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保镖之徐娘半老》林清月

37、聆秘——赤子之心

　　青梅问道，“珧城内有一种冰莲羹，炎炎夏日最是解渴消暑，不知苏师傅可品尝过吗？”苏晴摇摇头，不是什么莲子羹吗？一两银子一小盅，那是绝对舍不得的。青梅笑道，“这冰莲羹虽和那莲子羹价钱相同，所用食材却有天壤云泥之别，冰莲羹只有不多几颗莲子，那店主估计怕的也是其名不副实，那冰片却是只有北地才有，远途托运过来，耗费的可不仅是银钱了，所以那店主自然囤积居奇，坐地起价，大发横财了。”

　　这和刚刚所问有何关系？苏晴疑窦丛生，听青梅又问道，“去岁珧城外护堤工程，苏师傅可知道吗？”苏晴强耐住心中焦躁，这人所问天马行空，云里雾里的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青梅笑道，“我说过话长茶浅，苏师傅恐怕听不下去，不如就此罢手，青梅还是相信苏师傅的允诺的。”

　　苏晴心道，哪里有这样便宜的事，你说几句就走，我还给你个屁的承诺，利益交换如此不对等，即便和你耗到天亮也心有不甘。当下也不动声色，只吹拂手中茶盏杯口，轻吮几下。

　　听青梅方道，“这护堤工程虽是凤皇下旨由三皇女主持，但协助的却是主管户部的雍王殿下。雍王上表言道，国库空虚恐怕承担不了工程所需。一并建议，有北地难民南下济济，朝廷征召，只需负责每日粥食便可，既解决了护堤人力所需，又不至于难民饿浮遍野,有损朝廷以仁治国的脸面。可谓一举两得。”苏晴想着，这也算个不错的主意，两害相权取其轻嘛。

　　青梅接着说道，“那三皇女无法，只得听从。没想到这护堤工程一开始，就连粥食也是供应不足，那些难民饿着肚子每日辛劳，如何不心生怨怼，雍王又上请了甲兵监视，免得民变哗然，措手不及。那泗水河堤就在珧城边上，自是江郡王管辖，时时巡视，日日忧心忡忡。那小傻子见母亲整日忧虑，有一日便也跟了去，烈日当空，肚饥尚还忍得，那些被兵士催促鞭打的民妇，汗流浃背，干渴至极，昏倒在地甚至就干渴致死的不在少数。那小傻子最看不得人受苦受难，不知怎么竟辗转找到我这里，要我和他合演一出苦肉计。”

　　苏晴了然鄙薄问道，“他何不就去求那店主施舍冰莲羹？想他郡主之尊，那店主怕还乐不得奉承，又得了乐善好施的好名声。什么看不得人受苦受难，他郡王府难道就苦穷至此？散了家财去补救也可，还要和你演什么苦肉计，真是笑话！我只问你江松在哪里？那什么圣母小郡主，我不耐烦听。”

　　青梅定睛直视苏晴，冷笑问道，“亏你还在郡王府做过门房，原来也不过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圣贤！你不知那江郡王只是个闲散王侯吗？先不说她拿不拿得出那些银两，即便有，她可能抛下天下读书人清流仰望之誉，介入皇女之争吗？自保尚且不足，还要引火烧身。我想江郡王还没蠢到这个地步！”

　　苏晴做声不得，青梅又说道，“再说那店主如何舍得这一本万利的买卖，别说你一个落魄郡王府的小郡主，就是三皇女之尊，也是逼迫不得。那小傻子本是听了那杀魔的话，才兴起这个念头，要怪也只能怪他太过单纯。”

　　苏晴问道，“什么杀魔？”青梅回道，“郡王府内一个侍花弄草的老太婆，你没见过吗？”

　　“是那秦姗秦婆婆吗？”

　　青梅冷道，“什么秦婆婆，那老太婆早年遭江湖仇杀，遍体鳞伤，栽在雪地上生死不知，无人过问，是小郡主年幼时在雪地上救的她，疼他就跟心头肉似地，那老太婆颇硬气，请医问药救治活过来后，祖孙俩跟一个人似地整日黏糊在一起，江郡王有心赶她走，赠她银两全然不受，又怕她怀有歹心，竟纡尊降贵放下身段要拜老太婆为义母，那老太婆受不了这繁文缛节，更是极力推辞。秦珊？江湖上大名鼎鼎的血面罗刹费烟云为了个小孩子，改名易姓隐居郡王府邸又有谁能相信呢？”

　　苏晴骇然张大嘴巴，还有这许多隐秘？看来自己知道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想着问道，“那阁主自是答应了小郡主所求，却不知前些时日和小郡主偶遇，为何对他不理不睬？”

