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星月入青山

12、第 12 章

　　之后老六消失了一段时间。红梅打听到一些事。老六忽然消失这阵子，是带前婆婆回老家治病。但老六回去太长时间了，红凤很着急，于是挺着六个月的身子跑到老六的家乡。有些路车开不上去，红凤便求人骑摩托车带她上山去，一路颠簸，动了胎气，下山的时候孩子掉了。老六对这件事不上心，红凤一个人在医院养病，后来回了阿克苏，把老六的东西都扔了出去。没过一阵，老六的妈没了，老六料理好后事，带着有三个女人的孩子回阿克苏了。这个女人叫桂红，死了男人带着三个孩子活不下去。听村里人说老六这些年在新疆闯荡很有本事，而且人好不计较她有三个拖油瓶，愿意照顾她们。于是桂红带上全部家当跟着老六来到新疆。老六回来后沧桑了许多，刚安顿好家里，就来接婉言出去玩。老六还是像以前一样，婉言要什么买什么。婉言四年级就有属于自己的智能机、平衡车。老六带着婉言买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红梅几个看婉言满载而归，以为老六用的是桂红的积蓄。
　　几年后，婉言才知道，这些钱都是奶奶攒下的，等着给自己养老的，但病糊涂了，忘了自己有这笔钱。最后老六整理遗物的时在一个包里发现端倪，包很鼓但却被针线封口，一遍又一遍。
　　红梅虽然跟这位婆婆不对付，可她知道的时候也红了眼睛。她对婉言说：“这就是妈妈，哪里是真的找不到，你奶奶肯定是怕你爸以后没钱花，想好了要留给你爸爸的。”其实婉言自己的记忆里对奶奶没什么坏印象，关于襁褓里奶奶要卖掉婉言的事都是后来红梅告诉婉言的。婉言记忆里的奶奶给自己做炸馍片，带着自己出去捡垃圾卖的钱会给买卡子买雪糕。所有的兄弟姐妹里，只有自己会拿到奶奶给的红包，只有自己可以让奶奶隔三岔五的跑过来看看，只有自己是奶奶给红凤甩脸子也要让老六接过来玩的孩子。但奶奶从生病到埋于山间，婉言毫不知情。
　　老六跟桂红在一起的第三年，挥霍空桂红的积蓄后，也没什么好脸子了，开始对桂红动辄打骂。桂红不识字，也没法务工，来到老六身边后，三个孩子也两年没上学了。眼看着老六要把仅剩的二手面包车买了，桂红终于坐不住了，在某一个早上带着孩子跑了。
　　没过多久，这事传到了红梅这里。红梅下班回来，鞋子还没脱完，就跟婉言说：“你看看你爸，把别人打跑了，你看那几个娃娃多可怜，两年都没上学了，还好当初把你要在身边，要不你过的日子也跟他们差不多。”婉言很错愕，心想：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