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江湖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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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蝉鸣和着海风，海湾环抱的小渔村安详而宁静。柳荫下，一个身形窈窕，行动鬼魅的女子闪身在篱笆墙外，一个鹞子翻身，已是无声无息潜入寂寂庭院，阳光洒在她清丽秀美的脸上，汗水从发鬓滴落，疾走几步，小心翼翼地推开堂屋门缝，向内窥探着，确信那温婉和善的男子正在厨房洗涮，遁身闪入内室，空空的床榻上面是木制悬挂的小隔间，用来放置被褥，拿出被褥上面的鸳鸯抱枕，女子将一个蓝色碎花底的包裹放在被褥上，再将抱枕紧紧压住，这才伸手拂了下颌的汗滴。
女子正欲离开床榻，向外潜行，轻柔地脚步声突然回响在耳边，心中一惊，除了床榻下别无藏身之处，只好屈身窝了进去。片刻后，一青布衣裙的男子走了进来，在床榻上坐了下来。床下的女子心里一声哀叹，这可要了亲命了！
男子稍坐了会儿，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这冤家，去集市置几身衣裳也这样磨蹭。”衣裳？女子满腹狐疑，男子已站起身来，床下女子的心砰砰乱跳，就要快提到嗓子眼了！
茅屋外忽然有人高声呼唤起来，“莫姐姐可在家吗？”男子闻声走了出去，床塌下女子一个俯地翻身滚将出来，迅速站起身，蹑手蹑脚出了门，躲到茅屋左侧，这时男子已吱呀一声推开柴门，只听着男子说道，“是带妹呀，我们那位去集市了”。
“这大日头毒得，去集市作甚？”
“这不是她那妹子要走了吗？去给她置几身换洗衣裳。”
柴门外传来刘二惊喜交集的声音，“太好了！哦，不是，我是说好好地怎么就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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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荫浓密，是遮阳的好所在。已经翻出篱笆墙外的女子，清丽的脸上有着些许凄然，嘴中喃喃着，姐姐，妹子穿不上你置的衣裳了。水滴从眼前滴落于地上，阴湿圈点着痕迹，顷刻消失不见，也不知是女子脸上的泪滴还是汗滴。
阵阵清凉后是舒爽，女子步出柳荫，走到阳光下，婀娜挺秀的身姿极力舒展着，依然是那身天蓝色的布衣小褂，下身修长笔直的腿上是米色低腰长裤，屈身拍了拍脚上黑布鞋上面的尘土，一个腾跃，柳枝涤荡摇晃着，女子挑了纤长的一根撅折拿在手中，脑后高翘马尾辫轻摇，海风拂起额前刘海儿，女子已是眯起清眸，笑吟吟立在官道当中，拦住一人去路。
只见那刘二期期艾艾开口道，“苏晴姐姐，你可是要走了？那可真是…”
苏晴打断她的话头，揶揄着笑道，“老娘要走了，你很高兴是吗？”
刘二胆战心惊着，“那可不是，是舍不得呢。”说着，低下头不得不屈服。
“我走后，莫家若有什么事情，你知道怎么做了？”看着苏晴一脸黯然，刘二放下心，抬起手拍着干瘪的胸脯，“苏晴姐姐放心吧，那是妹子应当做的”。
苏晴听了嘻嘻一笑，“小豆包，今日还多亏了你呢，老娘回来请你喝酒，圣母玛利亚，哦也！”
说完，苏晴三步并作两步进了自己院子。刘二傻站在原地，腹诽着，死破落户，亏了我什么？老娘还不是盼你早日滚蛋，圣母玛利亚是谁，难道是那破落户城里的亲戚？
送走言家小五后，苏晴不得不违心假意答应莫阿花明日再成行，也不知那林玉儿是否还在集市等候？姐姐最后一面是见不上了，她应该也快从集市回来了，要立刻收拾行装就走。
姐姐向来粗心倒没什么，就怕姐夫莫秦氏一眼就看到自己拎着的包裹，包裹里只是一把木梳，几盒牙粉，还有那身白色衣袍，轻颠颠地没什么份量。
苏晴拎着包裹出了门急行，不能走官道，拐进了村口的羊肠小道，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宁静地小村庄，那无比熟悉的篱笆院，柴扉门…
集市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小贩的高呼声，客人的讨价还价声交织在一起，喧闹一片。
