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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婉言先是给自己几个朋友打了电话,叫几个人出来看电影,得到回复后就一个人走在马路边。边走边哭,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变得跟红梅一样,说话这么难听这么伤人。她好害怕自己变成红梅。
      红梅此时在家里大哭一场,哭的撕心裂肺。红梅边哭边收拾厨房,瓜瓜还在旁边气鼓鼓的嚷嚷:“反了天,敢拿刀对着长辈。反了天了,你看你给她惯的。”红梅从厨房冲到客厅:“你能不能把嘴闭上了,哪次吵架不是你先招惹她!你看她有一天会不会把你杀了!你一天天为啥总是招惹她,她一天天上学学的那些东西能跟你说到一起去?你不掺和她的事会死是不是!”
      瓜瓜在旁边气的扔枕头:“我一个大人看她做的不对还不能说两句了?”
      红梅看着瓜瓜:“她哪里做的不对!你给我说说她哪里做的不对?”
      瓜瓜一时间什么都想不到,嘴硬:“就是做的不对!”
      红梅不想再跟瓜瓜废话,扔了一块抹布给他,叫他一起收拾厨房,瓜瓜麻溜就去了。
      红梅洗锅的时候,想:还好她没有听见这些,不然她肯定觉得是我在纵容瓜瓜。
      婉言跟朋友们看完电影,大家吃个饭就散了,阿七拉住婉言,给她使了个颜色,带她去看了另一部电影。婉言跟朋友们吃完饭,心情已经差不多了。但现在婉言电影也看不进去,她有了新问题需要解决。
      散场的时候,婉言绊了一下,要向前摔下去,阿七从后边拉住她的胳膊,然后挤到她前边,顺势拉着婉言的手腕走了出去。电梯里人很多,阿七从手腕滑到手背,而后牵住婉言的手。婉言抬头盯着阿七,看阿七扬起的嘴角和茶棕色的大眼睛。
      门开了,阿七牵着婉言去广场看灯吹风,就这么牵着走了一路。他们坐在高处的看台,看灯光变了又变,婉言一点点被风吹醒。看着静音的手机接通了红梅的电话。红梅很温和:“在哪里吃烧烤啊,一会我跟叔叔来接你。”婉言也很平淡:“广场”,挂了电话。
      婉言开口问阿七:“什么意思?”
      阿七笑着说:“没什么意思,今天看你这样丧气,陪你待一会!”
      婉言站起身,笑着弹了阿七的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阿七收起笑脸,抬头看着她:“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最近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婉言又敲了一下他的头,打趣:“我可不做小三。”
      阿七被噎的说不出话。婉言继续开口:“刚才人很多,我没挣开你是不想让你丢脸。我会忘了刚才那件事,别再越界了,一直做朋友吧。”
      阿七看着婉言,站起来,抱住她,在耳边:“好。我们一直做朋友。我们要当一辈子朋友。”
      婉言也拍拍他的背:“嗯。”
      阿七看着婉言在路边等了一会,上车离开了。
      来的路上,红梅一直叮嘱瓜瓜:“一会你就给丫头赔个笑脸,少说话。”
      红梅看到婉言上车的时候脸色很差,看不出来是生病了还是不高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到家后,婉言直接去洗漱了,红梅在旁边开口:“我看风还挺凉的,你半夜要是不舒服就叫妈妈带你去看。”婉言吐了漱口水:“嗯。我知道了。”
      婉言躲在被子里哭的很小声。在这种初中三观不健全,“流行”抢别人对象的年纪,她拒绝阿七,主要因素不是公序良俗,她只是不想变成红梅,任何一种方面的变成,她都不想。她也对阿七很失望,为什么要游走在几个女孩之间?对每个人都好就是不好!她也怨恨自己怎么这么下贱,为什么没有挣开他的手,并且感觉到他的手很温暖。很多年后,婉言才释怀:从电影院出来,手不温暖的话,那牵我的就不是人了。
      又像过去的数次一样,第二天所有人醒来都装作无事发生。默认主动问候就是道歉,维持表面和平,任由情绪悄悄发酵,内里溃烂。
      经过婉言和瓜瓜的数次交锋,瓜瓜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处于上风,跟一个孩子天天吵架,无论说给谁听都是说不过去的。所以不再跟婉言有正面冲突,反而是换了一种下贱的方式——枕头风。大概有半年的时间红梅总是找婉言说这说那,一时愁容满面说担心婉言早恋,一时又态度强硬的问婉言,几个朋友里到底谁是婉言的早恋对象?婉言被问烦了,甩下一句:“你说是谁就是谁!好了吧?我觉得你真的挺搞笑的,之前寒假我被老男人亲了一口,你假装无事发生,怎么现在管东管西的?”拿着作业就出门了。等到饭点红梅打电话,才回家。这些日子,瓜瓜不仅没有跟婉言产生冲突,还总是当着红梅的面问婉言想吃什么,经常买好吃的回家。
      中考结束那天,红梅高兴的喊婉言去茶楼替她上班,她要跟瓜瓜去打麻将挣外快给婉言花。婉言听到这些一阵恶寒,在南疆的六月天里出冷汗。初二的暑假,红梅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婉言想着刚好也没事,之后补课也要花钱,就当给家里减轻负担了。
