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保镖之徐娘半老》林清月

3、那片海（中）

　　海风吹拂，咸湿的气息沁人心脾，苏晴拍拍肩膀上的上尉肩章，抖擞下精神，准备开跑。
　　唇紧抿着，只有鼻息悠长，两年了，日子叠着日子，没想到会坚持这么长时间，直到今天，还仿佛一场梦。

　　教官居然是个男人？叽叽喳喳的吵闹和嘻笑声不绝于耳，何方健紧皱下眉头，女人就是麻烦，尤其是群没长开的黄毛丫头，更是麻烦。看了那个叫苏晴的女学员一眼，更是麻烦中的麻烦，啧啧，某军区参谋长的女儿，长得倒是不错，盘靓条顺的，上这儿凑什么热闹啊，在家好好当你的大小姐不好吗？何苦找这罪受。唉。

　　苏晴已然注意到了教官审视的目光，莫非他知道？知道又怎样？我是我，他是他。故作不知，骄傲地视线迎上去，何方健嘴角向上轻挑，笑吧，一会要是也能笑出来才好。示意了下站在身边的蛙姐，蛙姐点点头，向前一步。

　　“注意了，全体都有！五公里轻装越野，现在开始！”
　　叽喳声戛然而止，有些像吓到什么的痴呆，半晌，锅又开了。

　　“有没有搞错，五公里，要了亲命了。”
　　“妈呀，多少？五公里？不跑行不行？”
　　“报告！我大姨妈来了，请求放假一天。”
　　“嗨嗨，你们看教官酷酷的样子多帅，他看着我们跑吗？好幸福哦。”
　　“去死！”

　　蛙姐冷着脸，嘶喊着，“回答我，军人的天职是什么？”
　　意料之外，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服从命令！”
　　“回答正确，现在开始吧。”终于，稀稀拉拉的脚步声总算响了起来，美中不足，虽然伴着唉声叹气，但起码没人掉队，团结友爱的精神也很光荣地发扬起来。

　　一千米没到，队伍在何方健终于气急败坏地叫喊声下，停住了。
　　冷冷地扫视从头到尾，“应邀参加这次集训的学员为二百零六人。”
　　“说这些干什么？”有人不以为然，有人迷惑不解。
　　“最终会留下十五人，进入特种作战部队。”
　　鸦雀无声。海浪无言拍击着沙滩，只有何方健的声音在苍茫大海与寥廓天际间回响，“转过头去，我希望你们能记住你身边的每一幅面孔。因为今天你能看到，并不意味着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刻，你一样会看到！因为，在这两年时间里，她们会不断离去，只有你！只有你和这大海，和你最后十四个袍泽，留在最后，守护着大海，守护着你，你，你们已逝的青春！”

　　无声地啜泣，哽咽中何方健的声音再度响起，“现在，让蛙姐示范下刚刚你们跑步的样子，看看你们自己，配得上身上这身军装吗？你们还是军人吗？！”

　　蛙姐跑动起来，头向前努力伸着，嘴巴张大着，弯腰费劲撅着屁股，双臂的游曳，一会儿像鸭子，一会儿像笨笨的企鹅，没有人笑。苏晴知道了，蛙姐的绰号是怎么来的了。

　　苏晴记得有首词，最后好像是什么，点点是离人泪。离别的太多下，只剩下麻木。朝夕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真象那该死的教官说的，第二天醒来，也许身边只剩空床了，来不及难过，来不及话别，甚至，来不及想念。

　　什么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苏晴现在深有体会。一些人走了，有的不甘，有的怨尤，有的只有挫败后的失落。只有海潮汹涌，海风依旧。

　　浪起浪落，沉沉浮浮。人生岂非也是如此？不要说生活很平淡，犹如一潭死水，不起一点波澜，平淡的生活也有亮点。不要说自己很平凡，淹在人堆里就不见，自比路人甲只能说你战胜不了心中的卑微。在这个世界上，平凡如你也是惟一。

　　永远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苏晴舒展开双臂，仰望天空，啊！！！！！！！！！！！！！！！
　　星光熠熠下，寂寥苍茫的大海始终沉默着，也许看多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对这歇斯底里的嘶喊也无动于衷。也许只是在酝酿，人世的愁苦落寞只是在反复咀嚼，回味，回味痛苦，痛苦到不能承受，也会如苏晴一样嚎叫，不过那不是嚎叫，是海啸。

　　平稳下呼吸，挺胸，收腹，下巴自觉上扬。苏晴双臂自然摆动，迈开两条长腿，匀速奔跑起来。这种军姿跑对苏静来说，已经驾轻就熟。

　　记得来后的第二天，队里家在东北那个二丫，在蛙姐认真讲诉了一天动作要领后，背着双手，来回踱步，“你们要找到这种感觉，前面就是无数的美男啊，胖的，瘦的，冷酷的，帅气的，你们就要向他们奔跑过去，但是男人不能太惯着，不要让他们以为自己都是香饽饽，姐妹们要自爱，男人对什么样的女人感兴趣？除了有足够吸引她们的容貌，那就是要高傲，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轻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

　　姐妹们嘻嘻哈哈笑起来，都说二丫同志你可以写本书了。这种快乐时光宛如昨天一般。想当初，队里年龄和苏晴相仿的只有二丫一个，如今听说二丫已经嫁作人妇了，是呵，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二丫，你还好吗？”苏晴喃喃着，泪如雨下。

　　哭过了，心中的压抑多少有些缓解。想想快要开始的武装泅渡，苏晴看了看眼前寂静的大海，心中的渴念终于付诸行动。

　　海水没有想象中那么凉，温吞吞地，如同迟暮的老人。仰泳，蛙泳，自由泳，酣畅淋漓地都试了一遍，筋疲力尽后，反倒有种虚脱后的快感。

　　深吸一口气，调动最后的韧力，向回游。快了!海面上只有苏晴的脑袋浮浮沉沉着，苏晴苦笑着，痉挛的感觉原来是这么无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只有更加快速地下沉，等待，呼喊，会有奇迹出现吗？

　　意识最终丧失。无言沉没那一瞬间，苏晴想着，“我们都是从海里来的，终究都要回到海里去。”原来这句话是对的。

作者有话说

　　《水龙吟——次韵章质夫杨花词》——苏轼
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
抛家傍路，思量却是，无情有思。
萦损柔肠，困酣妖眼，欲开还闭。
梦随风万里，寻郎去处，又还被，莺呼起。
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
晓来雨过，遗踪何在？ 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
ps:状态不佳，凑合看吧。以后有时间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