　　青梅冷笑回道，“我对他不理睬，总好过有些人日日算计他，这珧城内外，宫廷上下对他有好感的男子不过屈指可数罢了，倒是那些女人，时时惦记在怀，费劲心思讨他欢心，他却从不假以辞色。据说他对你倒是颇为青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苏晴回想着，自己对那小破孩颇多无礼处，但他好像并不在意。听青梅的意思，那小破孩还是这京城众多女人梦寐以求的宝贝似的，可惜自己却并不另眼看待，数次气得他跳脚如雷，若是那些视他如珍宝的知道了，会不会恨得要将自己大卸八块呢？又想着那夜温软的小手密密和自己的缠绕，或许自己还是一亲芳泽的第一人呢，唉，可惜，这小破孩声名不佳，你一个女尊世界的小小男儿，到处去出什么风头，就算你心善圣母些，也别这样张扬啊。

　　青梅见苏晴面有隐隐得色，冷笑道，“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自坦然处之。这样的人儿，你也配？！”

　　苏晴一怔，这话从何说起？青梅突兀格格笑出声来，“那小傻子被那两个狠心的差役摁在地上，直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横飞。连吭也不吭。却紧紧拉着我的手笑着说，青梅哥哥，你别伤心，小月不疼。哈哈哈…我哪里有半点伤心难过，我恨不得他即死！”苏晴看着青梅脸上泪如泉涌，俏笑依旧嫣然，直觉汗毛耸立，一身冷汗淋漓而透衣。

　　“我只恨我生不得女儿身！”

　　苏晴呆坐在椅子上，听青梅最后恨声萦耳，想起林玉儿所说那句话，原来只有那句话才是真的。八卦真是误人非浅呢。青梅脸上泪滴宛然，也不擦拭，接着说道，“那小傻子被打得昏迷不醒，跟个血人似地被抬回王府，江郡王再三遮掩消息，最后还是被费烟云知道了。”

　　苏晴奇道，“知道了又怎样？”

　　青梅冷道，“怎样？费烟云只看了那血肉模糊的小傻子一眼，就跟疯子一样要冲出王府，江郡王急调府中侍卫阻拦，被她顷刻间打得七零八落，遍地伤残。最后还是那小傻子苏醒过来，哀声求恳方才罢休。”

　　“要不郡王府岂会轻易任用你们这些来历不明的女人，别说你一个门房，就是王府护院不察她个祖宗八代也不算完，实在是事急从权，不得已而为之，说到这里，你是不是应该感谢那小傻子呀？”

　　苏晴听完只得诺声连连，只是心急怎么还没说到江松。青梅抿嘴一笑，慢悠悠抿了口茶水，方才说道，“江松的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她被人下了春药，那小傻子伤未痊愈，就解了衣裳，要将清清白白一个身子给了她，江松自是极力推拒，又耐不得药性，逃出王府，江月在后艰难追赶也跟着跑了出去，你要是个路人，你会怎样想？你是不是会想，小郡主衣衫不整追个贴身侍卫出了王府，不是求欢遭拒，羞恼不堪，又有何解？”

　　苏晴急道，“那可知她现如今身在何处？”

　　青梅摇了摇头，笑道，“天地这样大，哪里去不得？也许北投军营，也许隐居山林，这我可就不知道了，知道的人你又不去问，可是我白费了半日唇舌。那小傻子…”

　　苏晴怒道，“你不要总是小傻子小傻子的这么叫他，行不行？”
　　青梅轻挑眼角，“可是又多了个痴情的，依你说，他不傻吗？”
　　苏晴默然道，“他若是傻子，我们又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青山不管人间事，绿水何曾说是非。
有人问我红尘事，摆手摇头总不知。
《寒山问拾得》
稽首文殊，寒山之士；南无普贤，拾得定是。 相传寒山为文殊菩萨化身，拾得为普贤菩萨化身。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寒山云：还有甚诀可以躲得？拾得云：我曾看过弥勒菩萨偈，你且听我念偈曰： 老拙穿衲袄，淡饭腹中饱，补破好遮寒，万事随缘了。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随他自干了，我也省力气，他也无烦恼，这样波罗蜜，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人弱心不弱，人贫道不贫，一心要修行，常在道中办，世人爱荣华，我却不待见，名利总成空，我心无足厌，堆金积如山，难买无常限。子贡他能言，周公有神算，孔明大智谋，樊哙救主难，韩信功劳大，临死只一剑，古今多少人，哪个活几千？这个逞英雄，那个做好汉，看看两鬓白，年年容颜变，日月穿梭织，光阴如射箭，不久病来侵，低头暗嗟叹，自想年少时，不把修行办，得病想回头，阎王无转限，三寸气断了，那时哪个辨？也不论是非，也不把家辨，也不争人我，也不做好汉，骂着也不言，问着如哑汉，打着也不理，推着浑身转，也不怕人笑，也不做脸面，儿女哭啼啼，再也不得见，好个争名利，须把荒郊伴。我看世上人，都是精扯淡，劝君即回头，单把修行干，做个大丈夫，一刀截两断，跳出红火坑，做个清凉汉，悟得长生理，日月为邻伴。
着重精神有两种人。
一种是物质世界被填满后开始修身养性。
另一种物质达不了自己想要的，又没能力去获得的时候，就拿“精神”“内涵”这一类词语来逃避。
就像《地狱天堂》里说的，爱情是城里人吃饱撑的以后才玩的花活。
信仰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