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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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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斯在英文裡是指美男子的意思,想都不要想,就是他那个性格爽朗乐观的父亲取的。而他也有个中国名字,叫做任瑛。“任”是他母亲的姓,他母亲任娴,人如其名是个十全十美的贤慧妻子坚强母亲,家中都是军人,所以当年任娴在要嫁给义大利人的约翰时,闹出了很大的家庭革命。
但两人之间的爱情还是得到了肯定,外加任娴的父亲,看中约翰是个出门一步会滑倒,走了两步被狗咬的傻蛋,所以就安心的把女儿交给他,不过有个条件就是他们第一个儿子必须姓任,继承家中的香火。
结婚之后约翰也没让岳父失望,头一胎就生了个男的,取名任瑜。相隔一年又生了儿子,姓随父亲,不过还是取了东方名。
亚当斯与他的大哥不同,不但外表继承了他美丽的母亲,而且他从小就往返义大利和中国两个地方,接受两国文化的他,比从军的任瑜还要有文化内涵。又因亚当斯不是长子,所以选择未来的路就比较自由。
因此在他十八岁那年,选择了约翰的母校,进了美术系。
当时学校的美术系是冷门科系,选这科系的人大多都是来溷学分的。亚当斯是裡面唯一把美术视为生命的学生。
有双慧眼的康纳斯怎会看不出来,他发现在这群不可凋塑的学生中,有名双眼充满热情的年轻学子,便下定决心要把亚当斯给好好培养,将来定会在艺术的领域中发光发热。
亚当斯在学初就是康纳斯的宠儿,随即有很多好坏的谣言如洪水般的满天飞。加上他长相出众,阴柔的体态就自然的被校园中有着特殊癖好的人士盯上。
他们选在放学人比较少后,把正回宿舍路上的亚当斯给拦截。
将近十个人包围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两个人先上前压制住他的手脚,接着其中四个人把亚当斯的衣服通通给扒了,赤身颤抖的身躯引起了这群禽兽的变态慾│望。
当天的事情,是亚当斯从出生以来最痛苦的回忆,他相隔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敢对自己的恩师提起这件事情。
那群人侵犯他之后,便拍拍屁股走了,只留亚当斯一个人挣扎着起身穿衣,然后蹒跚的回去自己的寝室。
那天之后亚当斯发了高烧,康纳斯以为亚当斯只是水土不服,那也是因为康纳斯不知道,亚当斯其实早就在很小的时候习惯了西西里。
直到遭污辱的亚当斯自暴自弃的割腕自杀,被室友发现后,康纳斯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不过亚当斯还是咬牙不愿告诉任何人。
那段时间亚当斯消沉了一阵子,而不时还有强行侵犯的人,亚当斯几乎放弃了人生。
可怜这少年,才十八岁就受到此等待遇。
然后有天,那一批人说要带他去见见他们的老大,就把他拖走。
那就是亚当斯和雅各的第一次相遇。
没人知道究竟他们两个进了房间发生什麽事情,外人只知道那天开始,亚当斯渐渐恢復了他原有的腼腆笑容,总是游手好閒的雅各也莫名奇妙的转系到美术系,两人之间时常有良好的互动。
有人传言亚当斯麻雀变凤凰,成为学校帝王雅各的宠儿,但没多久,这谣言就在亚当斯和音乐系的美女交往后不攻自破。
只是还有人不信亚当斯和雅各之间没有什麽,一直洒不实的谣言,连康纳斯都忍不住向亚当斯问起了这件事,可以看出有多麽出名了。
亚当斯告诉自己的恩师,自己和雅各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之间也没有什麽。
不过这谣言也使的亚当斯终于脱离了那些人的魔爪,应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之后毕了业,亚当斯原本以为雅各会和自己回到学校成为康纳斯的助手,因为雅各的艺术感也受到了康纳斯的肯定,但是雅各并没有兑现他大学时的诺言。
他手拿一隻开得茂盛的兰花,告诉亚当斯,他将去找这朵兰花的主人,便潇潇洒洒的走了。之后当那斯不时会收到雅各写来的信,信中雅各都没有提到自己身处的怀境,连信上的地址都是空白的。亚当斯还痴痴的在窗边苦等好几天,也没见到过来送信的人。
他不等了,但不是放弃了。
亚当斯发誓,他会一直等下去,在见到雅各之前,他不会离开义大利。
直到现在,已经十多年了。
***
我目瞪口呆的听完这段故事,尤其是当亚当斯说到兰花的时候,脑中闪过了白兰的脸。
雅各说的人,不会是……白兰吧?……
不知哪来的信心,我越来越肯定了。
亚当斯澹澹地苦笑,“其实我也时常问自己,究竟是不是喜欢雅各,但是我不知道那种感情到底是什麽。好像超越了人类口中的爱情,也并非亲情。大哥这几年一直要我回去,而经过这麽多年,我也开始动摇了。”
雅各真的会回来吗?他真的会来见自己吗?
