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保镖之徐娘半老》林清月

33、见疑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江柔站在桂花树下，看着江月雀跃着的背影，嘴中哼着什么竹子开花的小调，怪好听的。月儿，你已经帮了娘亲很多了，娘亲给不了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开心些，不要再背负那些心事，那些凡尘琐事也不是你这个年纪应该承担的。

　　秋阳温馨恬静，花香浓郁弥漫在王府主院。江竹深吸一口气，走进院门恰巧迎面碰上江月。

　　江月嘻嘻一笑，“竹姐姐，拿着什么？神神秘秘地。”
　　江竹一举手，微笑回道，“这些日子的账目明细折子，小月，你要看吗？”
　　“没兴趣。”江月一撇嘴，和江竹抹身而过时，又听她问道，“段护卫可大好了？郡王可…”

　　江月截道，“她好不好地我怎么知道。竹姐姐你赖皮，可是又忘了？”江竹恍然着，“哦，呵呵，下不为例，柔…柔姨可在吗？”
　　江月不答，江竹只得点点头，“姐姐定不再犯，否则凭你处置。”
　　江月作深沉状颔首，见江竹只是愣愣看着他，绷不住小脸，巧笑嫣然。

　　江月走后，江竹立在原地怔怔地，心中只觉暖意融融。她本是个孤儿，自幼被收养在王府，郡王和王夫待她就如亲生儿女一般，她虽然比小郡主大不了几岁，但想想好笑，小郡主渐渐长大了，却有着许多希奇古怪的想法，竟不许她叫郡王尊称，说什么听着生分，要她叫柔姨，她听了只当玩笑，自古以来，长幼尊卑，岂可轻乱。没想到过了不多时日，郡王也如是说。外面传言，小郡主虽是年幼，但心机深沉，是个替江郡王收买人心的个中好手，而且不露形迹地叫人感激涕零，可是那又怎样呢？心里总有些滚烫热热地潮流涌动着，这几年，三皇女和雍王夺谪之争愈演愈烈，郡王断乎不能置身事外，到时候大不了就将这鄙薄之身赔给郡王府好了，也不枉他们一直拿自己当一家人看待一场。
　　稳了稳心神，江竹走进院门，江柔依然站在桂花树下出神。

　　江竹轻唤一声，“柔姨。”江柔见是她，笑道，“查到了。”说着接过纸折，展开来，半晌，抬头问道，“数次投海自尽被救出，那个女人叫莫阿花吗，呵呵，竹儿，可有什么别的发现？”
　　江竹敛眉答道，“据说此人生性凉薄，而且爱财如命，那渔村中夫郎闲话，苏秦氏也就是那苏阿花的夫朗对人说过，她们家几年积攒下来的银钱，莫阿花都给了她，她竟不推拒，真真另人齿寒。另外，在此人所居草屋，发现两本图册，一本是列国图志，一本却是什么春宫戏，所以属下断言，此人不仅贪财，而且好色，郡…柔姨，小郡主安危万不可交在她手中，属下已求秦婆婆暗中解了段护卫禁制......”

　　江柔笑道，“原也不过是试探之意，我这个当娘亲的尚且不急，你这个当姐姐的何必如此忧心呢，看来月儿收买人心的手段果真厉害呢。”江竹脸上一红，慌道，“就算小月要收买我，竹儿也心甘情愿被收买的。只是柔姨，现在这阖府上下，也只有那段誉能叫人暂时放心得下。”
　　江柔道，“是啊，那皇甫惠静和袁熙媛自是老三的人无疑，雍王的人却直至现在也不显行迹，果真是随了主人的性子谨慎非常呢。我这王府当中，能放心的除了竹儿你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吐露真心的人，秦婆婆，你为了月儿这一闹，我这里可是遍布眼线，处处掣肘于人呢。唉。”

　　轻叹一声，江柔又问道，“竹儿，那几个护院当真是从北地军营过来的吗？”

　　江竹点头不语。江柔一怔，还真是多事之秋，老四和雍王一奶同胞关心则乱也就算了，小六你一个男儿身又来凑什么热闹呢？偏偏霖儿还是当年那性子，不说我既悍且妒吗，那我就悍给你们瞧，妒给你们看！这阖府上下，除了月儿他们爷俩，竟没有一个男人了，事急时连个身边照拂的人都没有，怎不叫人忧心忡忡？那个门房还是叫人看不透，竹儿毕竟年幼，看人流于表面，而且那些传言怎可轻易信得？察其言，观其行，她先时恣意张扬，现今又如此隐忍，连掌掴之恨，胯下之辱都受得，所求因何呢？先前以为，她若是为了那个救她的义姐如此蛰伏，倒也情有可原，可从竹儿回报来看，这姐俩的情义未必深厚，也许也是种利益纠葛吧？莫阿花一个海边渔妇想借助她的又是什么呢？若是想引人注意，恃才放旷，毛遂自荐目的也已经达到了，远芳侵古道，哼哼，到要看看你是怎样个远芳？

　　“竹儿，那姓苏的门房现在何处？”江竹先前见她沉思不敢打扰，当下答道，“还在西院，柔姨，若是…只是月儿…”

　　江柔苦笑下，江竹吞吞吐吐的神情俱在眼底，知子莫若母，只盼月儿的心还没有陷进去吧。可是月儿那性子，又怎会…

　　“柔姨，郡王…柔姨…柔姨！”

　　“啊！”

　　江柔回过神来，江竹颇有些不以为然，那泼皮门房哪里值得郡王如此深思熟虑？小郡主只是对那厮惫懒的言行肆意感兴趣罢了，时日久长，怕不早抛诸脑后。若说小郡主在这十数日就对那人情愫暗生，情根早种，她是不信的。因问道，“柔姨，是否现下就将那门房劝辞出府？还是痛快点，直截了当撵出府去？”

　　江柔笑笑，“不急，在等些时日，那两个岂是易与之人，且看她们接下来如何动作再说。”

　　“松儿已在仇老将军帐下任职，下药的人了查出了吗？”

　　江竹回道，“查到了，是伙房的一个粗使丫鬟，但找到时已经服毒自尽，是具死尸了。”

　　江柔心中冰寒一片，惊疑不定，什么人能叫一个小小丫鬟也这样无所畏惧，甘愿赴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