。在这里，一不小心就会被发卖出府，这还是轻的，就怕没命出府。
　　阿朱见柳儿虚心受教，脸色缓和了下来，盯着柳儿的小脸道：“你自己多注意，你这张脸和小姐有七成相似，也不知是好是坏？可仔细别连累了我们。”
　　柳儿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她本来打算想办法成为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但在今天，看见小姐容貌后，才知道自己同她相似度很高，立马有了另外的想法。
　　之前拜托言府的木棉花大姐打听消息，只是得到了言芷柔的脾气爱好，根本不知道她们长相相似。
　　对于植物而言，它们是靠气息分辨人类，人类长相，它们根本区分不出来，就像人类区分两只橘猫的脸或是两朵同色牡丹的区别。
　　老老实实干了几天粗活，看着言芷柔进进出出忙个不停，柳儿做到心中有数，对言芷柔的生活规律已经掌握一二。她不动声色，一直在暗中筹谋，等言芷柔来找她。
　　“柳儿，你过来，小姐找你！”
　　正在擦地的柳儿站起来，看着来人头上的白色芍药，躬身跟随白芍进屋。
　　言芷柔正坐在梳妆台前，左手撑着脸颊，双眼痴痴地盯着台上放着的一幅画像，右手不停地摩挲着画像，隐约可见，是一名男子的画像。
　　“小姐，人带到了！”
　　白芍福身后，立马走到大小姐身后，同绿菊站在一起，稳当雕塑。
　　言芷柔听到声音，这才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画像上移开，转头看向柳儿，痴情的眼神瞬间收回，又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言家大小姐。
　　“柳儿，本小姐送你一场泼天富贵，你敢不敢要！”
　　“奴婢惶恐！”
　　柳儿立马跪下，双手合叠叩拜，语气满是惊恐不安，看不见的脸色却是面无表情。
　　言芷柔很满意柳儿谦卑的样子，心不在焉道：“起来说话吧！”
　　柳儿身体停了一瞬，磕一个头后才缓缓站起来，微微低头，双眼只敢盯着言芷柔的下巴。
　　“奴婢不明白小姐的意思！”
　　言芷柔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刚染的千层红蔻丹，没有立即解释，像是玩够了，这才恩赐般开口。
　　“从今天起，世上再无柳儿这个人，多了一个言府的庶出小姐，本小姐的庶妹，言柳。言柳的姨娘是府中丫鬟，趁我父酒后乱性，勾引父亲，遭父亲厌恶，关在庄园，任其自生自灭。谁知其已有身孕，生下言柳后去世，近日才被我们知晓她的存在。母亲心善，便把她记在名下，成为言府的二小姐。这身份，你，敢接吗？”
　　虽是漫不经心，话里却全是斩钉截铁。
　　柳儿轻扯嘴角，没想到这大小姐这么喜欢编故事。不过这身份，她极力控制自己镇定下来，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笑出来了。
　　“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玩着蔻丹的手一顿，言芷柔诧异地看向柳儿，站起身围着柳儿转了一圈，鲜红的指甲抬起柳儿的下颌。
　　“不错，还有点头脑！”
　　言芷柔凑近柳儿，美眸直盯着她的双眼，似乎想从里面看出一丝情绪，又好似想看出她的内心。
　　须臾，言芷柔放下柳儿，拍拍手。
　　“从明天开始，本小姐会让嬷嬷来教导你。三个月后，替本小姐参加入宫选秀，为我言府争荣光。”
　　柳儿深吸一口气，握紧拳头，屈膝福身：“谢小姐恩典，奴婢誓死效忠，为府争光！”
　　“还自称奴婢？”
　　“是妹妹的错，多谢姐姐提醒！”
　　言芷柔满意地点点头，不蠢，才能避免惹祸。转身吩咐绿菊给言柳换一身她不要的素色常服，再将代表丫鬟身份的双平髻改为垂鬟分肖髻。
　　当柳儿站出来的那一刻，三人都惊呆了，知道柳儿长得像言芷柔，可没想到如此之像。
　　若说之前两人容貌有六七分相似，此时的柳儿，那就有九分相似，缺的那一分，只在气质不同。
　　言芷柔蛾眉曼睩，娇艳如花，妩媚俏丽。
　　柳儿则是丰肌弱骨，玉软花柔，温柔和顺。
　　言芷柔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眼神，脸色几经变换，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开了个玩笑。
　　“要不是清楚你的来历，确定我爹没有其他女儿，本小姐还真以为你是我爹瞒下来的外室女。”
　　“走吧，我带妹妹去拜见我母亲。白芍，你处理好院子里的人，让她们该闭嘴的闭嘴。”
　　“是，小姐！”
　　柳儿，不，言柳，落后一步，紧跟着言芷柔，不管路上仆从的好奇，第一次见到了言府的当家主母。
　　“柔儿，这就是你说的庶妹言柳？走近些，让我仔细看看。”
　　言柳听话地上前一步，抬起头，没有忽略言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
　　“既然记在我名下，那改天让老爷给你上族谱。从今天起，你就是言府的二小姐，望你万事以言府利益为主，不要忘了大小姐送你的机遇。”
　　言柳低眉顺眼，态度谦逊：“女儿谨遵母亲教诲！”
　　言夫人面无表情，对言柳的称呼不反对，只一口茶，又唤来一个丫鬟。
　　“这是我院里的二等丫鬟，秋文，以后就专门伺候二小姐。你以后就住淡影院，差什么就找管家安排。明天开始，会有教养嬷嬷来教你规矩。”
　　言柳乖巧地点点头：“多谢母亲！”
　　安排好后，言夫人不再多说，挥手让言柳先去淡影院看看，让言芷柔留下来。
　　言柳很有眼色，知道这是母女二人有话要说，便顺从离开，刚踏出屋子，她隐隐听到言夫人在说：“柔儿，你确定让这人替你进宫选秀能行？”
　　“母亲，你放心，宫里只说三品以上官员每家要有一个女儿参加选秀……”
　　后面的，言柳没有听清，不过也不重要了，不管言家母女是什么心思与想法，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是最满意的。
　　一开始，在官牙处，柳儿之所以要装病，就是为了选择能让她入宫的世家贵族或是朝廷官员。等了那么久，她才等到既差人，又要马上参加选秀的工部尚书府言府。
　　她早就打探到，言芷柔并不愿意参加选秀，正在四处想办法。她最初的计划是摸清言芷柔的喜好，找准机会，成为言芷柔带进宫的丫鬟，或是顶替她的身份。
　　但现在，靠着这张脸，有了言府二小姐的身份，能名正言顺地进入皇宫，这才真是天赐机缘！
　　有了如此机缘，接下来的时间，言柳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向嬷嬷学习宫规礼仪、人情世故，如饥似渴，心无旁骛。
　　又在请示言夫人与大小姐之后，选择最易见成效的技能——跳舞，争分夺秒，刻苦训练。
　　只为等待入宫选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