林玉儿坐在驿站前的上马石上，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了苏晴。苏晴嬉皮笑脸，也不解释，解释啥？说她因为相亲耽误了赶来，还是说她如果有了八十两就来不了，那林玉儿不发疯才怪。
“我要坐轿子。”林玉儿见苏晴笑着半天也不吭气，心头火消了消，只好先开口道。
苏晴笑，要坐轿子，来驿站等着干啥？从集市到珧城坐轿子少说两百大钱，林玉不会不知道自己是个破落户吧。
“那我要骑马。”林玉只得退而求其次。
苏晴再笑，骑马？你会吗？骗谁呢，老娘又不是三岁小孩。
“好了，骡子，总行了吧？”林玉就差没委屈地抱苏晴大腿了。
“驴。”苏晴终于张嘴，轻巧，圆转如意着吐出一个字，如同一声霹雳霹在林玉儿头上一般响亮。
“啥？驴？！”林玉儿急了，那慢腾腾地何时才能到珧城。
苏晴表情严肃地，坚定道，“看我的嘴型，勒愚…驴”。
“不去了！”林玉儿气得一屁股坐回石头上。
苏晴抬脚就走。
看着苏晴义无反顾的背影，林玉儿急得跳脚，驴就驴吧，总比徒步要强，看苏晴越走越快，林玉慌着喊道，“哎，你等等我，驴！驴！”
喊声有些嘶哑地歇斯底里了，集市上出现难得的沉静，探询的，猥亵地，当然，还是迷惑不解地占绝大多数，小声交头接耳着，这小夫郎是怎么了，是叫人还是唤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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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驴很是瘦弱，林玉儿坐在上面生着闷气，驴就驴吧，还是他找人做保赁下地，又欠人一份人情，这年头，人情也是钱啊，还好，这破落户认了租驴的钱，要不可怎生是好？
苏晴优哉游哉地跟在驴后，手里还是拿着那根柳条晃悠着，总要留个念想，这可是家柳呢。
“你不累吗？要不…”林玉儿欲言又止，见苏晴半天也不言语，以为她正心疼那租驴钱呢，屈辱着开口道。
“别介，您坐着，瞧您那小身子骨儿。”苏晴客气着，客气有时就意味着生分，开玩笑，几十里的山路，对她来说，还不跟玩儿似的。
二人只好一路无言着默默前行。
行到半路，苏晴在后突然开口问，“这么急着回去，恐怕不止是为了早日见你那妻主吧？”
林玉儿身子一颤，差点从驴身上跌落下来，还是被这破落户看出来了，她看着大大咧咧地，心思怎么如此聪慧敏捷呢？莫非……
苏晴冷笑，跟老娘玩心眼儿，你还嫩点，她一向自诩以诚待人，不过对心机深沉，缺乏坦率的人或事都会心生厌恶。
“唉，我在集市上可听说，这一路颇不太平，个把小蟊贼还是有的”。
“什么？！”林玉急叫后，看着一脸笑嘻嘻地苏晴，真想将那张另人生厌的嘴撕得七零八落。
林玉儿唬得小脸灰白，苏晴乐开怀，她早在集市上就打探清楚了，这片大陆上，自己所在的南凤国重文轻武，刀剑属于管制用具，除非去黑市寻觅，因此，江湖相见最多拳脚相加，却不会以命相搏。这林玉儿一个小小家夫郎，终日只会用尽心机厮守好他的妻主，那里会知道这许多名堂。
苏晴离开小渔村后，心情本就不爽利，这小男人还一次次招惹，不吓吓他，还真以为她良善可欺呢。
远山黛绿，小道两旁不知名的野花馥郁芬芳，真个景致无双，由不得不叫人心旷神怡。
“哎……”
“我姓苏，谢谢”。
林玉儿咬牙，我忍。
二人一路沉默前行着，行到道旁一参天古树下的时候，听到有人谈论的声音，一道嗓音较粗砺，一道沉浑底气十足着。
“大姐，你看这样说可好？山水有相逢，倒时自会划下道来…”
“老二，你喝多二两猫尿胡诌些什么呢？别把三妹教坏了，山水有相逢那是败者言论，得胜之后你应当这样说，今日良晤，豪兴非浅，他日江湖再见，自当如何如何，然后无比拉风滴潇傻而去，头都不回一下，试想，那人本就败了，又看到你我姐妹三人如此豪情，必将会俯首称臣滴”。
“大姐，妹子打断你一下，是洒不是傻”。
“什么洒傻的，老娘说到那里了……”
林玉儿一路本就憋闷得难受，暗自寻思着，这两人倒有趣地紧，那个三妹为啥不言语呢？可恨姓苏的这破落户只顾赶路，连个陪着说话的人都没有，正懊恼着，只听一声呼喝自后传来，“等……”
林玉儿回头看去，只见一人如飞而至,掀起漫天的尘土，片刻赶到前面，双臂伸展拦住苏晴二人去路，那人喘息方止，终于说道，“等等”。
林玉儿看着这人一身短衣打扮，粉红纱裙，清秀稚气的脸上一双活泼灵动的大眼睛正直视着那苏破落户。
“打……”“打……”
“打劫？”苏晴楞了下，听着着急，试探着问。
“啊对”。