这些问题一直缠绕着亚当斯。
多年不见家人,说不思乡是说谎。亚当斯说他的母亲前年得病,终日躺在医院。他年过三十,虽然不是长子,不过膝下无子已经让祖父念了很久,现在妈妈在医院躺着,亚当斯没回中国,算是不孝。
我想起自己每次回去日本都心不甘情不愿,因为不想见到母亲,想来我也算不孝。
“伊织,妳说我还要不要等下去?”
“呃……我不知道。”
不要问我,我没有类似的经验。
我不懂一个人的信念能支撑多久,现在我还年轻,有本钱狂妄的说自己可以怎样怎样,但换个角度想,像亚当斯这样坚持十几年的人,回家一趟有何不可?
我没有把心裡想的告诉亚当斯,年轻人的话有时太过肤浅了。
午餐约会结束后,我们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刚走进教室的系科大楼,就见到脸色铁青,快步朝我走来的学校主任。
还来不及说主任好,便被他抓住了手臂。
“中臣!”我发现他脖子的血管鼓了起来,满脸通红。
当时我还真吓了一大跳,我赶快在脑海想想我是否有做错事情,可是主任接下来说的话,更足以使我惊慌失措。
“中臣,校长要见妳!”
***
那一天的下午非常的美好,人们的笑声充斥着校园各个角落。
暑假快到了,但还有个期末考,所以大家并没有鬆懈神经,尤其是生物化学系之类的重要科系,更是一刻不得马虎。
回到大楼时学校已经放学了,但我还是将请假许可单交给巴特魔鬼。
巴特魔鬼彷彿看见了炸弹般跳了起来,马上问我原因。
“怎麽会这样?不是都好好的吗?”
巴特魔鬼像亲切的父亲急切地问我,他厚实的双手轻放在我肩膀上。
一瞬间,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坚强垮了。
就如溃堤的水坝,眼泪不停的滴落下来,掉在地上。
巴特魔鬼没有想到我会忽然哭了,不过他温柔的抱住我,拍拍我的肩膀,再拍拍我的背。
我什麽也没说,就只是一直哭着。
教室裡都是我的哭声,在这裡,我放开对自己的约束,放声大哭。
距离上一次这样哭,已经快三年了。
下午五点多,我带着红肿的双眼回宿舍,舍长看见我,走上前要说什麽,可一见我脸上有泪痕,就担忧的问我是怎麽一回事。
“舍长,我没事。”我逼自己挂起笑容,不过几秒后就败阵下来。
舍长说:“怎麽会没事,瞧妳哭的像泪人儿似的!怎麽了?”
“真的没有事情,我累了,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舍长阻止我,“刚刚男生宿舍D栋的泽田纲吉来找过妳,妳刚好不在,所以他要我传话给妳,说晚上一起去吃晚餐。”
小白兔吗?
我摆摆手,“我很累了。”
“要我转告他吗?”
想了一下,“好吧,那麻烦妳了。”现在最好不要见他,不然他会担心的。
“都是同学还客气什麽!”舍长豪爽的拍了我一下。
我回到宿舍,便躺在床上。
看着天花板,回想在校长室裡,校长对我说的话。
──我们刚刚接获消息,是从日本传来的。
──请妳一定要冷静,妳母亲昨天……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床上,判定是割腕自杀,已经有三天了。
──所以特准妳请假,回日本去办理妳母亲的后事。
听到这个消息时,宛如晴天霹雳。
我甚至连呼吸都快忘记了。
听到之后我当然哭了,主任和校长都一直安慰着我。
想到这裡,眼泪又啪啦啪啦的流下来了。
捂住了,开始宣洩自己的痛苦。
我从没想过母亲会死的那麽突然,又或者该说,我从没考虑她会有死的一天。
因为我很久以前就不在乎她了。
会不会,她就是因为这样死的呢?就因为我和父亲一样,离开了她。
“呜……呜啊……!……”
磅!
“中臣桑──!!”
有谁踢开了门,我还没抬起头看清是谁,就被人抱住。
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抱我。
“中臣桑!妳怎麽了?怎麽哭了?发生什麽事情?究竟是怎麽了妳快告诉我啊!!”
我这才看清楚是谁闯进我的房间。
“小…白兔……?”
小白兔蹙眉说:“是我。中臣桑妳到底怎麽了,妳的舍长告诉我妳不对劲,所以我才来看妳,在门外就听见妳的哭声,我以为妳又……!”
“又”?
小白兔并没把话讲完,他将要说的吞回肚子,接着转移话题。
“中臣桑,妳怎麽了吗?可以说给我听吗?”
我恍恍惚惚的看着他,那双暖色的眼睛都是担忧。
抓住他的袖子,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浮木一样,我断断续续的边哭边告诉他实情。
现在的我,需要一个听众。