      婉言刚开始去帮红梅上班,老板不仅没说红梅上个班拖家带口的,还说这孩子有孝心。几天后婉言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红梅就放心的打牌去了。初三的寒假快结束了,婉言被一个老男人盯上了,他是这家茶楼的股东。红梅看出来这个老男人的心思,叮嘱婉言不要跟他说话,不要搭理他。一天,婉言感觉很不舒服,拉住红梅的胳膊,要求红她别去打牌,一起上班。她甩开婉言,很不耐烦的样子:“哎呦。他又不是经常来,他要是来了你再给我打电话。”拂袖而去了。婉言离门很远,可红梅离开的穿堂风吹到了婉言脖颈,冷的一激灵。婉言安慰自己:好吧。她说的也有道理。
      没一会,那个老男人带着朋友来了。他的朋友先上去了,他在下边点茶,间隙问婉言:“你妈妈今天没来上班吗?”婉言低着头在电脑上录入茶品:“来了,出去扔垃圾了,马上回来。”他伸手捧着婉言的脸亲了一下,婉言弹开了,满脸惊恐。他看着婉言惊恐的样子笑了:“真懂事,这么小就知道帮家里分担,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叔叔帮忙。”居高临下的递给婉言一张名片,就上楼去了。婉言在电脑前发抖,一分钟后打电话给红梅:“你别打麻将了,那个老东西他亲了我,好恶心,你快点回来!”红梅放下麻将匆匆赶回来,见到婉言第一句话:“刚才有没有其他人看见了?”婉言不解的看着红梅:“没有,怎么了?”
      红梅长舒了一口气:“这个王八蛋,这事别跟别人说,对你名声不好。一会我去送茶。”
      婉言看着红梅,期待红梅还能再说些什么,可她似乎没有要继续的意思。婉言开口了:“然后呢?”
      红梅皱着眉头:“什么然后呢?”
      婉言的眼泪豆大豆大的落下,她质问红梅:“你的女儿被老男人亲了,你不去给我讨公道,你还要去给他端茶倒水?”
      红梅像是撕破了面皮,恼羞成怒:“讨什么公道,就亲了一下,又没把你真的怎么样,难道我上去把他骂一顿,然后被赶走,没活干了,你就满意了?那你吃什么喝什么?”一边说,一边端着茶水上楼了。
      婉言看着红梅觉得很陌生,她不明白:红梅和老六离婚的时候,想去刷盘子,这之前都要问一下自己会不会觉得丢人,如果自己觉得丢人她就不去了。而此时此刻,日子不可能比当时更难过了,怎么这份工作看起来比女儿的公道重要多了。
      婉言对红梅很失望,可她还是一个孩子。孩子对母亲的爱意不会因为任何行为消散,但长大后会。哪怕当时的婉言如此失望,可她还是想要维护红梅,所以在后来的日子里,她看到夹在中间的红梅,还是选择维持表面和平不跟瓜瓜吵架。直到那天实在忍不住砸了厨房。
      甚至,红梅没有给婉言做主这件事,成为了婉言补课要花钱跟红梅谈判的筹码。红梅觉得婉言的成绩不错,补一下英语就行了,但婉言觉得快中考了,大家都在冲,自己的数学和化学都不算拔尖但还有救,英语最后几个月是彻底没救了。
      红梅就跟婉言说:“补两科太贵了,就补英语行了。”瓜瓜也在饭桌上发表意见:“补两科你想都不要想,钱是大风刮来的吗?”婉言看着瓜瓜:“我想什么你管的着吗?怎么,你是什么很厉害的人吗?连我想什么都能管了?”
      婉言一边夹菜一边对红梅回答:“之前我替你上班,那挣的钱也应该是我的,我就要用这笔钱来补课。还有,我的忍气吞声也让你挣了更多钱不是吗?”
      瓜瓜问红梅:“什么忍气吞声声?”
      红梅心虚的扒了两口饭,还有一半没吃,拿着碗走进厨房添饭:“挣钱哪有不忍气吞声的?”走出厨房:“我问问你们老师,你现在什么水平,你们老师说怎么补就怎么补。”
      两个星期后,婉言的数学和化学都变强了。
      此刻婉言站在光下,对红梅明确表示:“我不去!”
      红梅很生气婉言拒绝了她:“你怎么这么懒?考完试了,你又闲着没事干。”
      婉言也开始说难听话:“别人考完试也没事干,怎么她们不用替父母上班?还是说,你觉得上次那样的事可以再发生一次?”
      红梅一时语塞,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这种情况,最后都会咽下去。
      这个暑假红梅一直在琢磨:为什么跟瓜瓜在一起后,婉言越来越叛逆?以前说什么还听一听,现在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婉言噎回来?可丫头也不是不讲理的人,跟她干妈,跟小红都能聊的来,明明自己也是这个意思,怎么婉言就像炸刺了一样?
      她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婉言也一样困在其中: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红梅控制不了情绪,总会越说越难听,一如当时的红梅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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