林玉儿本捂着小嘴，还是没忍住，扑哧一声就喷了出来，在毛驴身上笑得前仰后合。
气恼的瞪了林玉儿一眼，粉裙女子坚持不懈着，“此…此…此山…”
苏晴这时也不禁莞尔，心里却多少有些遗憾，缺陷每个人身上都有，不过大小明显之别，并不卑微可笑。想了想苏晴正色道，“此山是我开…老词！你能不能换个有新意的说法，要创新啊，山贼也是个有前途的职业，不能抱残守缺，停滞不前那，你看……”
粉裙女子楞怔着，大眼晴格外迷茫，先是听着，后来才醒悟，她才是打劫的好吧？这厮非但不害怕，反倒振振有词起来，顿时就有些急了，“那…那你…”
还没你完，后面已是气喘吁吁又跑来了二人，一人身形高瘦，最有特点的是脸比较长，说是马脸也不为过。另一人却是瘦小干枯，左面面颊上有道明显的刀疤，粉群女子迎上刀疤女喜道，“大…大…”
那马脸女子听着心急，喘息着道，“大姐，大姐和我已经来了，三妹，你就别开口了”。
粉裙女子心道，你当我乐意说话呢？急得一手指向后面，坚持着，“跑…跑…”
“跑不了，追！”刀疤女毅然决然着站起身就追了出去，剩下二人对视一眼，只得快步跟上。
苏晴并没有跑，还是优哉游哉赶着驴漫步，笑话！让她苏晴逃跑的人这异世上恐怕还未生出来呢，倒是那林玉儿早就不复刚刚的开怀，惊恐不安地不时回头探看。
后面三人虽然起跑有前后，但还是那粉裙女子跑到了最前面，刀疤女心中感叹着，还是小三义薄云天呐，知道替大姐分忧出头，想着狠狠剜了眼身旁的马脸女子，马脸女子一脸的苦涩，加速奔上前去。
二人再次拦住苏晴去路，还没开口说那套老词，苏晴已是游身而上，咔嚓一声先将那马脸女子膀子卸了，再一脚踹向粉裙女子胯骨，下脚虽然颇有分寸，但那粉裙女子已和她那马脸二姐一样委顿在地，动弹不得了。
苏晴冷笑，打人就打狠，要让他生不出反抗之心，在部队时苏晴最擅长的就是单殴，军队是个强者为尊的地方，你不打得他怕，他下次还会找你，只有你打得他下次见你就躲得远远的你就算胜利了，后来，那些男特种兵最怕的就是和苏废男格击，那女人狠着呐！
马脸女子这才赶上前来，不敢置信地惊骇着张大嘴巴，想了想面子还是要的，当下一抱拳对着苏晴说道，“阁下身手甚是了得，安某感佩，山水有相逢，还望告知尊姓大……”
苏晴听得不耐烦，也是一抱拳，打断她道，“今日良晤…”说完这四个字顿了下，看着刀疤女。
刀疤女听了这句，脸上一喜，这厮还算上道，可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使了个眼色给马脸女子，马脸女子翻了个白眼，在地上呻吟哎呦得更加痛苦欢快起来。
刀疤女无奈只好等着苏晴说完再寻良策。苏晴早就注意她脸上神情，当下又一抱拳重来一遍，“今日良晤，豪兴非浅，也不用山水有相逢，咱们姐们现在就亲热亲热吧！”说着，飞身就扑了过去！
刀疤女一声怪叫！转身就跑，这货怎地不按常理出牌呢？本想等她说完，潇傻而去，这下可好，只有对不起两位结义金兰了，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地上马脸女子早就知道是这结果，只看着格格娇笑的林玉儿发呆，粉裙女子却还是不肯相信，看着结义大姐就这样撇下她们而逃的狼狈背影，清秀的脸上一时愤懑地紫红，一时失望地铁青，苏晴走到她身前，粉裙女子低下头，“没……没……”
“义气。”苏晴笑，义气这玩意嘛，是要拿命来交换滴。
离去时，苏晴不敢看粉裙女期待的眼神，还多少有些依依不舍的神情，她很想说，到珧城来找我吧，想了想，还是就此作罢，撇下地上二人，扬长而去。
“哎，姓苏的，你为啥对她那么好，她要是再追来怎么办？”
“你不懂”。
二人话不投机，只顾低头赶路，一路风尘，黄昏向晚之际，终于出现在珧城城郭外。
林玉儿：“姓苏的，你凭啥不送我进城？我这一路上受够你了！”
苏晴：……
林玉儿哽咽着：你这忘恩负义的小贼，呜…你…呜…
苏晴：……
林玉儿：偷听我们男人家说闲话，你也不是什么好家雀儿！你......
苏晴一柳枝抽在驴臀上，驴身吃痛，前蹄扬起，疾速奔了出去！林玉儿吓得紧紧趴在驴身上，抓紧鬃毛，一脸的尘土和着腥膻，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声嘶力竭喊叫着，“苏穷酸，你给我等着！”
苏穷酸？苏晴得意着点点头。这异世第一个绰号，挺名副其实的嘛。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江湖再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