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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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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照顾那盆兰花,他可是妳的孩子哦!
有人这麽在我耳边说着。
──他是我们的孩子……知道吗?
那声音温柔无比,彷彿像是在对恋人般地轻柔。
接着我感觉到身上的衣服被些微拉扯,原本冰凉的额头被一层又软又暖给覆盖住。
啊……悠辉吗?这温暖的感觉,是悠辉没错吧?
悠辉,相隔快五年了,你终于来看我了吗?
可是纵然过了五年,我还是没办法真正接受你的死。哈哈,我以为时间能冲澹一切的,但那都只是“以为”。
意识飘浮在无尽的黑暗中,就像回到母亲的肚子裡,安全无忧虑。
外面发生什麽事情都与我无关。
突然一股暖流源源不绝的从指尖传入我体内,沿着血管和筋脉迅速传遍全身。
好舒服……
──伊织。
悠辉飘淼的声音彷彿就在我耳边一样,是那麽的虚幻但又真实。
我甚至可以感觉到悠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与记忆中有些差别,因为那隻手不在温暖,而是冰冷的吓人。
耳旁传来了细小的歎息声。夹杂无奈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伊织,快点醒醒。睡多了对身体不好的,醒来,醒来之后妳就能看到我。
你何必说这种谎呢?你已经死了,我再也无法见到你了……friend。
──醒醒,妳若不醒来,那孩子会伤心难过的。
谁?谁会伤心难过?
悠辉,是你会难过吗?
……
“啊……”乾涩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呻│吟声。
像是有火在喉咙裡面烧着,我根本嚥不下口水。
“中臣桑?!”
熟悉地声音于耳边响起,小白兔双手紧抓着盖在我身上的棉被。
我又极为细小的声音说着:“…水……水……”
“水吗?好!请等等,我马上拿来。”
小白兔放开被他抓得都起皱摺的棉被,有些慌张地跑到旁边的茶几上拿水。
虽然我是闭着眼睛的,不过还是能听到他得脚步有些慌乱。
“能起来吗?中臣桑…等等、我扶妳起来!”
小白兔见我吃力地小撑起身子,立即伸手扶我。
要不是他扶住,我已经头撞床头。
眼睛微微挣开,视线有些模煳,不过不是很严重。
我足足喝了三杯水才满意。
小白兔小心翼翼地帮我调位子,让我稍稍坐起上半身,下面枕着柔软的枕头。
从他的面容看来,不难看出我的身体不怎麽乐观。
勉强自己勾起嘴角。皱着眉头的小白兔……真得不喜欢呢。
在走廊上毫无预警的昏了过去,醒来时,是被冷醒的。
迅速扫过四周,看起来是个不怎麽大的储藏室,四周牆壁或是地板都是铁製的,也难怪我会被冷醒。
冰冷的铁门被打开一个微小的缝隙,澹黄色的光从门缝洩出来,让原本黑暗的空间多少有了光线,也使我能稍微看清楚自己究竟是在哪裡。
捂着抽痛的太阳穴,我咬住下唇忍耐。
“……们…别太……”
咦?外面有人?
我不怎麽灵光的耳朵听见外面有人在谈话的声音。
门离我不远,只有身体往前倾就可以贴在门缝那。
在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下,我露出一隻眼睛在小缝那。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这麽小心,不过这问题在我看见外面的景象时,被我抛到几十里外了。
外面的人不是谁,就是小白兔、银毛、山本。
熟悉不过的三人组,却也不熟悉。
银毛和山本并肩站着,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大约一步,小白兔就站在他们前面。
他们三人脸色凝重得像是发生什麽世界末日一样,原本一直慈眉善目的小白兔,双眼也些微往上吊,眉毛往上扬,透露出我从没见过的冰冷与酝怒。
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给握住,紧捏着。
这是小白兔吗?
原本一直挂着温和笑容,有时会露出羞赧、生气、烦恼等其他表情的小白兔……
这人真得是他。
心底深处传来这麽一句话。
没错,不管站在那裡的人是什麽样子,他就是小白兔。
名为泽田纲吉的少年。
小白兔低哑着声音道:“你们到底想来这裡做什麽?”
因为太在意小白兔,以致于我没有发现他们前面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三十几岁,身高大概快接近一百九。笔挺的黑色西装包裹住他壮硕地身材。男人一隻手插入口袋,挺而大的鼻子和刚毅地下巴是他最大的特徵。那人神态看似慵懒,但身上却散发出不容忽视的肃杀之气,那是只有经过特殊历练过得人才会有的。
他站在小白兔三人面前,就像座雄伟地凋像,间拔挺直的站在他们面前拦截他们的去路。精锐的双眼直直望着小白兔的褐色双眸,嘴角含着意义不明的笑容,就像在看风景般的轻鬆,完全不理会对方浓浓地敌意。这样的男人,让我不由自主的缩起身子。
“哦……年轻的彭格列。”男人开口了。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我心跳慢了半拍。
彭格列。
只要是在义大利,尤其是在西西里,没人不认识彭格列。
就连很少关心外面讯息的我也经常听到这个名字。
彭格列──义大利第一黑手党。
大二那年,我和小白兔三人组一起去吃饭。
那时旁边桌子是坐着爱聊八卦的几名女性,她们在吃饭的中途突然提到彭格列。
“妳们听说了吗?那个彭格列……好像把最近几个刚崛起的黑手党给灭了。”
“听说了、听说了,这件事情不是还登上今早的报纸吗?哇!黑手党的世界还真可怕!”
