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大脑和小脑又打起来了》北山不死

4、狗与红枫

　　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个疯子把我送进精神病院那么多次还照顾他的感受。
　　暗骂着季修明，细长手指在屏幕之间来回跳跃，两秒时间就将编辑好的短信发送出去。
　　〖之前工作有点事，现在没问题了。〗
　　啐一声，起身换好鞋袜和衣服，随手拿过桌子上放着的水果刀揣兜里，啃着氧化发黄的苹果大摇大摆的走出医院。
　　没有比自由更让人喜悦的事情，看天上明晃晃的月亮像雪糕，违章乱停的车辆像饼干，连带着路边撒尿的野狗都顺眼不少。
　　【她x的，哪来的xx的杂种在我的地盘撒尿，老子咬掉它的蛋。】
　　粗犷低沉的嗓音夹杂国骂回响在脑海中，方言比季修光说的都地道，只是这内容格外重口，语气相当暴躁。
　　季修光猛的一惊，下意识环顾四周环境看看有没有什么危险人物。
　　傍晚十点，街道上都冷清的不成样子，只有医院门口附近有人来来往往，神色匆忙，路灯在两畔闪烁着昏黄的光。
　　发现没什么可疑人物松了口气，紧了紧衣服往记忆中的家赶。
　　〖今儿饭点里就没什么能吃好吃的东西，啧啧，冬天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声音再次在脑海中响起，季修光匆匆向前的步伐猛的顿住，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这次的声音反而更近了。
　　目光环绕周围四处打量，眼下周遭的街道上什么人都没有，只有呼呼吹来的风泛着许些凉意。
　　“果然是幻觉吧……大半夜的”
　　僵住的脸蛋艰难的扯了扯嘴角，再次巡视四周没有发现什么，暗自腹诽自己是不是真的精神上出什么问题导致幻听……
　　刚迈开没几步，脑海中又一次回荡起熟悉的声音，这次离得更近还夹杂着奇怪的尾音，可以说是震耳欲聋。
　　〖看你x呢，滚远点嗷！〗
　　季修光揉了揉因为困倦眯起来的双眼，打量一圈，终于在几米外的角落里看到一只黑色的流浪狗正在垃圾桶旁边翻找食物，时不时回头望着自己。
　　再次听到的粗狂国骂从狗嘴里蹦出来，吓得季修光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揣兜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
　　精神上出现的幻觉越来越严重，连路过的狗都会骂人了。
　　从兜里摸出熟悉的钥匙串，抱着胡思乱想，绕到大路边伸手拦车回到过去几年里曾经住过的公寓。
　　无论哪个世界，时间线差不多的情况下生活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红枫小区是她从高三辍学后打工赚钱租的地方，在这里住有两年，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门锁的钥匙。
　　熟门熟路的顺着记忆中的路线往13号楼走。
　　半夜的小区基本上没什么人，坐着电梯直上七楼，看到熟悉的门牌号时还有着说不清的恍惚感。
　　仿佛一切都不太真实。
　　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午夜回梦里都是这栋温馨的小房子，打工时的生活虽苦，相对来说也更加自由平静，是承载着大部分美好回忆的地方。
　　开门落锁，摸黑打开房间灯，转头就被坐在沙发上的高大男人吓了一跳。
　　身材雄壮高大，麦色肌肤看起来格外野性，黑色寸头，五官深邃精致，此刻，那双如鹰般锐利的眸子满是晦涩与难懂的情绪，正直勾勾的盯着开门的人，
　　“哥？大半夜的不打声招呼就进来，还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上，怪吓人的。”
　　季修明没有解释，而是懒散的靠在枕头上，一口接一口的将杯子里的浅橘色液体倒入口中。桌子上摆着几瓶空掉的朗姆，显然已经喝有一会了。
　　看着收拾桌上空酒瓶堆的季修光，季修明终于叹口气，挺起腰板换个姿势伸手拦住还在收拾桌子上东西的人。
　　低沉的嗓音带着许些沙哑，吐出的话语却让季修光心凉半截。
　　“你不是季修光，她从来不会叫我哥，也不会这样温和的帮忙收拾桌子上的空酒瓶……因为她最讨厌酗酒的人。”
　　“所以……占用我妹妹身体的你是谁？”
　　收拾着酒瓶的季修光陷入沉默，对上那双满是暗沉情绪的双眼，斟酌好言语后将一切全盘托出。撒谎和否定都会被看破，坦然些也能试探对方是否知道些什么。
　　听着格外潦草的平行世界论和魔方规律，005的季修明远比其他世界的季修明接受程度要高很多，暗中惊讶。
　　“所以……你是另外一个世界来的季修光？原本的季修光去哪了？来这里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我在酒店中被陌生人袭击打伤，睁开眼就是这儿了。”
　　“……是不是脑袋受伤记忆出现混乱，之前的平行世界魔方理论都只是光怪陆离的梦境，你只是生病了。”
　　听到生病二字，季修光的面色唰的白了，将手放到身后藏起微微颤抖的双手，尽可能的保持冷静。
　　“这可能确实很怪异，也没办法证明答案真实性。人生大部分轨迹都是同样的，但从不断的的选择中分岔，走向不同可能性的人生，在分岔前的几年里还是大同小异的……比如你七岁的时候上课和同桌打架，九岁的时候对着邻居家花园撒尿，把花祸害死，十岁和邻居家的女孩表白要私奔……”
　　“我是想说，哪怕不是你原本的妹妹，我仍旧能证明她和我是同一个人。”
　　静静阐述着的季修光望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后背却因紧张而不断冒冷汗，她在打赌，赌这个从小生长在相对幸福环境中的哥哥有温和的一面，赌依旧活着的妈妈能将他掰正。
　　两人目光相对，交错数秒，最终季修明叹了口气败下阵来。
　　“好吧……我知道了，麻烦你照顾好这具身体，即使你说你是其他世界的季修光我也只认自己的那一个妹妹。不要告诉咱妈，她刚做完手术，担心知道这个事情身体会吃不消。”
　　“……你也是，要注意安全好好活着。”
　　从季修光的神色中能看出来说这话是好意诚恳，只是总觉得有哪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