“而且报纸上还写着有许多黑手党要跟彭格列同盟,就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哈…彭格列还真强大……”
两桌中间的距离很近,几乎必须侧身才过得去,所以那群女生谈论的内容我是听得一清二楚。
爱听八卦是女人的本性。我眼神偷偷往她们那桌飘去,张大耳朵想仔细听。
“喂女人!”银毛毫无预兆地对我大吼,“还不赶快吃饭,我们大家都快吃完了!”
我撇撇嘴,继续将手上的食物放进嘴裡,不过还是注意旁边那桌的谈话。
回想起来,难怪小白兔当时脸色有些发白,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因为他们和彭格列也关係。
“我说过了,只是Boss要我来跟你打声招呼的。毕竟……我们都是同行嘛。” 那男人缓慢地说着。太过轻鬆的语气似乎有些惹恼了银毛。
“你这傢伙!别在那裡五四三的,说!你把那女人藏到哪裡去了?”
女人?
我愣了一下。
银毛口说的女人……莫非是我?
我还没弄清楚,又有人说话。这次说话的人,就是小白兔。
“我们彭格列和你们家族的事情与旁人无关,所以请快放了中臣桑。”
男人笑着,可眼神充满了轻蔑。
“年轻的彭格列,你说得倒是很有道理。中臣伊织怎麽会跟彭格列没关係?根据线报,你与她似乎是很亲密的朋友不是吗?”
小白兔无话可说。他看向男人得眼神更加锐利。
“默认了吧,年轻的彭格列。” 男人又笑了几声。“中臣伊织虽是普通人,却因为你,而被捲入两大家族的纷争中。年轻的彭格列……中臣伊织会被掳走,全部都是因为你。”
男人句句针对小白兔,并且带着尖锐的刺。
接着银毛对那男人吼了什麽我没听见,因为我开始耳鸣了。
像是有谁在我耳边播放着刺耳的金属声,让我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剧痛一阵一阵的传来,头痛得像要爆开一样。
就像被瞬间抽走所有力气,我无力的往前倒,撞开了原本就没关好得铁门。
“女人──!”
有人在大叫着,有人则是用平稳的语气说了什麽。
最后模煳地画面,是耀眼夺目的银色。
回忆到这裡,我大致已经想起得差不多。
我和小白兔之间的沉默也持续了好一会儿。
他低着头使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不过我猜测应该不会好到哪裡去,因为刚刚我不小心瞄到了他苍白的嘴唇。
靠着后面鬆软的枕头,泛起了一些睏意,不过还是稍微强打起精神。
要说什麽?
说没关係,我什麽都不在意吗?
哦,说不在意是骗人的,我可是很在意的。
或是说不害怕?
……算了吧,我还是不说得好,因为都是谎话。
所以我让沉默继续下去。
在我真得快要闭上眼睛时,房门被打开。
“十代目,已经通通都准备……女人妳醒来了?!”
拜託你银毛,我醒来真得有那麽稀奇吗?怎麽用一种看怪物的脸看我?
我揉揉发酸的眼皮,用和平常一样的口气说:“我当然醒着。难不成我要一直睡下去?我可不像某人那麽贪睡。”
“女人妳说谁啊!”
“我可没说你哦,是你要对号入座的~~”银毛像隻毛都竖起来的猫儿,露出爪子准备在我脸下留下几道爪痕。看来他真得有些在意二年级那次他睡过头上学迟到的事情,那次还害得小白兔也迟到。
但是我知道,他有一半是故意的──为得就是缓和刚刚僵硬的气氛。
我跟他一样,讨厌沉重的气氛。也不喜欢如此安静地小白兔。
银毛和我就如同平常一样斗嘴,我身上的睡意也通通被驱散,精神百倍的开始毒舌。
而银毛半真半假地生气,不时还会叫着十代目早知道让这个女人继续睡下去!
小白兔被我们两个左一句十代目又一句小白兔给弄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该怎麽回话,只能眼神在我们两人身上飘来飘去。
“小白兔把银毛赶出去,我要睡觉。”
语毕,我拉起棉被盖住自己的头,隔绝银毛的咒骂声。
“妳这女人要睡最好不要再起来!”
“好了狱寺君,中臣桑她也累了,我们就出去不要打扰她吧。”
“可是十代目……!”
银毛的话被他口中的十代目给止住了。
小白兔将他拉出房间,关上房门。
等他们的声音和脚步声都远离时,我才睁开原本闭着得眼睛。
十代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